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拔劍彎弓戰虎牙

高俊樹見大隊人馬形成了防禦，並在他攻擊的方向支起了盾牆，知道對方已經開始觀測他的位置和距離，這在情理之中，要是這時候連希奇還組織不起有效的防禦並投入反攻，那他也無法建立這麼大的寨子。

高俊樹微微一笑，只見他手持弓箭，在山坡上不斷變換著方位，繼續出箭，箭壺射空之時，預先在四處放置好的箭壺發揮了作用，始終保持着高俊樹羽箭的不斷。

高俊樹位置不停地變換，但手中卻未有絲毫的停頓，環繞戰場遊走，替孟陽清理前敵。

連希奇氣的牙根兒直痒痒，剛剛摸透敵方弓箭手的大致位置，打算同時向二人反擊，對方弓箭手便更換了戰術，不斷改變位置，並且越來越無跡可尋，殺敵的同時還有效協助了孟陽在圍牆上的衝殺。

孟陽此時有了高俊樹的相助，如虎添翼，山寨上面攔路的山賊很快順着孟陽的推進被消滅，圍牆上清空了一段範圍。

孟陽這時已經鎖定了常豐，手中大刀擲向常豐，孟陽殺掉眼前兩名山賊，其餘的三名被高俊樹擊中倒地，他和常豐中間已無阻礙，孟陽持劍加速，轉瞬便來到常豐面前。

常豐和時同甫是同門，也使抓，不過他習練的是長械，名叫金龍抓，此兵器足有丈余長，桿頭如人手一般，中指伸直，尖利無比，其餘四指彎曲如爪。

這常豐已是一品武者，身手乾淨利索，不帶一絲猶豫，一招金龍出海，對着孟陽前胸刺來，孟陽一見對方的兵器，便知不能正面豎劍抵擋，一旦陷入這金龍抓的指縫，常豐一轉一帶，兵器就容易被對方帶脫手。

雖是初次見到這等兵器，孟陽也不慌亂，劍身讓過桿頭，削中桿身，打偏了金龍抓，繼續揉身向前。常豐見到冷笑一聲，雙手一帶，抽回金龍抓。孟陽聽到身後破空之聲，心道不好，連忙向一邊躲閃，嘶啦一聲，孟陽的夜行服被劃開了四個口子，正是那四爪的爪尖所為，好在沒傷到皮肉。

常豐第二招已經再次來到，金龍抓自上向下砸下，半途變向，陡然間停頓又自左向右砸下。這招非常難纏，斜著砸下，專門對付短兵器，短兵器刃長柄短，一旦用刃身自下向上抵擋，不好借力，兵器相碰，只能稍阻金龍抓，短兵器還未卸力，金龍抓便已經順勢斜刺，毫無停滯，對手基本難以抵擋，非死即傷。

孟陽初時右手向上橫劍，腳下前弓步，左手護著右手手腕，抵擋金龍抓，發現常豐的變向，這招數倒是出其不意，但是常豐的速度沒有孟陽快，孟陽並未換招，只見孟陽姿勢微調，平舉的劍身改為劍尖向下，劍柄朝上，劍身傾斜，自右向左搭在金龍抓上，使一個推力，將金龍抓帶下孟陽的左外側，身子一擰，右腳直踹，正是第二個小人的姿勢，這一腳力大勢沉，速度奇快無比，踢在常豐的胸口，發出悶響，常豐沒有被踹飛，而是雙手前伸，兵器脫手，雙腳離地，身子被踹出一個弓形，力量全部灌入常豐體內，孟陽的力量已經達到與七品武者較量的程度，這一腳便讓常豐受了重傷，失去了行動能力。

