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私訪風波

第二天早朝完畢，趙光義便饒有興趣換上高瓊為他備好的平民百姓衣物。悄然從皇宮角落的偏門溜出了皇宮。

當然，高瓊亦委派了十數名大內高手，遠遠尾隨其後的暗中保護著。

出了皇宮，趙光義心情開始逐漸冷然起來，他想象中的帝都城一派熱鬧非凡、欣欣繁榮景象並沒有出現。相反，滿街滿城的一副蕭然落寞跡象！

「這？這是怎麼了？朕的帝都怎麼了？老夥計你告訴我，朕的帝都城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光義一臉懵逼而又懊惱至極的問著高瓊；

「這，這老奴也不知啊，老奴這就找人打聽一下…。」

高瓊應允著，忙快步來到一家包子鋪門前。

眼見此時正應是營業做生意時間，可包子鋪卻緊關著房門。裡面，還不時傳出孩童哭泣和成人唉聲嘆氣聲；

「咣~咣~咣~…。」

「有人嗎？開開門，做生意啦，我要買一屜籠上好牛肉餡包子…。」

高瓊扣響包子鋪門上銹跡斑斑的銅製扣門環，略帶沙啞的聲音也隨即響起。

「誒，生意早不做啦！禁鐵令頒布那天起，就不做啦！不知是哪的人，凶神惡煞闖進來，把我們小店裡剁菜的刀具，蒸包子用的鐵鍋、蒸屜，蓋簾，甚至是我們爐火里的爐箅子，都給砸了出來，總之，屋內所有鐵器，均被他們一股腦的全給收颳走了。

說這是朝廷的命令，是當今太子殿下親頒親擬制的新革新策令，如有不遵守者，一律按大逆不道的反叛重罪論處。

而想要用這些鐵器，也不是不可以，得需要向他們交監管費、人頭用鐵稅、損鐵稅等十餘種稅賦，唉，交不起呀，客官，您還是去別人家看看吧，說不定誰家有親戚在這朝里做官，就可以免交這些雜七雜八的稅賦而繼續開門做生意呢。

