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不換
人生沒有如果，命運沒有假設，很多事情，一旦踏出一步，就很難回頭，再回首，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我叫宋缺，也不知道我那死去的老爹當年是怎麼想的，給我起了這麼一個破名字，導致我的人生，身高缺一點，相貌缺一點，學習缺一點，身體缺一點，性格缺一點，智商缺一點，錢更是缺得不能再缺。
高中畢業之後，我遊手好閒了兩年，實在是玩得累了，就在老家老城這邊，租下了一家門面，開了一家電腦門市。平日裏，維修維修電腦，賣一賣配件，再給人組裝組裝電腦，聊以度日。日子跟大富大貴肯定是不沾邊的，但是，至少是把個人的溫飽問題給解決了。
本來，這種混吃等死的生活，也許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但是，三年前發生的一件事，卻徹底地改變了我的人生。
三年來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極大地折磨了我的神經，很多東西，我都記憶地不太真切了，但是三年前那個下午，依然還清晰地留在我的腦海里，那是一切詭異事情的開端。
我的門市是內外兩間，外面是簡單的幾節櫃枱，裏面則是一間十來平米的小屋，一半被用來當做倉庫，另一半則擺着一張小床和一張電腦桌，閑暇時候，我一般都會坐在這裏打電腦遊戲打發時間。
那一天下午，天氣特別的悶熱，滿耳的知了叫聲，弄得人心情特別煩躁。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氣溫已經飆升到了四十度，街面上，撂根棍子，都打不到人，因此我也早早的將門市的玻璃移門拉了起來，開足了空調，躲在內間裏面打遊戲。
也就玩了半個小時不到，外面突然傳來了移門推動的聲音，緊接着一聲清脆的「歡迎光臨」，傳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不情願地離開電腦桌，走到外間，一個年輕人已經站在那裏，帶着審視的目光打量着我的門市。那人看上去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年紀，身高目測足有一米八五，留着一頭乾淨利落的寸發，穿着天藍色的短袖襯衫，筆挺的修身西褲。鋥亮的皮鞋，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你好，需要買點什麼？」
那人聽了微微一愣，然後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對我道：「老闆，你這裏配電腦嗎？」
外地人？難怪聽不懂老家的方言，我心裏這樣想着，手卻向牆邊貼滿的組裝機推薦配置一指：「喏，你看看需要哪種價位的？」
那人笑了笑：「是這樣，我是來幫公司採購的。」
我輕聲「哦」了一聲，實際上，就個人來說，我並不想接這種看似很大的單子，一來，公司的辦公電腦對配置的要求很低，因此賺頭很少；二來，接了這種公司的單子，售後會非常麻煩，相關不相關的都會讓你跑腿，簡直就把你當成了免費的勞力；三來，也是最關鍵的，結賬的時候各種手續、各種壓款，遠不如做個人生意，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但是話雖然是這樣說，卻也沒有把生意拒之門外的道理，我走到飲水機面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們公司需要多少台？」
「一兩百台吧！」
「噗！」
那人說得風輕雲淡，我卻直接將剛到嘴的一口水給噴了出來。
我一邊咳嗽，一邊問道：「多少？」
那人略帶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一兩百台很多嗎？」
多，當然很多。
「騙子！」我瞬間就在心裏給這個男人做出了評價。
那人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拉開手包的拉鏈，從裏面抽出了一張名片，隨意地遞給了我。
我瞥了一眼他的手包，lv的。這騙子，表面功夫做得還真是不錯，反正我也看不出真假，騙騙我這種窮人綽綽有餘了。
我伸手接過他的名片，只一眼，頓時就呆住了，不敢置通道：「龍騰集團？」
那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得色，連看我的眼神都變得居高臨下了。
然而此時，我卻更加確定，眼前的這個衣着光鮮的年輕人是一個騙子了。
身為a市人，我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龍騰集團。做為一個a市本土成長起來的企業，龍騰集團產業遍佈地產、餐飲、娛樂、體育、科技等方方面面，是a市商界當之無愧的龍頭老大。
這樣的一個商業巨頭，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腦袋，想要與之建立商業關係，不可能沒有一個穩定的供應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供應商出現了問題，這麼大的量，無論是a市的電腦城還是網上的天貓、京東，價格和技術都比我有優勢的多，恐怕只有傻子才會跑到三四十公裏外的一家破爛不堪的小門市，來談什麼配一兩百台電腦的事情。
雖然在內心深處，我已經認定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一個騙子，但是做生意的人，都是笑臉迎客，和氣生財，我也犯不着去當面揭穿他，平白得罪了人。
就在我還在內心措辭，如何委婉地拒絕他的時候，那人卻已經走到了櫃枱前面，掏出手機，對準著櫃枱上張貼的支付寶二維碼掃了下去。
