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殘境再現
公子吞雲吐霧的樣子驚住了伏霄。
而後在他的震驚中，陽歸語與女子身上的衣服變得虛化起來，取而代之是清爽的夏天的短袖和人字拖鞋的虛影覆蓋，只是那麼一兩個呼吸間，他們就換上了現代的衣裝。
貴公子似乎對黑金色情有獨鍾！
連帶著女子都是同款的打扮，還順便給女子簡單收拾了一下形象。
「不用太過驚訝，某種意義上，我也算是華朝時代的人。」陽歸語適當的做出解釋。
噗通，伏霄單膝跪地：「請收我為徒，我資質卓越，高考數學滿分！理科強勢得一匹！遊戲能代打一切高端度！」
這一定是條大腿！
陽歸語深深的看了伏霄好幾息的時間，后又惋惜的搖了搖頭：「你起來吧，我也救不了你。」
「我真的數學滿分！」伏霄死纏爛打道。
陽歸語沉默了一陣，而後指著自己的腦袋問：「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記憶中，出現了一段奇怪的記憶。明明好像自己沒做過那種事，但是記憶里卻清晰的記得做過？類似自己的前世。」
前世？
他腦中閃過方才在樓頂時，謝嫣的話：「是我害死了他……」
這貴公子怎麼會知道這個？這段記憶代表了什麼？
一時間，伏霄有點掙紮起來，他可以毫無遺漏的將那段記憶重複一遍，並說這是自己多出來的，但是有被識破的風險。
但問題在於，他無法揣測貴公子詢問這個的目的，有與沒有，不同的回答會對應怎麼樣的結局。
「有！」
伏霄做出了抉擇，賭一把，萬事入門難，只要能入門，往後被踢出來也無妨！
貴公子眼裡閃過一抹驚喜的光：「好，按照你記憶中多出來那部分，總結一番到底是什麼事，然後在現實中依葫蘆畫瓢，重演一次。」
嗯？
秉著回憶，做一次相似的事情？
「等等，你不問問我到底是多出了什麼記憶嗎？」
我已經在心裡組織好了千言萬語，你居然讓我停止表演？事情的發展方向讓伏霄猝不及防。
而且，做一遍怎麼做？
那可是謝嫣的記憶！我拿什麼害死自己的老公？不，我怎麼可能有老公！現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切記！」貴公子認真了起來，一字一頓道：「永遠不要對別人提及那份記憶，一旦你說出來，無異於謀殺別人！」
此時的伏霄還未理解其中的關鍵，只是茫然的點了點頭。而後又覺得驚悚——那謝嫣豈不是在無意之間，對自己進行了某種謀殺行為？
「若你還活著，可以來找我。」
伏霄抓住了貴公子話語中的弦外之音：「做一遍的話，有危險？」
對方很坦然的點了點頭，「最壞的結果無非丟掉性命，對於現在的你而言……去吧，祝你一路順風。」
弦外之音一層微消又來一層，伏霄的臉色陰晴不定：「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我，本來就……」
本來就命不久矣！
貴公子避開了伏霄的視線，流露出些許遺憾之色，無聲的點了點頭。
而後他起身抱扇做輯：「告辭，有緣再會。」
一直沉默獃滯的女子也起身了，眸光在伏霄和陽歸語之間來回，最後站在了貴公子身邊。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女子的疾病似乎又發作了，抱著頭蹲在地上。
與此同時，伏霄視覺範圍內光線忽然暗淡了下來，
而眼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半透明的人影，甚至還有人影與自己重疊在了一起！自己能以第一視角看到那人的後腦勺和油膩的頭髮！
人影有男有女，穿著無法分辨年代的樸素簡陋下人裝扮，一個個微微仰著頭顱看向自己身後的方向，像是公司開會時，一起聽台上的領導講話。
只不過這些人很認真，沒有一個心不在焉的！
伏霄本能的向著貴公子的方向看去，只見他的眸子高速轉動，在迅速的打量周圍突然出現的變化，而後目光與所有幻影一起看向了高台。
陽歸語露出思索之色，又看向了蹲在地上的女子，視線在兩者之間轉移了好幾次，像是想通了什麼，臉色變得猙獰難看起來！抓著那根黑色鐵棒的手，指節也因太過用力而變得分外蒼白。
「把這個女人帶出這片殘境！」
他說話的語氣，已經帶起了實際性的殺意！而後大步邁向自己看不見的高台。
伏霄本想跟上去看看以便了解更多信息，但見貴公子這幅要將人挫骨揚灰似的場面，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生怕自己撞槍口上。趕緊抱起了還在呢喃的女子順著馬路遠離。
橫穿一個個的幻影，雖然沒有任何的觸覺，但古怪的氣氛不由讓人產生遊走在陰曹地府、周遭全是亡靈的既視感。
