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畫像上的女子

潘十三就這樣一邊和師父說著話，一邊看著周圍的商鋪。

這街上的很多東西，對於他來說都是新奇的，他從沒有見過的。

在一個街口，有一群人在圍著看，不時的還有叫好聲。潘十三說：「師父，我想去看看」也不等烈火道人回答，就仗著自己的身體小，鑽進人群，擠到前面。

人群中間，原來是一個耍猴戲的，一個駝背白須的老漢，領著一隻白色沒有雜毛的山羊和兩隻機靈古怪的棕毛猴子。

老漢輕輕呵斥一聲，一隻猴子牽出山羊，另一隻猴子戴上草帽，騎到山羊身上。騎山羊的猴子，一邊手舞足蹈的，還一邊嘰嘰吱吱的，好像在指示，牽羊的猴子該怎麼走。

就這樣，在人群圍住的圈子裡轉了兩圈，然後，牽羊的猴子可能累了，就躺在地上四腳朝天的打滾，那滑稽的模樣逗的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

而帶草帽的猴子，則跳下山羊，把草帽從頭上摘下來，上下一翻，帽尖朝下，帽底朝上。它端著帽子向周圍的人群走去。

那些圍觀的人看著猴子向他們走來，都急急往後退，然後哄的一下都散了。潘十三還沒有弄明白什麼情況，自己的衣服就被那猴子抓住了。

「你抓我做什麼？」潘十三問那猴子。

「它問你要錢呢？」烈火道人在人群散開以後，走過來對潘十三說。

潘十三原也不是笨人，這才明白剛剛為什麼人群全都散去了，只是現在自己被猴子拽住，只能求助的對烈火道人說：「師父，救我！」

烈火道人見潘十三求救的模樣很有趣，哈哈一笑，從挎兜里摸出一個銅錢，扔到了猴子端著的帽子里，沒想到這個猴子還是個貪心的，看烈火道人給它錢，只是向道人做了個拜禮，又拽著潘十三不放。

烈火道人沒有法子，只能又拿出一枚錢給潘十三，潘十三把錢放到猴子的帽子里，那猴子這才鬆開手，然後吱吱呀呀的向那老漢跑去。

潘十三說：「師父，它們真有趣」，烈火道人摸了摸他的頭，「十三，我們走吧」，烈火道人自始至終沒有看那耍猴人，而那人也悄悄背過臉，不去看他。

「師父，咱們山上有猴子嗎？我可以喂一隻嗎？」

烈火道人說：「猴子是有的，只是你覺得這樣喂猴子，好嗎？」

潘十三想了想說：「不好，師父我不餵了」

烈火道人低下頭，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弟子，他很喜歡十三，覺得很多話只需給他說一點，他就能領悟到是什麼意思。

他帶著潘十三去了糧店，裡面的東西都很貴。雖然掌柜的，看他們是道士，給予了很大的優惠，但烈火道人的錢還是買不了太多。買到的東西，潘十三想要背起，沒想到道人只是喊了一句「收」，那些米面就全都不見了。

「師父，這是什麼神仙法術，你可以教我嗎？」

烈火道人卻故作神秘的說：「以後看你的表現，表現好，為師自然會傳授於你。」

買完了這些東西，烈火道人又帶他去了一家名叫劉記丸子湯的食雜店。

店家是認識烈火道人的，看著他來，熱情打著招呼「道爺，怎的今日有空下山來?」

烈火道人說：「今日帶小徒下山採購一些吃食，十三，叫人！」潘十三連忙走上前，喊一聲：「劉大叔」。

劉大叔看了看潘十三，對烈火道人說：「道爺，小老兒別的本事沒有，就這丸子湯和看人的眼光是可以自誇的。

你收得這徒兒，可真不簡單，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烈火道人哈哈大笑：「你看人準不準，貧道是不知道，但是你這丸子湯，是做的真好吃，快給我師徒上兩碗來。」

這丸子湯還真是不一般，抓一把炸的金黃的蘿蔔丸子，在割幾塊白嫩的鹽滷老豆腐，切上幾片羊肉，裝在大黑碗里，再用羊棒骨熬的濃湯一澆，那香味滋的一下就出來了。把個潘十三，吃的小肚溜圓。

出了雜食店，遇見一個賣山楂的小販，他扛著一把稻草紮成的棍子，棍子上面是一根根，長長的竹籤串著的山楂，山楂上還裹了一層麥芽糖，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地方鎮多山，山地不長糧食，就只能種植山楂和核桃。

烈火道人給潘十三賣了一串，潘十三終究是小孩心性，拿著這一串山楂，咬下來一個，那甜甜的酸酸的滋味，讓他一蹦老高：「謝謝，師父！」「師父，你要吃一顆嗎？」

烈火道人沒想到一根山楂就把潘十三高興成這個樣子，「十三，我不吃，你把山楂收好，我們要回山了！」說完，口訣一念，師徒二人便原地消失。

回到山上，烈火道人把米面從袖口裡倒出，潘十三拿著山楂串，大呼：「有趣。」

等回到伙房，潘十三把米面放到雜物室，又把糖山楂用煎餅卷了，藏在身上。看看天色還早，他想再去砍一些柴回來。

到伙房裡拿斧頭的時候，看見鍋灶上的魚已經被叼走了，灶台上還留下了幾隻鳥爪子的印子，知道是小鳥金鵬又來了。

他拿起斧頭，向後山走去。走到後山的溪水邊的時候，看見金鵬向他飛來。

潘十三伸出手，金鵬沒有落在他手上，反而朝他喊：「呆瓜，快跟小爺來。」說完，便又急急的向來路飛去。

潘十三也不計較金鵬的無禮，看它著急，知道應該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就快跑著跟了上去。

金鵬在前面飛，潘十三在後面跑，不知道跑了幾座山頭，終於金鵬在前面一個略微有些霧氣的山谷停住了。

潘十三看了看周圍，感覺和其他地方沒有什麼兩樣，金鵬回頭看了看潘十三，說：「你自己進去吧，你往山谷里一直走，看見山坡上有一片紅花的地方就停下，那裡有人想要見你！」

潘十三被它的這番操作弄的有點懵。但是他知道，這個金鵬是不會騙他的，十三對它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和信賴。

潘十三說了一聲「好」，就向山谷里走去。走進山谷，就感覺這個地方讓人特別舒服，山谷中有一種安靜祥和的氣息在流動。

走了有一小會，在山谷里的一個小山坡上，看到了那一片紅紅的花海，那些紅色的花朵在風裡搖擺，像火在燃燒一樣。

潘十三爬上山坡，在一塊巨石的後面，看見一個女子背對著山谷坐在那花叢中間。長長的頭髮被這些花朵托著，只是這頭髮全是白色的。

「你來了」那女子感知到潘十三，這樣對他說：「我在這裡已經等你好幾年了。」

女子雖然頭髮是白的，但說話的聲音卻特別的年輕。

「你是誰，為什麼要在這裡等我？你認得我嗎？」潘十三這樣問她。

聽著潘十三的一連串追問，女子回過頭來，在夕陽下，這個女人的面貌霧蒙蒙的像是一幅幻影。但看那輪廓，卻又美的不像話。

「我認得你」潘十三這樣說，「你是祖師堂里的那個畫像上的女子。」

女子微微一愣，然後又嫣然一笑，這一笑讓周邊的花朵都黯然失色：「沒錯，那畫像上的女子是我，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敢懸挂我的畫像。」「你過來，讓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