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家人和家

第五十五章 家人和家

自從開始了穿越世界之旅,時宇就一直在思考改變劇情的問題。每個世界都一樣,改變劇情最大的難點就是對應關鍵人物的不可控性。以本世界為例,無論是瑤池聖母還是馬小玲、毛憂亦或是況天涯,作為有自主意識的自由人,沒有一個是會按照他的想法去行動的,甚至連影響都困難。所以,瑤池聖母想要利用地書影響馬小玲、毛憂從而與她們做朋友,時宇很難干預阻止;況天涯知曉瑤池聖母的身份之後必然暴走發生衝突,而況天涯一旦與瑤池聖母衝突,也就意味著她與馬小玲的對立——無論她與馬小玲關係改善到何等地步,都比不上她對父親況天佑的感情,這些矛盾都是時宇無法避免的。

所以時宇一直都知道,有劇情前知性其實很多時候並沒有太大用,更重要的是實力——鎮壓局面的實力。

當然,並不是說難以改變劇情就不能做什麼了——那樣的話作為穿越者的意義何在?實力不夠,布局來湊。所以時宇一直在注意一些甚至看起來與主線無關的東西,通過支線劇情、配角命運去不斷影響、改變主角團,進而起到插手主線劇情扭轉結局的效果。

例如這次神龍之死,時宇就干預了。他給馬小玲的那張符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治療符咒,那符籙里蘊含了一道精純龍氣,那是他花了大半身家買來的一截龍脈化石中提取、然後又煉化了十三個日夜得來的,有這道龍氣在,就算神龍要壽終了,也能再強行續一截命。神龍續命能影響什麼?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影響馬小玲的殭屍化進程,容易看到的是與同時發生的許多事件錯開緩解壓力,深層次的影響是後續的地府入局、病毒事件、人王聖母借緣還緣、馬家團圓等等的事件都可能會產生變化——蝴蝶扇動的翅膀,足以在遠方形成暴風。

雖然時宇考慮過插手劇情引起的變化可能使結局走向更糟糕的一面,但他還是做出了決定。不敢變,不就意味著怕了命運?不敢改,那你穿什麼越、修什麼仙、逆什麼天?

對失敗的恐懼,是失敗的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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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時宇有符籙會法術,但對比殭屍的天賦體力和速度,終究還是略遜一籌,雖然還能隱隱約約感知到她的方位,但始終是連況天涯影子都沒能看到。加上之前被況天涯暴力打破術法的反噬讓他頭一直隱隱作痛,追了約摸半個小時,時宇終於頂不住在一個公園停了下來。

一個寧神咒落在眉心,一陣清涼流轉過頭顱,時宇才感覺精神好了一點。重新感應了一下況天涯的方位,發現她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時宇眼睛一亮,掐訣就要施法追過去。突然……

「阿宇!是有求!有求在附近!」

六月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即口袋中的幸運星化作一點微光迅速地飛了出去。時宇愣了一愣,急忙追了上去,果然穿過兩片灌木叢,時宇就看到一個白色西裝的男子靜靜站在草地中間,愜意地仰頭眯眼,似乎在享受著月光的沐浴。

似乎聽到有人靠近來,男子轉過頭來睜開眼,微微一笑,「你們來啦?」

時宇目不轉睛盯著他,一邊安撫六月把幸運星收回口袋中,面露凝重。

「時宇,隱世家族傳人,疑似身負道門正宗傳承,道法高深,還擅符、陣、器、卜等旁門之術,來歷與實力都深不可測,何有求為數不多的好友。」天逸先生何有求,或者應該說命運,看著時宇不緊不慢地說著,似乎沒有想要隱藏自己的想法。

時宇皺著眉,掐訣在手,「你是誰?為什麼佔據有求的身體?」不能暴露自己知道命運的事情。

「你可以,叫我命運。主宰億萬生靈命途的,命運。」命運輕笑道,他饒有興緻地看著時宇,「是遮掩了天機的緣故嗎?我居然看不透你的跟腳,乃至過去未來。」

「滾出他的身體!」一縷縷清逸自然的道韻縈繞身周,陰陽二氣在他背後交織成了太極圖形的虛影,時宇似緩實快推出一掌,剎那間靈氣翻湧,掌影由虛化實如山嶽一般壓向對面的西裝男子。

