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超凡路

有進無退超凡路，仙凡兩別一生誤。

這是自從秦帝國建設學府和超凡路之後，在民間廣泛流傳的一句話。

作為向民間免費開放的一場「考試」，超凡路是各大學府在民間招收學生的重要手段。

不過因為其奇特的特性，哪怕是家族子弟也不會放過每年一次的開放時間。

周靈均將沉睡中的許飛拉起，兩人一番洗漱后在客棧吃了早點。

現在是寅時，天剛蒙亮。但由於今天特殊，客棧貼心地在今天早早地做好了早點。

吃完早點，兩人將行囊一再精簡，直到變成二十來斤。隨後又在客棧內買了三天的乾糧，這才啟程往超凡路趕去。

兩刻鐘后，兩人來到超凡路前面的登記處。

這裏其實有兩處登記處：一處掛牌「武院」；而另一處則是掛牌「文院」。

只不過文院的「考生」不需要走超凡路，但他們需要進行一場同樣為期三天的筆試。

而武院需要通過一個水晶球，測試靈根的優劣。合格者才能去攀登超凡路，不合格者只能原路返回。

驗明正身後，周靈均兩人走到一個水晶球面前，這裏時而傳出驚呼聲，前進神色驕傲，而返回者大都一臉沮喪。

在周靈均將手放上去的那一刻，水晶球發出一陣刺眼白光，頓時吸引了前後的人群，霎時間議論四起。

隨後是許飛，許飛的白光沒有那麼刺眼，但也比大多數合格者要亮得多。

負責監測的人眼睛亮了下，笑着說了一聲「合格」，隨後兩人便來到超凡路前的巨大廣場上。

超凡路是一條千層灰白色台階，整條石階似乎是一個整體，看不見一絲縫隙。

石階的每一階都有兩丈寬，整體呈梯形，上短下長，如同一條準備沖入雲霄的灰色長龍，仰天而望。

這裏已經有百餘人在等候，同時身後陸陸續續還不斷有人進來，熙熙攘攘，如同一個早市，甚至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圈子，顯然是大家族子弟早早地為建立人脈做着打算。

周靈均帶着許飛在外圍靜靜等候。忽然他看見身旁有一個拿着摺扇的翩翩公子，此人身段修長，面如冠玉，雙眼中的智慧掩藏在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明顯不是平民出身。但他卻面帶微笑搖著摺扇，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外圍。

周靈均想了想，決定也結交幾個熟識之人，於是帶着許飛前往攀談。

「這位公子，在下周靈均，這是我表弟許飛。」

那公子明顯一愣，連忙收起摺扇回禮：「在下鄭知淵，見過兩位。」。

許飛看着那張英俊臉龐，心中有些嫉妒，只是肚子中的翻滾吸引了他大部分注意力。感覺到體內有一股股後天之氣緩緩生成，許飛心情低落，只覺得這幾天時運不濟。

「鄭兄想必也是大家族之人，在下有個疑問。」周靈均隨即問向鄭知淵。

而鄭知淵「嘭」的一聲瀟灑地打開了摺扇，面露微笑，讓人覺得如同一陣微風拂面，不由生出好感。

「周兄想來是想問為何我等背靠家族卻還要來攀登超凡路吧。」。

見周靈均一臉驚訝，鄭知淵繼續開口。

「超凡路，顧名思義便是篩選學生的修行資質所用。不過除了這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作用，那便是利用靈壓強行讓靈根覺醒。」。

「靈壓？」周靈均第一次聽說這個詞，而許飛也壓制着體內的翻騰，好奇地仔細聽着。

「不錯。」鄭知淵點了點頭，「我們賴以生存的空氣有氣壓，靈氣也有靈壓。只不過氣壓作用於身體，而靈壓作用於靈根。周兄想必聽說過，每個人其實都擁有靈根。但靈根有優劣，優秀的靈根能承受住更強的靈壓。」。

周靈均只覺得有一扇大門向他緩緩打開，門內代表着未知和無窮。

「正常情況下，我們的靈根處於沉睡狀態。若是採用普通的呼吸運行法修行，靈根只能慢慢覺醒，效率緩慢。所以，咱們大秦以前的國師想到了利用高強度靈壓強行喚醒靈根的辦法，如此一來，我們修行的起點便遠高於用普通修行法的修士。」。

