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孕婦女子

不過，好在外面不遠處就是自己的卧室，那裏有光。可以隱約照到這邊來，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可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猶豫着有些步履闌珊。

頭上的眩暈感一陣席捲著一陣，身體有些不適。

然而就在剛剛，他腦中彷彿被抽幹了什麼，一片空白。

可就只是這一瞬間的功夫，他手上的餐盤早已掉落在地，碎了。

他丟下藥箱，脫掉鞋子像個發了狂的瘋子往莊園的橋頭上跑去。

元遲在房間里似乎也聽到了他的動靜，起身顧不得穿鞋子就往屋外跑去。

眼前這一幕，她有些恍惚甚至不可置信。

且不說那些破碎的廚房餐具，還有已經散了架的那個餐盤。就說蘇黎，彷彿是她從未見過的一般。面目猙獰的可怕。

不遠處倒放着一隻鞋子，另一隻已經不見了蹤影。

如此情形，遠遲即便再笨，也能想得到，這是他在奔跑時踢飛到這的。

不遠處還有一件被撕了半個領口的袍子。橋頭上，又是一件裏衣。

水裏波紋蕩漾，就算沒有路燈或者月光什麼的，仍舊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但焦急的同時，卻鬼使神差的想起書中所寫的那些，月光下游魚四起的畫面。不禁大罵自己真是誤事。

屋裏，百里忘塵坐在椅子上，靜坐不動，好似老僧入定，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並不好過，因為臉上早有淡淡的汗珠淌了出來。

外面，元遲一直叫着蘇黎的名字，響得分不清真假，卻是有幾分刺耳。

他並非沒有聽到，只是他不能出去，否則以他現在這臉，定然會嚇壞那個小丫頭。

他催動靈氣，屬於神通境界的實力驟然散開，充斥在這個小院子裏。

但也只是他這個小院子，因為外面早已被他封閉了起來，裏面的氣出不去，外面的氣倒是可以暢通無阻。

許久，臉上的汗水浸透衣服，他猛的吐出了一口血。摸著扶手的手卻是止不住的顫抖。

「沒想到這封印鬆動得那麼快，不知道此後是福是禍啊！」

他嘆了口氣，擦去嘴角的血色，裝作輕鬆的推開了門。

走到橋頭邊。「怎麼了？大驚小怪的，可不像我的弟子。」

他踏步而來，背負雙手一副事不關己毫不在意你們愛啥啥啥的模樣。

「先生，師哥他掉水裏去了。」元遲滿眼帶淚，焦急得讓人有些心疼。

與白天出拳揍蘇黎時判若兩人。

「他死不了，命硬著呢！」百里忘塵往水裏瞥了瞥。水面早已平淡無波，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沒有。

「先生，你再不救師哥，他，他可能。」她說着，又哭了起來，臉上梨花帶雨。

可話還沒說完，水裏便「撲通」一聲有人探出了頭來。噴出一口水后，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氣來。

百里忘塵伸手，蘇黎從水中躍出，穩穩的落在了橋頭之上。

元遲跑上前幫他擦去臉上的水，焦急之色還未退去，便已開始詢問。「師哥，你沒事吧？」

然而沒等蘇黎回她的話，她就感覺到有什麼軟軟的東西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扭頭看去，是師哥，他已經睡著了。喘著粗氣像是很累。

蘇黎本就比她要高，這樣埋在她肩頭裏卻讓她覺得呼吸不過來。

「興許是太累了。」先生攬過蘇黎，打橫抱起。「你也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去城裏。」

元遲點了點頭，卻只是擔心的看着先生抱走蘇黎。

先生邊走邊幫蘇黎拾起地上的東西。

元遲一笑，覺得很好。師哥一直認為先生偏心，不是那麼喜歡他，可他怎會知道，先生對他的冷漠是逼不得已的呢！先生其實也挺關心他的，只是礙於表面，他不說而已，畢竟他們都還是孩子。

他撿到他們時，還沒有他胸口高。

她轉過身，往自己的房間里走去，關上門，吹滅了燈。

第二天醒來的時，天已經亮了。

扭頭看時，元遲坐在他屋裏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搖曳的樹葉。

「師妹，你等很久了？」他揉着眼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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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個好覺，倒是生龍活虎的，如此倒是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昨晚到底發生什麼。