誒！世道變了，老百姓沒法活了。明兒，我們全家就要離開這帝都城，到別處看看，能不能謀點生路…！」

趙光義已然聽不下去了。他信步堂堂的昂首大踏步走在最前面，又親自拜訪了幾家或關門、或開門的商家店鋪等，情況均是如此！

「唉呀，朕之過、朕之罪過呀…！」趙光義痛心疾首的頓足捶胸道：

「吾只是看到了禁鐵之後對我大宋政權強化統治與管理。卻忽略了人心！

禁鐵令本意是好的，施政之人也是善的。可問題是人心叵測，這禁鐵令推行下去，到了某些唯利是圖和居心不良者手中，反成為冠冕堂皇的荼毒、壓榨黎民百姓利器了！」

「皇上，您也別太過自責和難過了。事已至此，好在我們發現的早，亡羊補牢而為時不晚。

而且通過此事，還可以順勢揪出一批貪贓枉法的官員和魚肉百姓的市井惡霸等，從而造福黎民而恩澤天下！」

高瓊眼見太宗如此責備自己，忙衷言相慰著。

太宗聞言后，心情好了不少，他剛要說什麼，忽聽到前面不遠的街道拐角處，傳來了熙攘喧鬧人群聲：「快去，快去報名呀，晚了就排不上了…」。

「是呀，太子府親發的特許證，可以隨意使用鐵器呢，千載難逢機會…。」

「誰說不是呢？這可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呀…。」

「太子府？」

聞言，趙光義饒有興趣的示意高峰快步跟上那群人！

沿途，趙光義同樣看到許多得到消息后、蜂擁而至的百姓們，正在爭先恐後的奔向太子府後巷！

「此刻太子府後巷附近，遠遠望去，人山人海的熱鬧非凡。

而眼見眾人都還在奮不顧身的拚命向裡面擠著，隱約的，趙光義還聽到裡面傳來『砰砰梆梆』的施工幹活聲音。

好奇心驅使之下，他便隨意伸手拽住身邊一名正在『捨命』往人群里擠的壯漢，打聽道：

「哎小哥，這裡面在幹什麼呢？怎麼如此熱鬧？我聽聲音好像是在施工幹什麼活吧？」

「哎哎你這人，拽我幹嘛？快放手…，誒呀你手勁好大！我服你了。我告訴你，太子府在招免費勞工，去拆除他家對面的屋舍和圍牆，為的是要擴建他家後巷的這條巷道，好讓太子超級豪華的、如同大房子一般的大馬車能順利出入太子府，雖說不給錢白乾，但給『用鐵特許證』，千載難逢的機會呢！

哎你這老頭，幹嘛呢，快放開手，別耽誤本大爺獲取『用鐵特許證』呀…。」

趙光義鐵青著臉，身子微微顫抖著鬆開了緊緊攥住壯漢胸襟的手。同時也揮手示意、制止了欲要上前擊殺那出言不遜壯漢的高瓊，咬牙切齒道：

「我到要看看，我們大宋的太子爺，擁有怎樣一輛大馬車…。開路！！！」

高瓊也不多話，同樣冷臉的大手一揮，十數名大內高手暗衛們，不動聲色的擁身上前，暗運玄氣直奔人群內闖去，硬生生的『震』出了一條道。

趙光義闊步而入，高瓊則是同樣的暗中運轉了遍布全身的護體玄罡之氣，籠罩住君臣二人、寸步不離的緊隨其後護衛著入內！

在周圍人群的驚呼詫異聲音和懵逼震撼目光中，趙光義一行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很快『震』、『擠』著，令他們前面擋路的百姓們，滴溜溜的如同地陀螺一般亂轉著分開了一條小路！

趙光義亦很快穿過人群而步入到小巷近前！

巷口處，趙光義看到了那輛大馬車，果然，超寬、超大，超豪華~！

大車近前，是太子府下人們臨時搭建的一處報名用棚舍，而此刻，人們正在近乎瘋狂般的擁擠報名著。

不遠處，數百人眾熱火朝天的揮錘弄鍬，砸牆、扒房，亦或搬運著廢料、垃圾等，正在拆除、擴展的忙碌個不停！

「呵呵，好，好啊！好一個如此荒淫奢華而享受的大宋太子爺！」

趙光義咬牙切齒說道：「高瓊，給我也報名去，老子要給兒子親手開一條道，好讓他這個太子風光無限，威風榮耀無限呀…！」

「皇上，您…？」高瓊正要悉心勸慰太宗趙光義，忽然，拆除現場工地內，傳出了繁囂混亂的哭鬧、求饒、訓責和打罵怒斥等聲音！

太宗幾人不動聲色的悄然近前，看到的是太子府管事家丁、領著一幫凶神惡煞家奴們，正在驅趕、毆打、辱罵著一群跪在地上哭喊凄凄求饒的、男女老幼均有的百姓們：

「他媽的，一群窮鬼！太子爺能看上你們的地兒，是你們福氣，別給臉的不要臉，怎麼？還嫌搬遷費給少了，當時幹嘛了，現在來找后帳？你們這幫無賴垃圾，找死是吧？媽的，敢來這地兒鬧事，都他媽的活膩歪了吧！」

眼見著太宗等人近前，一名中年婦人眼睛轉了轉，忽然站起身來，邊哭邊喊著撲向那名家丁：「我，我不活啦，天哪，還有沒有王法了，還讓不讓人活啦…。」

那名家丁措不及防之下，被婦人撲抓到臉上，頓時，他臉上就被婦人抓撓出數條血淋淋的抓痕；

「他媽的，刁民你找死…！」

惱羞成怒的家丁吼叫著，飛起一腳，便惡狠狠踢在婦人胸口處。

眼見那婦人一聲凄厲慘叫，倒飛著滾摔出去數丈之遠。

但見她慘厲尖叫著落地后，口中不斷流溢著鮮血，面色如銀箔紙一般慘淡而出氣多、進氣少，眼見著奄奄一息的就快不行了…！

「娘親~！」

「老婆~！」

「我苦命的女兒啊，你死了，我也不活啦…！」

跪地人群里，兩名孩童、一名瘦弱男人和一名白髮蒼蒼老婦，幾乎同時哭喊著撲向倒地的婦人！

「啊，太霸道了，強拆了人家房子，不但不給錢，反而還踢死人家，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公理了…？」