緊接着，我放在裏屋的手機就傳來了一聲悅耳的聲音：「支付寶到賬1000元。」
我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心道，這騙子也太不專業了吧，幾十萬的生意，就拿一千塊錢來做定金，是不是太兒戲了？這是打發要飯的？
這時，那人卻開口問道：「門外那。。。呃。。白色的車是你的？」
我一時間，沒有跟上他跳脫的思維，看了一眼我那積灰足有兩厘米的破車，下意識地道：「是我的，怎麼了？」
那人點了點頭，轉身就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那就這麼定了，1000塊錢就當是給你的油費，明天上午你來龍騰集團一趟，我們具體再談。」
「等一下。」我立刻追了出去，我雖然是很缺錢，但是這種不明不白的錢，打死我也不敢要。
但是一出門，我滑到嘴邊的話，就被我咽了回去。
一道騷包的剪刀門在我的眼前打開了。
我雖然不懂車，但是豪車的車標多少還是認識一些的，眼前的這輛磨砂色的蘭博基尼，落地絕對要近千萬，再看它的車牌，估計比車子也便宜不了多少。
我頓時有些尷尬地佇立在門市門口，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麼才好，而那年輕人卻已經將跑車發動，打開窗口，隨意地向我揮了揮手，就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回到門市裏面，我躺在小床上，拿起了那人給我的名片。名片的材質有些像銀行卡，手感非常好，在名片的四周還鑲著金邊，看起來就很高檔。這時，我才看向名片上的名字，金不換。我頓時嘴角一抽，這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就這名字，白瞎了那一身皮囊了。
恩？不對。龍騰集團的掌舵人也姓金，這傢伙，不會是金超群那老頭的直系親屬吧？多半是了，不然這麼年輕，怎麼可能開得起那麼好的車子。
躺在床上，我將整個事情在腦海里，又仔細地過了一遍，依然是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陷阱。算了，反正別人油費都給了，明天上午就去一趟吧，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那人拿我開涮，大不了丟個臉，被罵一頓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着我那輛二手羚羊，來到了龍騰集團的總部，龍騰大廈。
龍騰大廈位於a市的市中心，即使是在a市高樓林立，寸土寸金的絕對中心區域，高達300多米的龍騰大廈，也依然是a市的地標性建築之一。
我雖然是土生土長的a市人，但是龍騰大廈這種高大上的地方，也是第一次來。進入大廳之後，首先攔在身前的就是一整排類似於地鐵檢票口的裝置。
得，這還得刷卡才能進去，果然不是想進就能隨便進的。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我的身邊：「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艹，打扮成這樣，只是一個保安？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穿着運動裝的自己，頓時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你好，我找金不換金總？」
那中年男人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就憑你的表情寫在臉上：「你找金總？什麼事情？有預約嗎？」
對方言語間流露出的輕視，讓我略微有些不舒服，但是同時，我也算鬆了一口氣，這龍騰集團還真有金不換這麼一號人物。
「你好，是金總讓我來談電腦設備的事情的。」
對方臉上頓時寫滿了不相信的神情，但是到底是大公司的人，即使認定了我在瞎掰，也沒有立刻就動手趕人：「金總可能正在開會，我也不敢打擾他，既然是金總讓你來的，你可以自己打電話聯繫一下。」
「哦哦哦，好的，好的。」我邊說着話，邊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金不換留給我的那張名片。
鑲著金邊的名片在透射進來的陽光下，微微有些刺眼，那保安看我掏出的名片，臉色頓時有些變了。
我也沒有多想，直接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
「喂，哪位？」
「喂，金總，您好，我是泗水路那家電腦店的，您。。。」
沒想到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金不換打斷了：「你叫什麼名字？」
「金總，您好，我叫宋缺，宋朝的宋，陰晴圓缺的缺。」
「恩，我正在開會，你在大廳等著，我讓人下去帶你上來。」
沒一會兒，我就看到前台一個穿着職業裝的美女，邁著小碎步向我的方向跑了過來。
「是宋先生嗎？」
長這麼大，直接喊我宋缺的很多，喊我老闆的也不少，還是第一次有人喊我宋先生，看着對方一臉職業性的微笑，我沒來由地一慌：「是，是，是，我是宋缺。」
那美女微微一笑：「宋先生，請跟我來。」
我跟在那美女的身後，坐着電梯來到了頂層。
走出電梯，那美女笑道：「金總正在開會，交待我先帶宋先生去會客室，請跟我來。」
「哦，好的，那麻煩您了。」
沒想到走出電梯才幾步，那美女腰後方的對講機突然藍燈一閃，接着，那美女就用右手扶住了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好的，李主任，我知道了。」
