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疲憊的紅塵氣

「女人，原來你這般的就是女人......」

李一念雙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周園，心中卻是越發的納悶了起來。

這麼弱小的身軀，到底有何令師門畏懼之處。

他感覺自己一拳，至少能放倒一堆。

「太弱了，隨便來點陰風邪氣恐怕都要生一場大病，死活難料！」

周園心思靈敏，聽到陰風邪氣，瞬間想到了今日遭遇的一些事情，連忙開口問道。

「那我還有救嗎？」

「有！」李一念點了點頭，很真誠的說道。

「啊？真的嗎？還請大師救我。」

「救你？為什麼救你？你太弱了，紅塵那麼可怕，帶着你只能是個拖累。」

卻不料李一念擺了擺手，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周園跟在身後一臉怔然。

「大師，難道道士不應該心存善念，救死扶傷嗎？」

「那是醫師乾的事，跟道士有什麼關係呢，我們修的是道，自是相信生死有命，順其自然，好端端的何必逆改天命呢。」

李一念淡淡說道，大道自然，太上無為方為道。

「那既然是順其自然才算生死有命，那我遭受世間陰風邪氣所侵，才有如此生死之劫，你不應當出手救我嗎？」

不待李一念開口，周園繼續說道：

「或者說，小仙觀的大師們將世間陰風邪氣也當作大道自然？」

李一念腳步微微一頓，覺得這人說的竟也有些道理。

他修道，雖淡生死，但道與邪自然是不兩立。

更遑論，他遊歷紅塵，本就有藉助世間的妖魔邪氣鍛煉道心的意思。

「陰風邪氣我自會出手，但救人性命卻非我之道。」

「好，那我知道哪裏有害人的邪物，還請大師隨我前去。」

周園心想，自己若真是被邪物所害，那隻要除了邪物，自己豈不是就能恢復過來了。

李一念這次沒有拒絕，雖然心中隱隱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但想到馬上能見到活蹦亂跳的邪物，他心中還是頗為開心。

畢竟，山上的那些玩意這麼多年已經被折磨的沒一點脾氣了。

落日的餘暉逐漸消散，待得彎月凌空，灑下銀霜。

二人終於下了武夷山。

李一念站在入城處，抬頭朝着眼前的巨大城池看去。

車水馬龍，華燈初上，沸沸揚揚的熱鬧氣撲面而來。

那是完全不同於小仙觀的氣息，在無窮無盡的生命氣息中夾雜着一股股難以言喻的生靈欲氣，彷彿踏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大師，先打個車吧。」

周園朝着一輛計程車招手，師傅熱情的招呼二人上車。

李一念看着這新奇的一幕幕，觀察著無數的人在車窗外一掃而過。

這裏好多的人，好多疲憊的人。

「大家好像都很累。」

李一念內心深處感受到了眾人的疲憊，他的道心彷彿都被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沉悶感。

他感覺自己有種喘不過氣來的苦悶，一切都變得晦澀了起來。

「為了生活，怎麼能不累。」

周園看了李一念一眼，她不明白這小道士為何會說出這句話來。

在她看來，對方可是一個連生死都看淡的神仙人物，竟然會有這樣的感悟。

「娃子，苦難下屎難吃，要好好念書，未來考個好大學，能輕鬆些。」

計程車司機看了後面的李一念一眼，

驚訝於十三四歲的少年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語重心長的插了句話。

「街上的那些人都是沒有考大學的嗎？」

李一念有些不解，既然讀大學能不那麼累，為何那麼多人都不去讀書上大學呢？

「......」

司機看了一眼窗外。

只見得巨大的寫字樓燈火通明，一個個穿着講究的年輕人一臉疲憊的出出進進，頓時也不知說些什麼。

周園微微嘆了口氣，笑着道：

「等你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李一念點了點頭，他從山上下來，對這世間的了解終究太少了。

「好了，到了！」

車停在了一座別墅前，司機回頭看了二人一眼，也笑了：

「原來兩位在華南別墅住啊，那倒是我多嘴了，住這裏的人又怎麼會累呢。」

周園笑着擺了擺手，付款后就下了車，並沒有多說什麼。

「是因為錢嗎？」

李一念心思敏捷，雖然沒有經歷過人間事，但對道觀香火還是知曉一些的。

畢竟，哪一年寺里香火好了，師叔的臉也會好看一些。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錢或者權，都在其中了。」

周園拉開別墅的大門，帶着李一念走了進去。

「這裏確實不幹凈，怪不得你快要死了。」

李一念沒走兩步，便是停了下來，抬頭看向旁邊的一顆高大槐樹。

「極陰之樹，怎麼會種在家宅之中？」

「爺爺當年愛吃槐花飯，便在院子裏栽種了這顆槐樹，這樹在這裏已經有幾十年了。難道這裏的邪物就是它？」

周園眼神複雜的看向槐樹，想到小時候爺爺總是坐在樹下給自己講故事，一講就是大半天，那是她記憶中最快樂的時光了。

「那倒不是，你能還活着來找我，可能還沾了它的光。」

李一念走到槐樹下，拍了拍樹榦，一股滄桑溫和的感覺湧入心間。

「有小仙觀的氣息，這裏曾經來過小仙觀的道士？」

李一念有些好奇的問道，他感受到了小仙觀獨有的道法氣息。

「不錯，當年小仙觀一山道人是我爺爺的好友，常來這邊住。」

一山道人，李一念微微一愣，那不正是自己的師祖嗎？

當年他被師父領上山，還是這位師祖為自己授的經。

「師祖道法高深，既然他曾在此住過，怎麼會有邪物敢在這裏盤踞，好生奇怪。」

周園跟在李一念的身後，看着他在短短時間將這個別墅區都轉悠了一圈。

最後來到了一座古井旁邊，不待李一念開口，周園就介紹道：

「這個古井也是當年爺爺打的，如今已有幾十年的歷史了。」

李一念皺着眉頭，看着這座古井。

井口用青磚堆成，乾淨濕潤，上面是打水的軲轆，軲轆上纏着黃色的手指粗的麻繩，下面吊著一個木桶。

看上去一切都頗為正常。

但李一念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怨念不斷的從井中湧出。

但在離開井不遠，就被一股力量束縛住重新跌落井中，如此往複。

那股怨念正在變的越來越強烈，近乎凝成實質。

「這井中可死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