不過這點倒是說對，蘇黎還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從師妹房裏走出來，後來不知不覺就沒了意識。倒像是做了一場夢，直到今早才醒來。

不過，不重要了，能活着就是好事。

他穿戴好后，跟着先生和師妹，師徒三人便下了山。

忘塵山莊在江城後山的半山腰上，離著江城並不遠，只需走十幾刻鐘的路程就能到達。

山莊上也能看清江城的大概模樣，只要踏上山莊書房的屋頂。

晚上時更是好看，彷彿都能看到像九洲城那樣的大地方的繁華錦貌了。

可即便如此，他們去過江城的次數也只寥寥無幾。

說到底，還是因為先生不給。至於什麼原因，先生沒說過，他們當然也不知道。

先生其實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避而不談。

他們也樂得自在，反正先生會保護他們，他們什麼也不用想，吃喝坐等死而已。

何況先生本就是高手，一些小毛賊怎麼敢在先生面前裝腔作勢。

城裏極其熱鬧，大概是節日臨近的緣故。

他們走在街頭上，歪著腦袋東看看西瞧瞧，只覺得滿眼都是從未見過的新奇事物。

小姑娘不好說，先生也不好說，但他自己，實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活脫脫就是放在人群中絕對找不出來的貨。

好吧！雖然用貨來形容不太恰當。

元遲拉住蘇黎的手，央求的說：「師哥，我要吃牛肉燒，你給我買嘛，給我買嘛！」

蘇黎欲哭無淚，心說你是故意找茬的吧！先生還在這裏呢！你怎麼不求他。

「那就給她一碗吧！」百里忘塵望了身後的兩人一眼，舉步走了進去，只是嘴上漏出那一抹笑，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他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這裏是個好地方，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街道的盡頭，直到拐彎，不見蹤影。

此時此刻，樓下的人來來往往，各做各的事，忙碌不停。不禁想起先生所說的，這就是生活。

突然覺得，人生若都這般活着，那倒也不錯。

蘇黎如此心思之時，小姑娘也感慨萬千。

覺得這裏真是一個說不出來的好地方。

好地方，自然是因為這裏高。

放眼望去，不僅可以看到城裏街道兩旁參差不齊的屋頂，還可以看到來來往往錯綜複雜的街道。

很快，酒保便送了熱氣騰騰的牛肉燒上來。

元遲狼吞虎咽，目光像是松鼠一樣亮堂。

然而，與此相反，蘇黎一臉心疼。

別的不敢說。但這東西，他數着手指都能想到，這錢一定是他付。

他能諱莫如深，多虧剛剛先生那個不知是好是壞的笑，着實模稜兩可。

元遲小丫頭喜歡這東西還得從上次說起。

上次他背着先生特地帶小姑娘來城裏玩時，在這邊吃了西北人開的羊肉店，同時還點了一盤不多的牛肉燒。

後來不知怎的，小姑娘吃過一回之後，彷彿就徹底愛上了這味道。

好幾次她都笑着向蘇黎暗示，悄悄說咱們要不要再去江城吃點牛肉燒什麼的。

但每每見蘇黎搖頭，她都氣得臉紅鼻子粗，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目光中也瞬間記住了他的某些壞事。

然而眼下，他卻有些躊躇，因為錢，着實是難倒多少英雄好漢的事。也不枉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句子形容得好。

不過想來也是，先生都不反對，他哪來的那麼多話。

所以，他只能苦逼的在心裏默默嘀咕，大罵先生不是人，帶什麼不好，偏要帶個惹是生非的小丫頭來。

於是！無話可說的蘇同學思來想去，只能找到埋頭吃肉的這件事，不做言語了。

恨不得，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碗裏。

元遲看他哭喪著臉，吐了吐舌頭。「師哥，你生氣了？」

蘇黎咧開嘴笑了兩聲，然後扭過頭不理她。

廢話！他能不生氣嗎？等一下遭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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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蘇黎。

