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高考秘笈

葉飛看着愁眉不展的三人笑道，「不用擔心，我有辦法。跟我到省城去！」

對於後世的孩子們來說，沒有輔導資料的年代，其實是幸福的，也就沒有了題海戰術的說法。

葉飛後世經歷過，城市中學之所以比農村中學升學率越來越高，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能得到優質的輔導資料。

「到省城幹什麼，不是在咱們沙河開罐頭廠嗎？」孫友疑惑地問。

「不為生意，為咱們高考！」

路費餐費葉飛出，幾個商定葉飛和趙志達一起去。

葉飛心裏合計著時間，這兩天買資料，回來就要忙乎廠房了。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趕到縣城，倒車到省城泉城。

在泉城下車以後，趙志達看着葉飛，有些犯愁地問道：「咱們去哪找這些高考秘笈啊？」

在泉城人生地不熟的，他知道葉飛跟他一樣，沒有熟人。

首先要去的地方當然是新華書店。恢復高考已經有幾年了，他們判斷應該會出一些關於高考的書籍吧。

到了書店一看，二人找了半天，只有高一高二的，死活沒有高三的總複習資料。

一打聽，書店的服務員說：「去年有一套高考全程導航的資料，但賣過季后都返回廠家了。今年的要等9月份才會出新的！」

「我的個天！9月份那都是下一屆學生，黃花菜都涼了！」趙志達忍不住吐槽。

葉飛忍不住也叫苦，到這麼大的省城買資料都這麼難嗎？換到後世，各種各樣的輔導書浩如煙海啊！

泉城是千年古城，城市人口上百萬，大飯店、大高樓、大商場、大公園，給趙志達的一個印象就是，哪裏都是大的，哪裏都氣派。

葉飛也不理會他時不時咂舌的樣子，打聽着坐公共汽車又找到出版社。

出版社放假還沒上班，看門的保安了解情況后，很同情兩個孩子，說：「聽說高考輔導書銷量並不好，因為跟各地教育局沒有達成一致。按照習慣，放在書店裏的，當年賣不完都回收處理掉了，不然第二年的新書就沒有市場了。」