不等常豐一口血噴出，孟陽長劍向前一抹，一顆人頭飛出，便結果了常豐的性命。

孟陽每日睡前均會自省，北洞山二當家身上所穿軟甲能夠抵禦他的錘擊，此事孟陽做了檢討，以後對敵只要有機會，便一擊斃命，不留後患。

此次出擊虎牙山，孟陽便貫徹了這個策略，時同甫和常豐，孟陽抓准機會均是斬首，不讓其有緩和的餘地。

穿山門教徒不嚴，只教武藝，不教做人，導致了今天這師兄弟二人被孟陽所殺，為民除害。

正面對抗殺掉了常豐，孟陽的心裏也穩定了下來，他知道了一品武師的斤兩，趙僉事所言不差，隨然這虎牙山有三百餘山賊，其中包括一名九品武者和四名一二品的武師，只要孟陽小心對敵，自保是沒問題的，即使趙僉事是按照七品武者的標準來預測此戰，而孟陽並未達到那種高度，但是全身而退，現在來看不是問題，就看孟陽三人制定的戰術是否周全，執行的如何，要是應對得當，今天便是剿滅虎牙山之時。

山賊們常年作姦犯科，均是狡詐之人，頭腦都不差，眼見三名當家的被敵人斃命，身邊的人不斷的在羽箭下喪命，有些便打了退堂鼓，不敢打開寨門，有些輕功好的，已經順着圍牆溜到山寨外面，打算逃命，此次來襲的敵人不是善茬，搞不好大當家的也抵抗不了，也不怕得罪他，自己保住了小命，大不了再尋個山寨投奔罷了，這在山賊中間也是常事。

孟陽站在圍牆上，看到了這些山賊的小動作，並未去行動，高俊樹也看到了，也未行動，一是他們有後手，二是此時山賊的大當家還在，少一個參與對戰的山賊，便省下一分體力。

破風之聲不絕於耳，孟陽聽到便知是連希奇帶人放箭射向自己，之前有常豐在，連希奇投鼠忌器，常豐被斬首時，連希奇便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放箭的命令。

孟陽仗着自己速度其快，在圍牆上快速前移，躲過了大部分射來的羽箭，在跑動時結合聽力與視力的能力，手中凝霜劍不時揮動，將射向他的羽箭撥飛，連希奇是識貨之人，這邊見識了孟陽與常豐的對戰，對孟陽的身法速度和力量頗為忌憚，能夠用羽箭覆蓋敵人，遠遠好過與孟陽正面對抗，正是連希奇求之不得的打法，因此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帶着眾嘍啰不斷的將羽箭射向孟陽。

高俊樹見圍牆上的山賊溜了大部分，便不再射殺圍牆上的山賊，轉向圍着連希奇的山賊大部，這些山賊是連希奇的嫡系，有百人之眾，盾牆、長槍、刀斧、弓箭形成了戰陣，這四層防禦，從遠處看如刺蝟一般，虎牙山在這個方面不愧是和北洞山相提並論的大山寨，對敵有戰陣法，而不是如散沙一般，高俊樹暗暗點頭。

但是此刻這個「刺蝟」露出了破綻，正是連希奇帶着弓箭手射殺孟陽是露出了身形，而高俊樹不停的變換方位，刺蝟陣的盾牆也露出了空隙，高俊樹此時弓上搭了一支箭，他收弦摘箭后自箭壺中又抽出兩支箭，三箭齊發，再次以拿手的連珠箭射向刺蝟陣。

高俊樹此時的體力安排的很好，所攜帶的箭壺按照需要被他分散在山林中不同的位置，有高有低，方便他取用。

有了公良廣贈予他的玉韘，大大提升了他的耐力，此時的他已經射空了多個箭壺，但是體力消耗不過過半。

高俊樹不再留手，二十一支羽箭來到陣前時，已經覆蓋了方圓五米的範圍，連希奇是九品武者，百米的距離發現了羽箭，來不及提醒眾山賊，揮動手中大弓，將攻向他面門的羽箭打飛，他周圍的弓箭手則被羽箭貫穿，轉眼間有七八名弓箭手死在高俊樹的箭下。孟陽抓住對方節奏被打亂這一瞬間的空檔，奔下圍牆。

