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劫變

第三十一章 劫變

白素貞從沉睡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遮天蔽日的山林中,只覺得渾身猶如撕裂一般哪裡都痛。她下意識要起身,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變回了原形,而且還是猶如未化形時候的體型——尺許長短的一條小白蛇。她嘗試調動妖力,卻驚恐地發現自己渾身妖脈之中空空如也。再仔細一看,自己的妖丹之上有一個小巧的封印,透著濃濃的天道氣息。

天劫的緣故嗎……白素貞嘗試著觸碰感知封印,發現封印並不是不能破除,只是需要水磨工夫。她鬆了口氣,勉力直起身子正要打量四周,突然就感覺周邊的樹木花草似乎都傳遞過來森森的惡意,幽深的林中黑暗裡,慢慢亮起無數雙貪婪血腥的眼睛。

妖力雖失,千錘百鍊的妖識卻還能有一些作用,白素貞心知不妙,顧不上渾身的疼痛,急忙起身如同利箭般竄了出去。四周,無數的飛禽走獸猶如看見無上的珍饈美食一般聚攏而來,對著白素貞窮追不捨。被虎豹的利爪險些切成兩半,被鷹雀的尖喙啄出無數血洞,還總有綠草絆住、枯枝勾掛……接下來的數天時間裡,白素貞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是感受到全世界的惡意,彷彿重新回到了昔日初生時候的無力弱小狀態。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了七日,白素貞在逃命過程中終於將封印磨開了一絲縫隙,調動了一絲妖力,化成人形的同時以大妖威壓驚走群獸,這才得以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只是遍體鱗傷和渾身的疲憊全是無法消除了。然而,方才放鬆不過片刻,被虛弱的妖息吸引而來的妖獸精怪們又垂涎著圍上來,爭先恐後地欲要置她於死地、吞之而後快。無奈的白素貞開啟了新一輪的逃命之旅。

「白……白姑娘?」

慌亂逃竄的白素貞突然聽到山林中傳來一聲熟悉的人語,急忙扭頭看去:「許大夫?!你怎麼……」

來人正是許仙。他背著葯簍,滿臉塵土,衣裳殘破,模樣也煞是狼狽,他看著白素貞,神情既是驚奇又是喜悅。

「我在山中採藥,莫名其妙就被一陣風捲起,昏天黑地的,等我醒過來就到了這裡了,白姑娘你……」

「先別說了,跑!」

白素貞顧不上聽他絮絮叨叨,咬著朱唇衝上前拉住他就跑。

至此,逃命之人由一變成了二。

他們不知道的是,屬於白素貞「天罰之、地棄之」的劫難,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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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宇走進大堂,正好聽到一位金甲偏將在對堂上眾人做著彙報。他也不說話,徑直走到最下首的空位子上坐下。

「……短短三日時間,凡俗間能統計到的地域死亡人數就已經高達十萬有餘,而且死亡速度還在繼續攀升,目前累計的死亡凡人數已有百萬以上,還不算入死亡之修者。凡俗界……屍橫遍野四字,難以形容萬一。

此外,凡俗各地除了不時出現、且一次比一次更加強悍的疫魔外,各種各樣的邪祟外魔也日漸增多,雖然實力參差不齊,但也給凡界秩序造成極大影響。遵陛下旨意,東南西北四部天將天兵,除去必要的鎮守天門、御守天界之數,余者盡數下凡,配合凡俗修道界斬除邪魔,鎮壓地脈暴動。」

「此劫起因可已查明?」堂上主位的男子緩緩開口,卻不是天帝長子凌穹。那男子年約中年模樣,一身玄晶甲帶著猩紅的披風,隱隱帶著百戰的煞氣,眉目平淡,卻又自帶一種莫名威嚴,正是仙界天庭武將之首,元帥墨黎。墨黎乃是太古末期便已經成名的仙者,一身赫赫威名都是一場場動蕩天地格局的大戰累積出來,仙佛兩界無論是誰,即便是天帝和諸佛,見面都要敬上三分。