從心底里覺得冷。
而身後貴公子那邊拖鞋的塔塔聲在行動了一段距離后停了下來，料想他已經趕到了高台處吧！說不定還與高台上的某個幻影隔空對視著！
終於，在順著馬路行動了二三十米后，伏霄來到了一堵青石壘砌的高牆前，這也是幻影所構建，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的虛幻已經變成了有如實質。
就連那些幻影也如此，在很短的時間內，由不存在逐漸演變為真實存在。
「要快些出去，否則等一會可能就像那片林子一樣變成真實，到時候把我卡死在牆裡！」
很快，兩人走出了這片幻影區。
而彷彿在回應伏霄的預料，在將女子放下后，回過頭的時候，他見到了原本生長在青石圍牆上禁止不動的一根藤蔓，一片細葉在輕風的撫摸下微微晃動了一下。
這是突破虛無與實現之間的那道界壁的提示，伏霄伸手拍打在青石上，啪的輕響聲、冰冷又堅硬的觸感，無一不再證明奇迹就此誕生。
牆外，少年撫摸青石陷入深思。
牆內，公子破局慘叫哀嚎此起彼伏。
陽歸語漠然的看著被高台上幾個衣著不凡的大人物，他們此刻全部被從下而上的長槍貫穿，洞穿腦袋，一個個目眥欲裂，不可置信的看著場中的那個黑衣公子。
為什麼戒備森嚴的家族內，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個陌生的恐怖傢伙？
前一瞬間，他們還在給這群刁民洗腦，后一瞬間就被完全無法理解的手段全滅，這是什麼存在？觸碰過黑厭的人嗎？
他們的三觀已經被死前看到的景象給顛覆了，這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理解範圍。
但如果伏霄能看到這一幕的話，一定會嗤之以鼻。
甚至他能兩秒內解析出貴公子到底做了什麼：
在他們還處於幻影狀態時，陽歸語弄出了數把長槍插在地上，槍頭重疊在幻影的頭部。那麼在幻影破壁而來的瞬間，長槍會直接出現在他們的腦袋裡。
誰能不死？
甚至用長槍還是一種奢侈行為，用樹枝也行、磚頭也行！只要將之擺放在幻影的腦袋、心臟等觸之必死的地方！
——先來到這個世界的人，有著無解殺死後來者的權柄！
而看著一灘灘流淌的血跡，陽歸語面色變得更加的凝重了。
他的實驗成功了，那麼就說明一件事情：自己不是真的自己。
現在的自己雖然有血有肉、有獨立思想，還具備頂尖凶名中的「折願」，是一個完整無缺的人！
但他根本就不是那個從娘胎里出來的自己！
自己和這些死去的人一樣，是通過了某種方式，以幻影的方式直接出現的，形如那些海市蜃樓降臨的初代人族。
「八成是這樣，所以我才會莫名其妙的從逆流蜃海群出現在這裡，在毫無察覺之下完成跨界轉移！」
本體的自己，是懷胎十月出生。
現在的自己，是從虛無的殘境中破壁降世！現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有兩個陽歸語！
「類似於前輩口中的克隆技術，如果沒察覺到的話就永遠窺不破這點，我真正的本體此時多半還在那邊。一切都是哪個女人造成的嗎？」
透過牆壁，陽歸語看向了還蹲在地上的女子。
假設這片殘境出現的原因是哪個女人，那麼前因後果就很好揣測了——女人見過自己，然後某種媒介讓女子釋放了記憶，形成了殘境。
殘境在這裡以不合理的速度形成、破壁！
但是又出現了一個疑點，自己完全不記得見過這個女人！而這一路的觀察，似乎女人其實也並不認識自己！
以此延伸，他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這個地方……是新的禁地？」
每一個海市蜃樓，都要經過幾十年到幾萬年的時間才會在某一刻成真，而當下這個殘境形成的時間太過分了！
唯一比較有信服力的解釋就是禁地。
在下面聽洗腦的人見到這個人瞬間擊殺所有大人物，一時間都慌了，想要逃跑出去。但似乎有看不見的牆，將他們所有人都鎖死在這院子裡面。
有畏懼之人見勢不妙，率先跪拜了下來，向著高台上深思的貴公子磕頭求饒。
恐慌在人群中的蔓延是及其之快的，有了第一個人，馬上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很快，幾十號人就這樣跪了下來！
對於只是普通人的他們來說，尤其是對生活在那個時代、知曉一些的他們來說，眼前這個能瞬息間擊殺一個家族幾乎全部高層的公子，無異於神明！
「都閉嘴！」
他們的求饒聲，打斷了貴公子的思考，而思考是種奇妙的東西，有時斷了就是斷了，尤其是對他這樣的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