元遲咧著嘴用筷子戳了戳他的腰，弄得他着實像是猴屁股一樣，臉紅了一陣子。

畢竟那個地方，着實不太好說。好吧！那個地方是腎的外圍。且不說別的，就這個地方，真是一個敏感到極致的部位。

蘇黎苦笑搖頭，心說自己真是命苦，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兩個人。蒼天，大地，能不能饒過他這次。

於是他不想看兩個低頭吃牛肉燒的人，把頭扭向了一邊。

可就在這時，外面開始喧嘩了起來。

人群里嚷嚷着什麼。推搡著紛紛躲避。不遠處有人縱馬疾馳，不管不顧的揮動馬鞭，摩擦著空氣呼呼作響。

揮動時，抽打在了旁邊的攤位上，抽落了滿地的物件。

百里忘塵蹙了蹙眉，着實沒想到這個縱馬的人，居然這麼囂張。

他究竟是有什麼本事，居然這般不可一世。

一時間，來來往往的人群瞬間變成了巨大的騷亂。

人群後方。一少女被一鞭子狠狠抽在了臉上。翻滾出去，落在地面上。

她扭過頭，摸著自己臉上的血跡，狠狠的盯着那個用鞭子抽打她的人。眼中不懼，反倒是有幾分說不出的倔強。

不過很快，她又被踢翻了出去。肚子也被那人狠狠的揣了幾腳。

她撞在旁邊的攤位上，跟着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同滾落下來，翻滾著撞在了地面上。臉上擦出了傷痕。

不久之後，她捂住肚子扭曲起來，坐在牆角角落裏。心中恐懼，但不是這個人，而且她的裝扮的可能要露餡。

這樣下去，她要是被帶回去，絕對是生不如死的局面。

真是可憐，這個孩子怕是裝不下去了。

但她心裏真是不甘，若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那真是什麼事都做不了了。那個人他該怎麼好好的去看着呢！看他死亡的那一天。

不一會兒，她似乎覺得身下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流了出來。

她明白，自己這是受了極為嚴重的傷。真是可恨自己以前沒聽妹妹說的，好好修鍊。

「那傢伙，不是好人，姐姐你別理他。」妹妹的話言猶在耳。

可她早已忘了，妹妹說這話時，眼中的神色。

大概是憤怒的吧！

然而眼下，她除了難過和悲憤之外，真是沒什麼可以形容的了。

她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那麼讓人悲憤的人。

不知怎的，心中的不甘和委屈顯露出來，臉上已落滿了淚水。

肚子裏傳來陣陣絞痛，臉色蒼白得可怕。

沒了，她那孩子沒了，那些傢伙到底是有多恨她，才會對她下如此重的手，不惜代價也要要她的命嗎？

可憐那個裝出來的孩子，就要被她們識破了。

周圍的人群已經退到了遠處，只有幾個人站在街道的中央位置上，滿地的狼藉。物件撒了一地。

旁邊樓上樓下的人扭過頭來。但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都在議論些什麼。

「回去吧！你跑不掉的！家裏的活還等着你去做呢！」拿着鞭子的傢伙，走了過來，看着倒在地上捂住肚子的女孩。眼中滿是不屑。

女主倔強的說。「你休想，你若殺不死我，定然後悔今日所為。」

「哦！有趣。居然是個不怕死的，既然如此，那就給我往死里打。」他說着轉過身背對眾人。「這是我家老人買來的女人，本來她想要什麼，我家老爺就都會給她什麼的。可她卻是不知足，與外面男子勾勾搭搭，還費勁心思想要逃離老爺，你們說該不該打呀！」

一些喜歡熱鬧的人聽得這話，都覺得這傢伙欺人太甚。

但又不敢出聲阻止。

畢竟這傢伙背後的人，權大勢大，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夠抗衡的。只能扭過頭一聲感慨。

「看她的樣子，估計是個有孩子的吧！」

「哎呀！都有孩子了還跑什麼跑呀，和財主爺過她還不好嗎？」

「不會是在外面偷了男人被家裏人逮個正著，想一走了之吧！」

「唉！年紀輕輕，眉清目秀的，長得也挺好看的，怎麼就做了那水性楊花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