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煉
時宇猛地睜開眼坐起來，大口大口地穿著粗氣。
剛剛那是夢嗎？時宇稍稍回憶了一下剛剛「夢中」的體驗，不禁打了個冷戰。這未免也太過真實……古代那叫凌遲的刑罰大概也比不上吧……感覺就像……一刀一刀剝皮割肉刮骨……骨頭一根一根拆開打折敲碎……身上血肉一寸一寸地被燒成灰燼……
「很遺憾，那不是夢。」系統的聲音在心中響起，帶著絲絲的幸災樂禍，「而且那個過程你接下來還要經歷不止一次。」
「……麻煩給我個痛快，謝謝。」
「其實我剛剛可以屏蔽你的痛覺的，但我覺得還是讓你體驗體驗，有好處。」
「……我特么真是謝·謝·你·了。」時宇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咬牙切齒，什麼叫欲生啖其肉，「還有那老幫菜，我特么#@￥%&/*-……」
「那你可冤枉他了。剛剛那是煉化提純血脈的過程，要不是那幽冥神的殘念動手，靠你自己的話這個過程至少得延長百倍時間，你自己想想……」
「我為什麼要煉化提純血脈？」時宇打斷系統，翻了個白眼，「我就不想變強，我就想鹹魚，不行嗎？」
「……」好像，沒有辦法反駁。
「我玩個遊戲把自己搞出心理陰影，我有毛病？大佬就能隨便幫別人做決定了嗎？」時宇嘴上罵罵咧咧的，但心裡卻是無奈地苦笑一聲。他其實都知道的，在神魔仙佛這一類的世界里，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高高在上的存在們才不會管螻蟻怎麼想，他們確實只會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弱小的你身上，幫你做下一個個決定，即使你根本不願。
所以，一定要強大起來啊。
只是，我永遠都不想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任何人，哪怕那個人比我弱小得多。
發泄了一通，時宇終於喘了口氣坐下來，環顧四周，「這又是哪？四周黑漆漆的。」
沉默了許久的系統開口：「這裡是幽冥神殘念開闢的一方獨立空間，似乎是利用了時空裂隙的緣故，和外界擁有完全不同的時間流速，空間也摺疊了，只是不知道通往何處。」
系統話音剛落，盤腿坐著的時宇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什麼東西破空襲來的聲音，作為妖族的反射神經何等之強，他在幾乎瞬時之間想都沒想就一個打滾讓開了去，急忙抬頭一看，剛剛盤坐的地方正赫然站著一個人，再仔細一看，那人赫然又是一個「時宇」！無論是面容還是衣著都一模一樣，只是那個「時宇」臉上是一派冷漠木然的神情，此時一隻手正抓握成拳從剛剛自己腦袋的位置收回去，想來剛剛要是躲得慢了，腦袋得被捶到地上去，就算不當場開花都得頭破血流。
「這特么什麼玩意！」時宇又是一個驢打滾讓過襲來的鞭腿，一邊大吼道。
那個「時宇」並不答話，只是繼續掌劈、拳打、腳踢、身撞，各種招式如同狂風暴雨襲來，打得時宇只得東滾西爬南蹲北跳跟個猴子一樣。不過片刻功夫，時宇一個不留神便被逮住，然後就是被一頓暴打，本應該是強壯無比的妖族身軀在那個「時宇」的拳打腳踢下跟紙糊的一樣，那種痛似乎是滲進骨子裡，打得時宇那叫一個哭天搶地，簡直是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半個時辰過去，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時宇躺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一般，連**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動一動手指頭。而那個「時宇」，則在停下暴打的下一刻突然消散，化成一團乳白的液體融入到時宇的身體里。
時宇感覺一股熱流緩緩流經全身，朦朦朧朧感覺似乎流轉了二三十圈，身上的疼痛漸漸消散了些，這才艱難地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上方的黑暗。
「系統……要不你還是帶我走吧……我被天道滅了都比這強啊……」
系統沉默了片刻，語氣似乎有些不忍心，「分魂要脫離，前提是軀體容器被破壞，簡單地說，你這身體得死……但是按現在看，在這個空間，你大概是想死都死不了……」
時宇的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緩緩滑落。
那滴淚還未落地，突然狂暴的靈氣不知從何處而來，如颶風龍捲一般將時宇捲起到半空，幾近液化的道道靈氣流猶如游蛇直直鑽進時宇身體之中，在妖脈之間穿行，饒是時宇修行《皇極驚世書》妖脈寬闊，也不禁感受到陣陣撕裂的劇痛，身軀更是在不停膨脹，彷彿下一刻就要爆炸一樣。
「系……統……」
「宿主快運行功法煉化靈氣！再遲些你這身軀就要被靈氣撐爆了！」
「……爆……了……不……就……」
「萬一你還是死不了呢？你要賭一把，感受一下爆體的感覺嗎？」
「……」
時宇終於還是沒有勇氣去體驗那種身體爆炸的「快感」，打起那幾乎要被劇痛淹沒的最後一絲精神，運轉起功法。妖府之中的十三品黑蓮緩緩轉動，宛若無底深淵一般貪婪地將妖脈中奔涌的靈氣不斷吞噬融入，靈力在蓮瓣中淬鍊雜質，融合無時無刻從天地之間汲取的遊離七情六慾之力，便轉化成為獨屬於《皇極驚世書》修鍊者的淡金色妖元——皇極真元。
隨著功法流轉，時宇那本來已經膨脹在爆炸邊緣的身體也慢慢恢復到原先的體型，時宇也不自覺地盤著腿進入入定狀態，在靈氣龍捲的中央上下沉浮。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宇才慢慢睜開雙眼，此時眼前早已不見了那靈氣龍捲，自己也並非身處那處無名空間，反而是……
時宇看著前方塵煙滾滾、一眼望不到邊、長得歪果裂棗、口中無聲嘶吼朝著自己奔襲而來的荒靈大軍，嘴角不禁抽搐起來。
「系統……算了，問你也沒用。老子剛好一肚子火，又剛剛變強了一波，就拿你們來出出氣！」雙手燃起金色火焰，時宇大吼一聲朝著荒靈沖了過去。
一炷香后。
時宇身軀猶如殘破的布娃娃一般躺在漆黑空間的地上，要不是看著胸口半晌微微還有一點起伏，任誰都只會認為那是一具剛被千萬匹馬踐踏過的可憐人屍體。
血色的火焰悄無聲息地燃起罩住時宇的身軀，殘破身軀上的血肉骨骼一點點融化蒸發，最終只在原地留下一個虛幻的血色人形以及一朵悠悠轉動的黑蓮。隨著火焰不斷燃燒，一副完整的骨架一點一點地逐漸成型，一條條血色之中透著金光的經脈慢慢重塑，神經、血管、肌肉瘋狂生長，不過片刻功夫，一個完整嶄新的時宇又重新出現在了那裡。
時宇一點一點地睜開眼，看著空無一物的漆黑穹頂，再聽著遠處黑暗裡慢慢清晰的腳步聲，又緩緩閉上眼睛，蜷縮起身體，雙手抱頭。
生活就像qj，如果你沒有辦法反抗，那就……給它遞個tt。
至少有個心理安慰。
系統：系統之主大人在上，保佑宿主不會被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