007.死者永生之城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被異世靈魂佔據了軀體的伊安·格里爾曼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趴在地上。

全身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迫使他的意識從那種昏沉的狀態種脫離，變得清醒。

我不是已經被奈亞拉托提普幹掉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我還活著？

他艱難地站起身，環視四周。

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他熟悉的狹小房間，也不是那擺滿了書籍的神秘書屋，而是一座城池。

城池的外圍，是由一塊塊巨型的翡翠組成的散發著淡綠色微光的幾十米的堅固城牆，城牆上鑲嵌著一扇漆黑的大門。

門上的浮雕似乎是用黃金打造，造型是兩隻相互糾纏的巨獸，顧言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知道那兩隻巨獸的名字——卡塔姆與納西扎。

伊安沒有多想，他朝著那恢宏的城門走近，想要用手推開這扇大門。

在他的雙手觸碰到大門之前，那恢宏的巨物似乎是有所感應一般，竟然自動地為顧言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寂靜的城市，城市寬廣的街道上沒有任何活物，顯得極為地空曠且詭異。

深紅色的天空之下，空蕩蕩的街道之上，只有幾隻身形虛幻的幽靈在天空中緩慢地漂浮著，發出凄慘的哀嚎。

它們麻木地在半空之中遊盪，全然沒有感受到一個活物已經步入了這座廢棄的城。

伊安輕輕地在街道上遊走，那些黑色的房屋和蒼白的大地還有這死一般的寂靜，讓顧言覺得自己現在身處於一部上了年代的黑白默片。

唯有那深紅色的天空讓他能從那種感覺之中抽離。

他在街道上漫步一會兒，沒有任何發現，隨後，他又進入了幾家無人的房屋，依然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發現。

長久的探尋無果之後，顧言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那城市中心，灰白色的尖塔式建築之上。

那是一座城堡，即使離它如此遙遠，伊安還是能夠很直觀地感受到城堡如鋼鐵一般筆直的切割線條似的輪廓所昭示著的強大的力量。

這座城堡的主人，一定是一個極為強大的存在。

他對那座城堡生出了一種敬畏之情，但又莫名地夾雜著一種熟悉感，似乎自己曾經來過這裡。

這樣的情感讓他有些激動。

他壓抑著心中的激動，沒有狂奔，而是一步步地走向那遙遠的灰白色城堡。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言終於來到了城堡的面前。

他登上十三級台階，來到了那城堡的門前。

這座灰白色的城堡擁有一個看起來極為不協調的深紅色大門，十幾米高的大門之上雕刻著一隻獨目的六翼天使，正在虔誠地祈禱。

那門的兩邊，佇立著兩個大約有八米高的巨型石像，兩個石像的手中都握著一把長槍，兩隻長槍交錯，似乎是要阻著開門人。

可是那麼他們的長槍那麼長，那麼高，怎麼可能擋的住伊安·格里爾曼這個身高只有一米八五的普通人類？

他伸手，沒怎麼用力，就推開了那扇深紅色的大門。

進入門中，他首先看見的，是那大殿中央，一個極為浮誇的巨型王座。

那王座有著十幾米高的靠背，靠背之用極其斑斕的色彩繪製了一副場面壯闊的畫。

畫的中央，一個黑色的身影手持血紅色的長矛，刺穿了另一個巨物的胸膛，而黑色身影的身邊，擁簇著諸多信徒。

他們也在廝殺，撕碎他們已經失去了鬥志的敵人。

看清了椅背上的巨畫，伊安又將視線轉向兩邊，發現大殿兩側，一共分佈著十二張座椅。

那些宮殿兩側的座椅，比宮殿中央的王座要小上很多。坐在這些位置上的，應該是這座宮殿的王最信任的臣子們。

伊安走進宮殿，腳步聲在這偌大而又空曠的宮殿之中不停地回蕩，那「噹噹」的聲響似乎是在說明，這裡的輝煌已經不再，只剩無用的軀殼。

他走到那王座前，用手撫摸著那巨大座椅的扶手，雖然這座椅的椅背極為高大，但是也只有椅背高大，其他的部位都很正常，這讓這個王座顯得極為不協調。

伊安沒有去思考這些，而是直接坐在了王座之上。

頓時，他的腦海之中出現了這座城市最輝煌時的景象。

那時，偉大的王會在這座宮殿之中回見祂虔誠的十二位信徒，讓他們引導自己的臣民，讓他們驅除侵略的異族，讓他們傳播死亡的信仰。

那時，這座殿堂是那樣的金碧輝煌，無數虔誠者們在宮殿地台階上匍匐，頂禮膜拜。

那時的王是那樣的強大，就連那些高傲的舊日支配者都要來此覲見，低下他們的頭顱。

而後，王死了。

虔誠的信徒們跟隨王的腳步，邁向死亡。子民們期盼著王的到來，但那無濟於事。

繁榮的死靈之國最後也「死」了，只留下個殘缺的，失去了生機的軀體。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王在消失之前，留下了微弱的希望，伊安也不知道那希望是什麼，他的雙眼被迷濛霧氣遮擋，無法看得清晰。

當他想要走近，看清楚的時候，那霧氣連同往昔景象一同消散，留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本深紅色封面的古老書籍——《死靈之書》。

他頓時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對這裡如此的熟悉，為什麼會突然知道那些隱秘的知識，又為什麼會來到這片未知的空間，為什麼會走進這歸於死寂的城市，坐上這無王的王座。

這一切，都有關《死靈之書》。

在伊安·格里爾曼的身體將要被奈亞拉托提普摧毀的時候，死靈之書卻奇迹般地選擇與他融為一體。

來源於死靈之書自身的力量將伊安帶到這區別於真實世界和中間界的亞空間，而兩者的融合也讓伊安掌握了原主完整的記憶和一些死靈之書種封存的隱秘。

至於這裡是哪裡，伊安的心中，那來源於死靈之書的知識告訴他，這裡是亡靈的歸處，死者永生之城，獨屬於死靈之王的城——阿伊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