周靈均恍然，他明白了為何這裏有這麼多大家族之人。不過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於是再次詢問：「鄭兄，在下還有一問。為何大家族不在自己的族地內建設超凡路？」。

鄭知淵聞言苦笑着搖了搖頭：「周兄，這超凡路可不是普通的千層台階。增強靈壓需要消耗海量的靈石，除此之外，每一層台階前都蝕刻了阻攔禁制，用於擋住部分靈壓，越往下禁制越強，而靈壓也就越弱。」

「因此，不論是原材料還是後期維護以及消耗，哪怕是帝國的門閥世家都負擔不起。世界上也就我大秦和幾個頂級宗門有能力建設超凡路。」

「要知道，我大秦能迅速崛起並稱霸靈族，功法只是一小部分，資源才是帝國的根基。」鄭知淵緩緩地搖著摺扇，對無知者講解總是讓人愉悅。

就在這時，許飛扯了扯周靈均的袖子，在周靈均轉過頭之後向某個方向示意了下。

沿着許飛示意的方向看去，卻見楊奇浩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下巴高抬，依舊是一副大公雞的神情。

很快，楊奇浩身邊便圍了一圈人，一聲聲的恭維極大地滿足了他內心的虛榮。

「不管他。」周靈均收回目光，但心裏卻記下了他，而後再次轉身與鄭知淵攀談起來。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晨曦如同新生的嬰兒睜開了眼，那溫暖和熙的目光扶去了人們在夜晚中積累的壓抑，露出新生的期待。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明顯是制式服裝的灰袍中年走到眾人面前，人群的議論聲也在這時徹底消失不見。

只見中年掃了一圈少男少女們，三百餘人撒在這寬廣的廣場上，如同一個新建的雞圈內，陣營分明。

「都站過來。」中年修士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廣場。眾人頓時一窩蜂地湊到了中年修士面前，隨後中年修士繼續開口。

「我叫什麼不重要，你們也不用問了。在超凡路開啟之前，我先問你們所有人，第一，三天的乾糧帶了嗎？第二，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了嗎？」。

話音一出，人群頓時低聲議論起來，不過中年修士沒管這些。

「沒準備好的回去準備，你們有兩刻鐘的時間。兩刻鐘后，開路。」。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有十幾人向外面跑去，而中年修士則雙手抱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展示出不俗的自律性。

隨着時間臨近，見所有人已經到齊，中年修士便朗聲開口：「超凡路上有一道陣法，名為『大浪淘沙』。你們有三天的時間去爬完這一千層台階，超凡路上，只許進，不許退。」

「累了可以原地休息，靈壓浪潮不會衝擊你們，內急的可以去台階旁邊的茅廁。而超過時間的、中途退出的都算失敗。還有，超凡路有學府內的啟靈境老師監察，嚴禁發生惡意衝突，違者立刻驅離。」。

就在這時，周靈均突然發現中年修士身後的超凡路微微震動起來，嗡鳴聲迅速傳到周靈均這裏，同時微微的麻痹感從他的腳下傳來。

而超凡路的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同樣身着黃色制式法袍的修士，沒等周靈均看清，突然一陣白霧緩緩出現，瀰漫了整個台階的同時遮住了周靈均的視線。

「最後一個建議，當然，這是建議。」中年修士沒有回頭，顯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們登上第一階后，不要急着繼續前進，最好在原地停留一刻鐘，感受一下大浪淘沙的原理，同時適應靈根變化給身體帶來的負擔。」說完他低喝一聲。

「出發」。

隨着中年修士的命令，少男少女們頓時朝着台階一擁而入。好在台階寬敞，三百餘人站上去卻也不算擁擠。

周靈均盯着楊奇浩，帶着許飛跟在他身後。而鄭知淵見狀眉頭一挑，帶着莫名的笑意同樣跟上周靈均。

四周不遠處的圍觀人群也在超凡路開啟的瞬間熱鬧起來。雖然被迷霧遮擋看不清，但這擋不住他們的熱情。

這裏平時除了不允許上台階外，並不阻止人們前來觀賞遊玩。而每年的這個時候都算是縣城的一件大事。

人生中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一輩子，比如台階上的少年們，在踏上超凡路的那一刻起，無論成功與失敗，都會化作記憶中的烙印，成為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