然後那美女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我，笑容更甜了：「宋先生，不好意思，金總交待我將你帶到貴賓室等候。」
「好的，麻煩您了。」
我跟在那美女身後，在迷宮一般的大樓里穿梭，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兩扇足有三米多高的大門面前，門頭上貼著金色的牌子------「貴賓室」。
那美女從腰間拿出一張卡片，在門禁處一刷，只聽到一聲清脆的「滴」聲，門鎖彈開了，那美女搶先一步，打開了貴賓室的大門，做了一個標準的請的動作：「宋先生，請進。」
貴賓室的大門一打開，我立刻就被驚到了。我發誓，裏面的佈置，我只在新聞里某些重大場合看到過。
踩在十幾厘米厚的地毯上，我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美女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態：「宋先生，金總的會議還有一段時間才能結束，您隨便坐。」
我聽了點了點頭，在貴賓室的側面，找了一個角落的沙發坐了下來。
那美女笑道：「宋先生，要喝點什麼？」
我連忙站起來，擺手道：「不用，不用，我不渴。」
那美女聞言沒有說話，但仍是倒了一杯茶，端到我身側的茶几上：「那宋先生就在這裏坐一會兒，有什麼事情，按茶几上的紅色按鈕，我的同事就會過來。」
我連忙起身：「好的，好的，謝謝您了，您先忙。」
目送著那美女離開，我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窮人志短，這句話真的沒錯，我這一次，也算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丟人丟到家了。
喝了幾口茶，我的情緒也平復了下來，心思也由開始的懷疑，忐忑變成想要儘力爭取下來這筆訂單了。想到這裏，我不禁一陣後悔，昨晚光顧著懷疑了，功課沒有做足，等會兒真要談起來，我估計成功的希望不太大。
好在金不換還在開會，我還有時間亡羊補牢，所謂臨陣擦槍，不快也光，臨時抱佛腳，總歸比什麼都不幹好。
想到這裏，我立刻掏出了手機，就準備給我的渠道商老張打電話。但是，瞬間我又忍住了，這麼高大上的地方，鬼知道有沒有什麼錄音設備，還是去衛生間打比較保險。
我走出貴賓室的大門，轉了半天才找到了衛生間，在確認整個衛生間都沒有人之後，我撥通了老張的電話，將主流型號的配件價格全都問了一遍。
但是顯然我高估了自己的頭腦，剛走回貴賓室，我就把老張的報價給忘記的七七八八了。無奈之下，我只能又去了一趟衛生間，聯繫了老張，讓他直接把報價的表格發了一份給我。
拿到表格之後，我頓時心中大定，一邊喝着茶，一邊開始背那些配件的價格。
轉眼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貴賓室空調開得太大的關係，我的身上感到了一陣陣的寒意，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可是我又不敢隨意走動，只能咬着牙，忍受着那有些刺骨的寒意，整個人時不時地就打一個哆嗦。正當我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貴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我一看走進來的人，驚得我差點跳了起來。
進來的這些人里，自然是有金不換，關鍵是站在他身邊的那個老人，我曾經在電視上不止一次的看到過他，竟然是a市商界的傳奇人物——金超群。
我連忙放下手中的水杯，三步趕做兩步地走到金超群的面前：「金董，您好。」
我並沒有伸出手去。
我雖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合，但是也知道，像金超群這樣的大人物，不是我這種小角色想握手就有資格握的，很有可能會因為這個冒失的舉動，引起對方的反感。
金超群微微一笑：「小夥子，你認識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道：「認識，當然認識，您可是咱們a市的傳奇，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您。」
金超群笑道：「小夥子貴姓啊？」
「免貴姓宋，宋缺，宋朝的宋，陰晴圓缺的缺，您叫我小宋就行。」
金超群笑道：「這名字起得好啊，讓我想起了大唐裏面的天刀宋缺。好了，我還有事情，電腦的事情你和不換談吧。」說完這話，就轉身離開了。
老頭雖然離開了，但是我對他的好感卻在飆升。說實話，像我這種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金超群完全可以不用理會我，即使是理會我，也不用這樣和顏悅色。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句話，越是有能力的人，就越是謙和，毫無疑問，金超群就是這樣的人，他能有今日的成就，絕非偶然。
正想着，面前的金不換開口了：「坐吧。」
我聞言正想走回原來的沙發，金不換在身後開口道：「你坐那麼遠，怎麼談事情？」
我頓時停住了腳步，金不換幾步走到了主座之前，大大咧咧地坐下，指了指身邊的沙發：「坐這裏。」
我聞言只有硬著頭皮在他的身邊坐下，貴賓室很大，雖然只有區區四個人，但是仍然給了我一種新聞里某某會面的荒誕感覺。
我剛剛坐定，金不換的頭就伸了過來，眼睛定定地盯着我。
場面頓時非常尷尬，短短的十秒鐘時間，我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好在這時候，金不換收回了他的目光，開口揶揄道：「現在不會再以為我是騙子了吧？」