「噓，小聲點，你不要命了呀，這可是太子府的人，是為太子做事的，整個天下都是人家的，還要什麼王法？你傻呀…」

家丁的暴行，頓時激起周圍人的議論紛紛，但更多的是敢怒不敢言的冷冷注視著！

「我、我有那麼厲害嗎？我的腳有這麼大力氣？」

踢人行兇的家丁，還呆立在當場懵逼的自言自語著。幾乎被氣爆心肺的趙光義，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衝上前飛起一腳，同樣一腳踢在那家丁胸口處，將他踢飛出去數丈遠之多！

「啊~」，凄厲的慘叫聲過後，那名家丁躺在地上，翻著白眼一抖一抖的不斷抽搐著，嘴鼻之中，亦不斷涌溢著鮮血，明顯是受了重傷而生死未知！

「什麼人？大膽，吃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傷我太子府的人。

兄弟們，給我拿下他們，但敢反抗的，給我往死里打！」

眼見府中人吃了大虧，另一名家丁狐假虎威吆喝著，「呼啦」、立馬圍過來一大群家奴，個個氣勢洶洶的叫囂著，將趙光義等眾人團團圍在了其中！

「皇上，我…。」高瓊想要向他們表明自己一行人的身份，趙光義卻是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這群王八羔子們，狗仗人勢、無法無天了。今兒，就讓老子替兒子好好管教這些個不開眼的混蛋東西…！」

向高瓊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和態度，趙光義繼續道：「打，給我狠狠的打，別手下留情，只要不打死打殘了就行！」

皇帝一聲令下，那十幾名暗衛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頓時人人如猛虎下山般沖入太子府的家奴群中，這些可都是皇帝身邊的武林高手啊，人人身懷絕技，都有著以一敵百的萬夫不敵之勇，對陣這些家奴們，無異於狼入羊群，片刻就將眾惡奴們打的是屁滾尿流、哀嚎遍地！

眼見有人如此勢大、如此不懼強權的伸張正義和打抱不平，四周圍觀百姓們，頓時爆發出雷霆般喝彩和掌聲！

真是大快人心，解氣！

好！好！英雄啊…！

趙光義見四周百姓如此歡呼助威和吶喊著。民心所向，民意如此。

他彷彿又回到那意氣風發，血氣方剛的年輕之時。

面對那輛大馬車，他是越看那輛大馬車越不順眼。

一時心潮澎湃，怒氣難耐，便拾起一把砸牆用的大鐵鎚，闊步來到了大馬車近前。

但見他縱身躍到馬車上，在眾目睽睽的目瞪口呆中，趙光義高高舉起大鐵鎚，怒氣沖沖砸向了大馬車！

但見錘落聲起，「咔擦！」大馬車的轎梁是應聲而碎！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呀…！」

見狀，高瓊忙飛身到趙光義近前，傳音勸阻著他，隨即帶著趙光義飛離大馬車！

但同時，高瓊亦應皇上的意願，吩咐手下，接替皇帝繼續！

數名侍衛應聲而上，齊齊揮掌轟擊著。

在眾目睽睽中，這輛被趙光義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皇家莫大恥辱的大馬車，終於轟然被眾侍衛齊心協力擊成殘渣碎片！

「大膽，何人膽大妄為，竟敢在這裡撒野…！」

就在這時，『呼啦啦』圍過來一大群手持寒光閃閃兵刃的差役。

卻是太子府有人通知了京都衛，驚動了官府的兵馬而前來緝拿趙光義等人，而這時，太子府管家也得到消息，領著護院的兵丁們氣勢洶洶而來，可是，當他來到近前之後，頓時，呆傻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