葉飛連聲道謝。二人走在省城大街上，這才感覺肚子餓了，瞅瞅天上的太陽，大概是下午了。

這一路奔波、一路打聽，兩人都飢腸轆轆。

「志達，你去找幾家商店工廠打聽下廢品都賣哪裏去了？我也去附近轉一轉，待會兒咱們碰頭。」葉飛安排道，大約半個小時，就這個路口。

沒有通訊工具，電話也沒有，真是不方便，就怕彼此找不着了，那就慘了。

「好吧！打聽問廢品幹嘛？」趙志達嘟囔著，他不太明白葉飛的意圖，但他的特點是聽話，懶得問懶得爭辯。

葉飛在附近衚衕溜溜達達地走着，尋找落腳的地方。

找不到高考秘笈，幾個人的高考就真懸了，自己還好，這幾個哥們怎麼辦？

還有小妮，要幫她也考上個名牌大學！

在葉飛印象中，1982年，小旅館小飯店已經開始出現了，雖然泉城不在改革開放的前沿，還不能正大光明地開。但是，人們瞅准市場需求，從事的生財之道是人越來越多了。

在小巷、在背街面，沒有掛牌子的小商家應該有。經營者會別出心裁地留下蛛絲馬跡，吸引著客戶上門。

葉飛感覺自己像個偵察兵，或者探寶的，好奇心帶着他尋尋覓覓，他想看看這個年代的先驅者們，到底是怎樣從煙火氣的底層崛起的。

他記得，一個做「傻瓜瓜子」的年廣久，就是個文盲，卻帶着十多個工人，成為八〇年代媒體競相報道的風雲人物。

找了半天，居然沒發現開門營業的飯店，葉飛回去跟趙志達匯合后，接着逛。

反正對於趙志達來說，省城簡直大的不得了，繁華的不得了，高級的不得了，也就顧不得餓了。

在一家機械製造廠附近的小巷裏，葉飛看到一個人家的門口外面放着一張桌子，一圈馬扎。一個一身乾淨藍色工作服的人敲敲門，裏面的人開門一看，招呼一聲「老李」就進去了。

葉飛往屋裏一瞧，樂了，寬敞的房間還擺放着幾張桌子，小飯店嘛。

他拉一把趙志達，跟在老李身後，也推門走進了房間。

兩個小青年闖進來，讓主人和剛進門的老李有些納悶，主人客客氣氣地問：「你們這是……」

「我們是從農村來的，到省城辦點事，就找個吃飯的地方，老闆不會介意吧？」葉飛解釋。

「你們想吃什麼？我一起下鍋，菜譜你們看看飯桌上的小黑板。」主人笑了，來的都是客，他熱情地招呼葉飛二人坐下。接着解釋說，這小店去年又有一段時間不讓開了，說是上級有要求，接着有幾家被強制關門了，經營者被約去探花。他不掛牌匾，就是對政策看不太清。

對於上門的兩個小主顧，主人還是不客氣留下來。

冒着風險做點小買賣，說白了不就是為了多掙點錢嗎？

哪裏有顧客來了往外推的道理？

「老闆您看着做就行了，我們不挑食，都餓壞了。」葉飛說，他從口袋裏掏出5元錢放到桌上。

他也挺納悶，這省城比縣城咋管的還嚴，真是一個地方的領導決定一方的發展啊。

「還有幾個白菜肉餡包子，給老李準備的雞他一個人用不了。我給你們做個小雞燉蘑菇，再上份辣椒炒肉，小夥子看怎麼樣？」

主人看着桌子上撂下的錢，眼睛眯成一道縫，爽快地報上菜品。

5塊錢，真不少了！必須讓兩個小夥子吃好。家裏的肉食，平時是有點存貨的。

店裏沒有外人，幾個人就閑聊起來。

「小夥子，你們大正月的，大老遠到泉城來作甚呢？」先進門的老李好奇地問。

「大哥，我們都是沙河縣的高中生，今年高考，我們想來我來城裏找複習資料的。」

老李家裏也有半大孩子，一聽兩個青年考大學，熱情地說：「你們能想到到省城來買資料，有想法！買到了嗎？」

趙志達沮喪地說：「新華書店、印刷廠都去了，沒有！」

他想起葉飛安排他打聽廢品收購處，便說：「葉飛，我打聽到了，他們都賣給一家廢品收購站。」

葉飛說，「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就去。說不定出版社那些書還沒有處理。」

原來如此。趙志達吐口氣，他還以為葉飛連廢品收購生意都要做呢。

老李聽了二人的對話，更加刮目相看了，忍不住讚歎：「你們還真能想啊。腦瓜挺活的。」

閑聊中，葉飛得知老李工廠是生產馬口鐵的，再聊居然是蒲霞罐頭廠生產線的供應商。

說巧不巧，因為整個魯省，只有他們這家原兵工廠的下屬企業才有生產能力。老李自豪地說：「當年抗美援朝，為了給志願軍供應肉罐頭。咱們省很多生產肉罐頭的企業都是從我們這裏進的馬口鐵罐頭生產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葉飛興奮地問：「老哥，比如說你們給沙河肉聯廠安裝的生產線，需要多少錢？」

「沙河肉聯廠的規模，大概需要一萬元左右吧。」老李說。

一萬元，葉飛當然沒覺得是啥天文數字。他打算開工廠，就在算計設備、人工、原料等的費用了。

看來，高檔的馬口鐵魚包裝的罐頭暫時還不能上……

葉飛思緒正飄着，主人的聲音從小廚房裏傳出來：「小雞燉蘑菇好了，你們可以先吃着！米飯我給你盛上，隨便吃。辣椒炒肉很快就好。」

葉飛笑着招呼老李，隨手去拿了瓶孔府家酒，「見面是個緣分，老哥，咱們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