墨帥親至,凌穹自然要讓出主座,而他也心甘情願。

天帝長子凌穹,本就是墨帥帳下之將。

凌穹開口:「疫病起因,乃是貫穿凡俗的最大地脈異變,帶動其他大小支脈暴動,同時各地累積之願毒不知何故齊齊爆發,異變的地脈之氣與願毒交纏,形成恐怖的毒息,順著地脈流轉各地。毒息污濁空氣與靈氣,因此無論凡人還是修者,遇之染病,病者再染周圍之人,一成十、十成百、百成千,漸漸無法控制。如今雖然已知源頭,但我們僅能通過暫時鎮壓暴動地脈,抑制毒息的傳散,異變的地脈不做處理,終究不是治本之策。但,」凌穹肅然,「一方面,地脈之力壓制靈氣令修者難以支撐,願毒彌散期間又使吾等仙佛觸之無救,故而至今無法深入地脈源頭;另一方面,三界地脈相連共鳴,凡俗地脈不可輕動,稍有不慎則直接影響凡俗界的地形地勢、人氣靈氣,勾連之下可能直接動蕩三界格局。」

堂上之人無不是仙界一方大能,但此刻,盡數沉默。

墨黎閉上眼睛,食指輕叩桌面,語氣平淡,「聯絡靈山阿難,以及裔族禹脩,加上書山之靈,翻查太古上古典籍,尋找修復地脈的方式。但有消息,即刻稟吾。吾親入地脈。」

「您……」凌穹愕然,旋即垂首,恭敬地抱拳,「喏。」

「佛門如何?」墨黎又問。

那偏將道:「……佛界治下佛國的地脈與我們凡俗地脈相連,情況與我們相差無幾,雖然地脈源頭在我方地域,但目前來看,佛界情況比我們還更糟糕幾分。佛國之中,貪嗔痴三毒化形作亂者數不勝數,靈山之上修為稍弱者,因此被業障反噬者也不在少數。加上前不久靈山還莫名隕落了兩位菩薩級別的強者,而且是魂飛魄散,至今不知兇手,佛界上下如今也是一片混亂。」

末座的時宇嘴角扯了一扯。

眾人又議了一番天上地下的境況,墨黎睜眼起身,掃視眾人,緩緩說道:「仙自凡起,凡俗之事,不可不盡心。何況天道有變,此劫,恐非僅凡間之劫。若有變故,即刻傳訊於吾,天庭,永在爾等背後。」

「喏。」堂上眾人齊齊起身俯身抱拳,時宇也起身對著墨黎點頭。

墨黎對著時宇微微頷首致意,旋即瞬身消失不見。

眾人依次走出去,經過門口末座的時宇身畔時,時宇都會手指輕點出一道光印落在那人身上,而每個接受光印的人,也都會對時宇抱拳致謝。那光印是時宇結合自身慾望之力和一封陣的部分符文弄出來的,慾望之力可謂是願毒的根源上位力量,因此光印有些許感應願毒、抵禦侵襲的作用,給這些為凡人奔波的仙者加持,也算是時宇聊表心意。雖然不知道仙界的情況,但是從佛門的情況看天界約摸也好不到哪裡去。無論仙界是不是為了收買人心、維護統治,大劫初起便能派兵、天帝之子親至前線、天庭元帥自入險地,自己身陷麻煩還不放棄凡人,仙界天庭,都當得起時宇一份敬意。

至於佛門,時宇如今對他們屬實是有點厭惡了,自然不會去管他們的死活。因為根據系統的分析,這次大劫很可能就是佛門窺探天道的後遺症。雖然佛門窺探天道后的行動暗合天道的心意,但是窺探天道竊取天機,冒犯天道威嚴,死個燃燈佛就想抵消?未免想得太美了。仙界和凡間大約都是被佛界牽連了——天道才不管你什麼仙佛凡人的分別,天道眼中,儘是螻蟻。