命運只是笑了一笑,身形恍惚了一下,虛實變幻,掌印透體而過不傷分毫,被時宇及時勉力轉向天空,拍散了大片雲彩而沒有傷及四周。再看時,命運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帶著笑意的淺淡聲音在四周的樹林間迴響:「你很強,也很有趣。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下次再見,我們再慢慢聊罷。」

時宇看著對面空無一物的草坪,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思考太多,遠處就已經有靈力對撞的波動傳來,地面的震感相隔甚遠都感覺得到。他換上一副「果然如此」的頭痛表情,急忙動身跑了過去。

穿過一片小樹林,時宇眼前豁然開闊。忽明忽暗的路燈下,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站在那裡,一手攬著似乎昏迷了的馬小玲,一手掐著紫眸明滅不定的況天涯的脖子高高舉起,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況天涯,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任誰見了都不能不感到身上一冷。

時宇到來的聲音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扭頭看了過來,一對劍眉好看地皺了起來。時宇遠遠站定,朝著他微微點頭示意:「久仰大名了,況天佑。」

況天佑有點意外:「你……認識我?」

「waitingbar二樓一直擺著你的照片,復生又經常跟我念叨他的大哥佑,三年下來,不認得也認得了。」時宇笑著說道。

聽到久違的親切名字,況天佑面色稍緩,「還未請教?」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時宇,目前是waitingbar的小股東+房客,也是馬小玲、況復生,以及,」時宇指著艱難地轉頭看過來的況天涯,「你手上掐著的況天涯的朋友。」

況天佑斂了剛剛浮起的一絲笑意,刀一樣的目光重新聚焦到況天涯臉上,掐住脖子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況天涯不禁發出痛苦的慘哼,但眼中更多的是一種凄然悲涼。

「況先生,還請手下留情。老闆娘一直都很是疼愛天涯,無論天涯做了什麼,她都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愛人殺了另一個自己珍視的人的。」

時宇瞄見馬小玲垂下的手臂上的殭屍咬痕,心中就暗暗嘆了口氣。他是很想改變馬小玲被咬這件事的——畢竟她變殭屍帶來的麻煩,遠比好處多得多。但不出他所料,在時空修正力的作用下,本不該在此時現身的命運出現阻了阻他,又讓明明延後許多追來的馬小玲不知怎麼地先他一步找到了況天涯,結果自然是與原劇情一模一樣的情節發展。

況天佑凝視了況天涯許久,又低下頭看了看懷中沉睡的馬小玲,想到她昏睡前的話語,終於緩緩鬆開了手。況天涯踉蹌落地,捂著脖子看著況天佑,眼中是喜、驚、懼、哀交織的複雜情緒。況天佑看著少女,面色冷厲:「我不殺你,只是因為小玲昏過去之前還在為你求情。你的處置,等小玲醒來由她決定。」

況天涯咬著嘴唇,眼中有淚落下,轉身跑進夜色里。

時宇彈指,一道符文附上況天涯的背,輕輕嘆了口氣,旋即轉向況天佑:「有況先生照顧老闆娘,我也可以放心先去追天涯了。她初次變身,其中還有諸多怪異,我擔心會出變故。」

況天佑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會待太久,等下我會讓人來接她。同時,也要請時先生不要跟小玲提及見到我的事情。」

出乎況天佑意料地,對面的時宇並沒有多問,只是輕輕點頭,「況先生既然說了,我便不會多言。老闆娘的傷,我也會保密,同時會想辦法幫忙壓制處理。」

況天佑目露感激:「謝謝。」

「復生是我朋友,他的大哥,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時宇笑著擺擺手,掐訣感應著方才的符文追了過去。

留下歷經滄桑至死不渝,卻又總是聚少離多的一對伉儷,在夜風裡享受著無比珍貴的片刻寧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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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要我來2004年?這裡根本就不屬於我!我的家不在這裡!這裡也沒有我想要的家人!爸爸……爸爸……」

況天涯咬著唇,斷了線的淚珠不停滑落頰邊。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只想跑,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自己開始感覺到累,直到,撞進一個不算寬闊但溫暖的懷抱。

況天涯淚眼朦朧的抬頭,目光撞進一片帶著柔和笑意的眼底。

「你……」

「你可算停了,再不停我就要死給你看了。」時宇指尖最後一張符紙化成了灰燼隨風飄散,他的臉上全是細密的汗水,面色蒼白得嚇人。本來就受傷加上精神被反噬,還不停施法跑了大半夜,他能撐到現在也算毅力過人了。

況天涯退後幾步拉開距離,但突然就不想跑了。

他……算是這個時空對自己最好的人了吧?