tmd，這還不如不開口，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我頓時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燙，尷尬道：「哪能啊？金總您誤會了。」
金不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點燃了一根煙：「說說吧，電腦的事。」
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早在金不換出現之前，我已經根據老張發來的清單，在頭腦里，配置出了十幾種不同價位的電腦，應該是足以應付了！」
我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不知道金總您對電腦的價位和配置有沒有什麼具體的要求？」
金不換瀟灑地吐出一串煙圈：「要求？沒什麼要求，你店裏的牆上不是貼了好多推薦的配置嗎？我看那種一萬多的就很好。」
金不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我準備的所有措辭全都失去了作用。憑心而論，自然是配置越高的電腦，我的賺頭就越多。但是，我現在的心理已經產生了變化，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人的眼光總是要放長遠一點，如果真的能趁這次機會，傍上龍騰集團這棵大樹，我的生活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
抱着這種想法，我自然不想做一次性買賣：「是這樣，金總，那種配置的電腦是為了玩遊戲的，辦公電腦對性能的要求沒有那麼高，花那樣的價格，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我說這些話，完全是站在金不換的角度為他考慮，卻不想金不換不耐煩地開口道：「聽你這意思，是不是做不了？」
tmd，這貨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就是存心找茬。
我尷尬道：「怎麼可能，金總確定要這種配置的話，肯定沒有問題。」
金不換聞言，將手中的香煙在煙灰缸里掐滅，站起身來：「那就這麼說，就先弄150台過來吧。」
我頓時凌亂了，這特么的就談結束了？
眼看着金不換就要走出貴賓室，我連忙追上去開口道：「金總，請留步。」
金不換回頭看向我：「還有什麼事情？」
「恩，這個，金總，是不是要辦什麼手續？」
「辦什麼手續？貨到付款，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我頓時愣住了，簡單個毛線啊，150台電腦，就是一百幾十萬，把我渾身骨頭都給拆了，也湊不出來。
「呃。。金總，我那門市，您也看到了，實在是墊不起這一百多萬啊，您看能不能先預付一部分給我？」
金不換一拍腦袋：「倒是忘記了。小王，給宋老闆轉一百五十萬。」
聽了這話，我的小心臟頓時不爭氣地顫了一下，那可是一百五十萬啊，怎麼說得像一百五十塊一樣輕鬆。
面對這明顯不符合流程的命令，那個叫小王的財務，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從電腦包里掏出了筆記本電腦。
我頓時在心裏罵道：「這哪是忘記了？這金不換明顯就是在拿我開涮，不是事前有準備的話，哪有財務電腦隨身攜帶的？」
心裏雖然這樣想着，我卻是立刻就從錢包里拿出了銀行卡，交給了那名姓王的財務。也就是兩分鐘左右，我的手機屏幕就跳出了一條短訊，一百五十萬到賬了。
親眼看着這筆巨款到賬，我的大腦頓時「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右手緊緊地抓住手機，生怕被別人搶走似的。
金不換看着我的窘態，有些輕蔑的一笑：「好了，給你七天的時間，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那個，金總，我要不要寫個收據什麼的？」
金不換笑道：「不用那麼麻煩。」頓了一頓，他又道，「這裏可是龍騰。」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在a市，又有誰敢騙走龍騰的錢，那絕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然後金不換又道：「我就不留你吃飯了，做得好的話，我可以考慮以後將龍騰這一塊的業務都交給你來做。」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走出龍騰大廈的時候，時間已經將近十二點，灼熱的陽光傾瀉在我的身上，我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適，整個人完全沉浸在這巨大的欣喜之中。
回到門市之後，我立刻就聯繫了老張。老張對於我突然有這麼大的訂單，也是震驚不已，自然是要問甲方的情況，我顯然不可能對他實話實說說是龍騰集團，只是推說是一個發小介紹的。
老張在確認我全額付款之後，也就沒有再問什麼，只是提醒我說，人心隔肚皮，即使是發小，也要留個心眼，不要讓人給騙了。
老張的配件三天之後就發了過來，在這三天裏，我也想清楚了，每台只賺龍騰一百塊錢的辛苦錢，就看能不能抱上龍騰這條大腿了。
一個星期之後，我喊上一群信得過的朋友，再次前往龍騰集團，在所有的電腦安裝調試完畢之後，金不換也投桃報李，將打印機和墨盒之類的採購也交給我了。
接下來，又是忙碌的一周。
但是，在所有事情全部處理完畢之後，看着銀行卡里多出來的四萬塊錢，心裏又特別的滿足，這差不多是我平時半年賺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