只是,仙佛為了自己的信仰願力,為了自己的地位,被天道降劫難說無辜,而凡人,確是真的無辜。

胡思亂想間,堂上眾人已然去盡,只剩下凌穹與時宇二人。

說這凌穹,在天界也是鼎鼎大名。不只是作為天帝長子的身份,更是因為他自身的能力和經歷。凌穹的天賦不算好,曾在金仙巔峰的時候被瓶頸禁錮突破不得,他誰也沒說什麼也沒帶,一個人提著長戟就入了萬古淵。萬古淵是什麼地方?太古就流傳下來的險地之一,凶獸異獸鋪天蓋地,其中相當於天仙級別的凶獸不如狗,相當於金仙的遍地走,相當於大羅的雙腳加雙手,還有無數詭異的地形環境,便是大羅金仙級別的存在也大多不敢獨自進入,三五結伴進去而有去無回的也不是罕見事情。可他就這麼進去了。十天十夜后,凌穹渾身浴血從萬古淵出來,沒了一條手臂一條腿半個腦袋,元神重創,但是修為已然突破到了大羅金仙,手中長戟上還穿著相當於大羅金仙中期的凶獸「窮奇」的半個身子,一時間天界嘩然。在那之後,凌穹又放棄作為帝子的閑適安然,投身元帥墨黎麾下做了小卒,征戰各方,滅魔族之附庸、鎮反天之妖族、戰挑釁之佛子,每每浴血負傷又每每衝鋒在前,憑藉軍功成為墨黎帳下大將,墨黎也十分欣賞他,屬意他作為自己的**人,天庭無人不服。天軍之中,凌穹威望僅次於墨黎。

凌穹剛毅果決,嫉惡如仇,但看似粗獷兇悍,卻又心思明澈,自有見地。就如此次大劫,他帶兵來到凡俗,先是第一時間收集信息慎重安排,判斷出大劫之艱后能立即放**段主動聯合凡俗修道界和凡間官府,隨後也接納願意出力的妖族、裔族等甚至曾經為敵的其他異族,這份胸襟,確實是令時宇佩服的。

可他也是個古板固執的,他對時宇說,我欣賞你,但是做朋友還是罷了。我因大劫而納接妖族等異族,只是為了這片天地而已。但天庭千百萬年與妖族異族為敵,仇恨根深蒂固,我們始終不可能成為朋友,我也不想和你成為朋友,那樣我對不起千萬年歲月中戰死的天庭將士。此劫過後再見,我會對你出手,不留情。

不得不說,相比起凌燁的飄忽超然,凌穹這樣的人是更適合做朋友的。但既然做不成朋友,也不妨礙互相欣賞。

「依舊無獲?」

時宇搖搖頭。

凌穹頓了頓,背著手慢慢走出去,淡淡的聲音傳來:「吾已著令各處兵士留心,但有見到疑似令妹者自會傳訊上報。天兵四散各地,或比你盲目搜尋快一些。」

時宇剛想說聲謝,抬頭卻見眼前已無人影,只有空氣中聲音幽幽:「莫謝吾,吾天庭,不欠人情。」

時宇無奈地搖搖頭,踱步走向後堂。正走到院門外,遠遠便聽到吵鬧的聲音,時宇微微翻了下白眼,又來了。

走進院中,果然就看見一襲白衣和一襲青裙正在騰轉挪移追逐,青裙嘴裡罵罵咧咧,白衣一臉淺笑玩味,正是小青和凌燁。自大劫起,凌燁也不三界到處跑了,卻不回天庭,就在這大劫的初始地蘇杭城住了下來,平日里偶爾也會出手收拾幾個疫魔邪祟,但更多時候是往時宇這邊來,用小青的話說,就是騙吃騙喝。時宇對他頗為嫌棄的樣子,並不怎麼理他,小青則看不慣這些高高在上的仙佛,便總是出言譏諷。凌燁也不惱,反而饒有興緻地時常和小青鬥嘴,將她氣個半死,最後總演變成你追我跑的戲碼。

時宇表示,相愛相殺嘛,這套路,我熟得很。

時宇沒打算去打擾他們發展感情,便要回房休息。就在一瞬間,他突然頓住腳步,不遠處的凌燁也猛然止住身形,追逐的小青差點撞到他身上,氣得又是破口大罵。

「系統?」

「靈氣的走向發生變化,應該是地脈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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