孟陽知道戰機稍縱即逝，也不停留，一路上撿起地上山賊丟落的兵刃扔向「刺蝟」，但是盾牆發揮了作用，抵擋了他的大部分投擲，只有少數倒霉蛋被擊殺。

但是架不住孟陽擁有巨力，也有幾個盾兵被兵器砸在盾上的巨力震得單臂骨折，但是盾兵經驗豐富，並未後退，反而以身體抗住盾牌，孟陽一番試探，並沒有帶來破陣的作用。

孟陽聽到兵器被彈飛和擊中的聲音，知道此舉作用不大，便換了策略，既然你的盾能防，那就看看防禦力有多大吧！

孟陽找到初時擊殺山賊的方位，找到那些未來得及使用的水車，雙手抓住試了試分量，不過二三百斤的重量，孟陽雙手抓在水車能夠使力的位置，雙臂用力將水車掄起一圈，朝着刺蝟陣甩了出去，脫手時手指一挑，還給水車加上了旋轉，接連甩出四輛水車后，孟陽持劍疾馳，正面沖向敵陣。

早有眼尖的山賊看到了半空中砸來的水車，發出驚呼。這個可不比之前扔過來的兵器，要是被這等威勢（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的水車砸中，輕則骨斷筋折，重則被碾成肉泥。山賊四散開來躲避，盾兵在外圍，扔了盾還有躲避餘地，裏面的槍兵、刀斧手和弓箭手倒了霉，陣型太過密集，沒有足夠的空間閃轉躲避，面向孟陽這邊的四分之一人馬砸死砸傷大半，陣型被水車轟出了一個大缺口。

高俊樹在遠處看到水車飛過，不禁讚歎孟陽的急智，之前他看到刺蝟陣也是頗為頭痛，行伍出身的他知道這等陣型，最難攻破，是消耗敵方體力和攻殺的最好應對之策。正在想如何協助孟陽破陣，苦於辦法不多，便見到這一幕，高俊樹感嘆了一聲，讓他扔出四台水車也能行，但體力消耗巨大，再很難像孟陽這樣繼續衝鋒。

猛將難敵，智將可怕，有勇有謀的則是恐怖，還好孟陽是自己的盟友，高俊樹開始為孟陽之後的敵人哀悼，同時也想着日後盡量別和孟陽為敵。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高俊樹不再給眾山賊點名，而是重新三箭搭在弦上，瞄準了連希奇，只要連希奇趕衝出挑飛水車，他便趁機給連希奇來幾下致命的攻擊。

連希奇沒有衝動，通過之前的觀察，他已經知道對方人並不多，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很可能只有兩人主攻，敵方弓箭手所處的大致區域他也測到，距離山寨很遠，在這個距離射出的箭，能夠保持如此準度和力度，最差也是個九品武者，己方能夠將箭回擊到敵方弓箭手位置的，陣中只有他一人，那麼遠的距離，敵暗我明，他自認射了也是白射。

九品武者就已經與他同級了，萬一要是個八品，他衝出陣中，估計還沒挑到水車，對方的箭便已經到他身邊了。因此他不敢妄動，只能眼睜睜看着山賊們慘死，他的心中在滴血，能夠守到現在還不走的，都是對他忠心耿耿的手下，是他從老家帶出來的子弟，這是他行走江湖，建功立業的本錢。山寨雖說有叄佰餘眾，但真正的班底就是這百十來人，其他都是牆頭草，投奔來跟着混生活的，一有個風吹草動便會棄他而去。

現在他安身立命的本錢被高俊樹的暗箭和孟陽的水車打死打傷三十多人，折損了小半，讓他如何不心疼。

連希奇明白，今天所面對的，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險惡的局面了，即使殺掉了衝過來的敵人，外圍的弓箭手也夠他喝一壺的了，沒辦法，此時已經不能想那麼遠的事，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吧。連希奇看着孟陽衝來的身形，不斷測算著距離，只有兩人近身搏殺，對方的弓箭手才對他的威脅才會下降，但實際上對他的威脅也並未消除，隨時可能被攻擊。

想到此處，連希奇忍痛下令，讓常豐帶部分山賊向山上攻去，以此來拖延、干擾高俊樹，他知道，這部分人馬一旦上山，便是炮灰，會被高俊樹逐一擊殺，常豐也不是對手，但現在也只能靠他們來給自己爭取時間了。