就被他抓回去吧……

或者,直接死在他手上?

這個時空見到的第一個人和最後一個人都是他……

似乎也不錯?

出神間,突然額頭就被重重的彈了一下,況天涯捂著額頭仰起頭,差點撞上那神情疲憊的臉。「想啥呢?還不走?」

「……你不困住我,不怕我跑嗎?」

但其實,還能跑去哪裡呢……

自己早就,無處可去了……

恍惚了一剎那,抬眼間男人卻已經走到了前面去,只有聲音悠悠傳來:「吃個宵夜,困住你幹嘛?」

「?宵夜?」況天涯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不看看幾點了,跑了大半個晚上你不餓,我也餓了。你再發獃等下我就自己吃光了,別指望我給你留。」

況天涯愣在原地,看著時宇頭也不回地走遠。直到他快要消失在街角了,她終於甩甩頭,咬了咬嘴唇,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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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天涯隨著時宇走進大門,燈亮起,一個空間不大布置簡單的客廳出現在眼前,堆放著幾本書的沙發、散亂著材料的茶几、落著灰塵的電視機以及葉片枯萎的盆栽,與尋常人家沒有什麼兩樣的屋子,讓她一時間好像又從雲里霧裡的夢境虛無中回到了現實。

時宇換上拖鞋,一邊從柜子里拿出一雙丟給她,「你隨便坐,我先收拾一下。這是我租的地方,一般是被我當實驗室來的,不常過來。哦對了,把血袋放冰箱里去,想喝再去拿。不過要是能抑制住吸血衝動,我還是不建議你喝的。」

時宇走進房間去,況天涯站在門口,看看眼前,再看看自己手中提著的放滿血袋的凍存箱,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時空錯位感。。

抱著被抓回去的覺悟,最後卻是兩個人吃了一頓燒烤,跑了一趟醫院偷了一堆血袋出來,最後還跟他回了家?

這是什麼節奏?

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眼前這個男人。

不遜色於那個人的能力,卻總給人一種不可捉摸的神秘感覺。雖然這些日子下來已經很是熟悉,但好像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想做什麼。就像現在,作為一個驅魔師,面對一隻危險的殭屍,追了大半個晚上終於追到,卻又不出手降服,還毫無防備地帶回了家,他到底在想什麼?

況天涯還在出神,時宇已經走了出來,見她還站在原地發獃,無奈地搖搖頭,上前接過她手中的凍存箱,然後推著她往房間走:「變個身你還變傻掉了?要是累了就早點睡。床單被褥是我上周換的,我沒睡過,剛剛也用凈塵術稍稍清理一下了,你今晚就先將就睡;浴室洗手間在那邊,洗漱用品抽屜里有新的,自己拿;我這沒有換洗衣服,忍忍,明天我回waitingbar再幫你拿幾件回來,到時候你再洗澡吧……」

「為什麼……」

「嗯?」

「為什麼幫我?」況天涯看向時宇的眼睛。

時宇把東西放進冰箱關上冰箱門,看著況天涯,笑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想做,就做了,就這麼簡單。再說了,」時宇走上前,用力地揉亂她的頭髮,嘆了口氣,「你是我撿回去的,我不管,誰管?」

況天涯獃獃站在那裡,看著他自顧自打著哈欠走到客廳,在沙發上躺下閉上眼睛:「累死了,睡覺睡覺……」

一夜寂靜。

況天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到床上的,又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只是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陽光灑在枕頭邊上,金燦燦,暖洋洋。

她感覺自己臉上有東西,伸手一摸,撕下來一張便利貼。

況天涯:「……」

便利貼上寫著:「家裡有我布下的結界,沒有人能找得到你,安心住就是。有什麼需要打電話或者發簡訊給我,別亂跑,到時候迷路了,我未必有空去領你。p.s:早餐在桌上,記得吃。」

家……

況天涯起床,赤著腳走到餐廳,小小的餐桌上擺著三明治和牛奶,伸手一觸杯子,還是溫的。

她摸著自己的指尖,突然就笑了。

跟早晨的陽光一樣,燦爛奪目。

【作者題外話】:最近我突發奇想有點想改大綱的衝動……我的原先設定本文是沒有女主的,或者只是個別世界出現一些世界限定的短期女主,但是突然覺得好像弄個固定女主也不錯?大家有什麼意見咧?當然我如果寫女主只會是單女主……想看後宮的就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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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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