「兩個入品高手，我這邊才一人入品，換作往常老子早跑了，基業比不了命重要。要不是今日得了神兵，有了依仗，此時便應散了眾人逃跑躲避，回頭再聚攏人手，東山再起。」

此時的連希奇還有機會帶着部分山賊作鳥獸散，但是看着孟陽的速度，連希奇自認比不了，其他山賊跑得了，孟陽肯定會追着他不放，早晚還是一戰，到了那時，便不是現在的情形，弓箭手要是也跟過來，他便毫無勝算。

想到此處，連希奇把心一橫，向後伸手，早有親信四人抬着一把方天畫戟在一旁候着，此時交到他手。

此時眾山賊已經向孟陽發起攻擊，槍兵和刀斧手分左右兩路沖向孟陽，弓箭手們居中射箭，盾兵則防護弓箭手和連希奇。

高俊樹也沒停手，常豐帶着人衝上來還要一段時間，高俊樹抓緊清除對方的弓箭手，但對方盾兵縮小了防護，高俊樹的成效不大。

孟陽此時已經衝到距連希奇百米處，見到黑壓壓一片羽箭射來，身形一個變向，撞入了一間屋中，四下看了看，找了張硬木長桌，左手反握桌子腿擋在身前，重新衝出，俯身向敵陣繼續衝去。

羽箭不斷的釘在桌面上，發出咄咄的聲音，孟陽看不到前方的情況，便靠聽力辨認眾賊位置，加速向前，很快與衝來的山賊相遇，孟陽棄了長桌，迎面幾把長槍搠來，孟陽此時所學的姿勢用不上，憑着反應和凝霜劍的鋒利，幾下將這些長槍削成幾截，順手了解了山賊的性命。

這一停頓，山賊便開始包抄，想要圍住孟陽。孟陽便不再向前，而是殺向斜後方包抄的山賊，一方面留着前方的山賊為自己擋箭，另一方面也不能被山賊圍住。

高俊樹見到有機可乘，連珠箭發，混戰中十幾名山賊被二人消滅，除了盾兵和弓箭手，衝過來的山賊有二十多人，這下全部報銷。

孟陽此時又撿起了那張長桌，護在身前，繼續向連希奇衝來，此時已不足五十米距離。

弓箭手此時已經卸下了弓箭，換了兵器，連希奇一聲令下，眾山賊再次圍成一個縮小版的刺蝟陣，等著孟陽的衝擊。

此時常豐帶人向前推進的速度並不慢，但是由於擔心弓箭手的偷襲，距離高俊樹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

高俊樹看到場中的局面，知道現在孟陽只能靠自己了，便專心開始清除常豐的人手。高俊樹將左右跨兩個箭壺裝滿，嘴上叼著一支箭，開始不斷的變換方位，從刁鑽的角度射殺常豐人馬。

常豐此時苦不堪言，雖然藉著高俊樹支援孟陽的空檔，他帶人已經從寨門開始衝刺，快速衝進林中，但是這樣並沒有達到遮蔽高俊樹視線的目的，高俊樹從上自下迂迴攻來，縮短了雙方的距離，藉著月光，只要有黑影閃動，高俊樹便是一箭，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七八名山賊倒下，剩餘的山賊圍着常豐，被迫支起木盾，也組成個小盾陣，進行防禦。

常豐暗暗叫苦，原本要來攻擊弓箭手，沒想到這個弓箭手這麼難纏，絲毫不懼他們攻上來，反而開始反殺，常豐心知被連希奇給耍了，這個弓箭手可能是入品的武者，自己這點人都不夠他塞牙縫的，連希奇一定是想要用他們來作為棄子拖延對方的攻擊。

「看來今天這山寨就散了吧。」常豐做山賊多年，經歷的場面多了，山賊本是以利相聚，哪有那麼多的義氣，見到被利用，常豐也便爽利的打了退堂鼓。

這個時候羽箭的攻勢停了下來，原來是高俊樹在攻擊的時候不斷感受弓的彈性和弓弦的韌性，目前還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待會兒高俊樹又要繼續支援孟陽，不敢有失，便換了一張新弓，這個空隙被常豐抓住，低喝一聲「撤！」便帶着人向外撤去。

這些人裏面有不少是連希奇的嫡系，但是已經被高俊樹殺破了膽，哪還顧得上撤退的方向，能活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