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螳螂捕蟬遇黃雀

第十三章 螳螂捕蟬遇黃雀

原來在孟陽沖向敖元魁時,用左手朝高俊樹打了個手語,是「兵器」的意思。高俊樹看到后,便毫不猶豫的將車座上的配劍扔向孟陽,事發突然,高俊樹方向選的準確,但沒控制好力度,劍尖朝前劍柄朝後射去,高俊樹冷汗冒了出來,怕這一劍先刺中孟陽。

孟陽敏銳的五感把握住配劍的方向和速度,高俊樹還是小看了孟陽的身體素質,孟陽右手揮棒的同時,左手向後一伸,用食指中指夾住劍身,行進中兩指向前一甩配劍,抓住向前竄動的配劍劍柄完成了最後的一刺。

在旁人看來,倆人的合作行雲流水,絲毫不差。看到孟陽接劍成功,反應快的山賊驚呼起來,想要向敖元魁示警,卻發現孟陽已經在剎那間完成了攻擊退回到馬車邊,只余著腦袋上插著配劍的敖元魁直直的倒在地上。

看到敖元魁倒下,商隊眾人激動的歡呼起來,孟陽臉上卻沒有喜色,反而和高俊樹打了個手勢。

眾人還是小看了孟陽的謹慎,眾人都已經認為敖元魁命喪黃泉,卻見高俊樹舉起長槍,猛地一擲,插入敖元魁的胸膛,原本不動的敖元魁被刺中後身體一陣抖動,掙扎了一番才雙手一攤,死透了。

「這次下官道是個失誤,當時就應該退回縣裡,我此生只大意這一回,以後還要謹慎行事了。所以我這次吃了教訓之後,就別想讓我再失誤,給你敖元魁補上這一下,保你命喪黃泉,讓你敖元魁別想著和我同歸於盡。」孟陽心想。

戚玉真此時透過車簾看到了這一幕,隨即大喊:「山賊里還活著的頭目聽著,賊首已經授首,爾等不是我們的對手,快快退去,以後你就是大當家了,如若再戰下去,小心你的性命也不保。」

此時北洞山眾賊中,只剩下三當家韓鴻運,看到敖元魁身死,韓鴻運也意識到以後自己就是大當家了,正琢磨回去之後如何打熬這幫手下,免得人心不穩,被其他人翻了盤,還沒考慮此時戰是退。聽到戚玉真的言語,再想想孟陽的戰力,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可又想到事主的獎勵,金銀動人心,又想再搏一搏。正在兩相猶豫著,發現山賊們都已經看向自己,正等待他的號令,又發現孟陽此時已經踩在敖元魁身上,握住配劍劍柄,將劍刃抽出,隨即又拔出了長槍,正在順著山賊的目光向自己這邊望來。

「這金銀雖好,可也得有命花呀!看樣子要是再戰,這小子就要對我動手了,我這手下人比他們多,但是也攔不住這個猛人,一旦我被取了性命……」想到此韓鴻運咬了咬牙,高聲喊喝道:「小的們,點子扎手,風緊扯呼!」

山賊見識了孟陽手刃前大當家和二當家的場面,心中開始畏懼,雖然人數佔優,但氣勢全無,見新任大當家發話了,便隨韓鴻運的命令慢慢退向樹林。

戚玉真在車廂內低語了幾句,孟陽看了馬車一眼,揮手讓眾人向前,繼續前進。自己則俯身檢查敖元魁的屍體,孟陽看到敖元魁左手中攥著一個圓筒,大拇指旁有一個機括,看來敖元魁腦袋中了一劍后並沒馬上死掉,而是留著一口氣想趁孟陽過來檢查屍身時打出這個暗器,沒想到孟陽恢復了謹慎的心態,沒有讓他得逞。

孟陽用劍尖把圓筒從敖元魁手中撥出來,撿起仔細觀瞧,圓筒通體銀白色,做工精細,仔細看去並不光滑,而是人為做出了花紋,方便握住。頂部有密密麻麻的小孔,細數之下足有二十五個,以孟陽的眼力,能夠看到裡面泛著藍光的細針。圓筒上只有一個機括,圓筒中部是類似榫卯一樣的結構,看來擰開就是裝針的部位。

「泛藍光,義父說兵器泛藍光都是催了劇毒的,劇毒抹在鋼鐵上就會出現這種藍色,果然小心無大錯,這麼多針要是打出來,我就成篩子了。敖元魁沒有馬上用,看來這個暗器的射程有限,從針的數量上看,打的範圍則很廣。」孟陽心裡有了定數,繼續觀瞧,在機括的上部有一個可以推拉的部件,現在是推開的狀態,孟陽小心的將這個部件向後一扳,只聽的圓筒里一聲輕響,但沒有針射出,「看來這就是控制機括,防止誤傷的機關了。」孟陽摁了一下機括,摁不動,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見到暗器已經安全,孟陽便放在一旁,繼續所搜身,在敖元魁的腰上有一根牛皮板帶,上面用牛皮縫製了幾個腰包,孟陽解下打開觀瞧,一個腰包裡面放著兩個鐵盒,每個鐵盒裡面裝著二十五根藍汪汪的毒針,「看來這個是圓筒暗器內裝的毒針了。」孟陽把鐵盒放回腰包,又打開其他的腰包,裡面分別裝著銀票、散碎金銀、火摺子等物品,還有一個和圓筒相符形狀的腰包,看來就是平時用來裝暗器所用,來不及仔細歸攏,孟陽放在一邊,接著翻找。從敖元魁靴筒中找出一把匕首之後,便再無所得。孟陽學著敖元魁將匕首藏在靴筒里,將牛皮板帶背在肩膀上,提著兵器轉身走向馬車。

孟陽到馬車前沒有停留,將牛皮板帶放在車上,向前走去,他想起之前殺掉的山賊頭目,應該去搜一下,說不定也會有所收穫。

此時商隊正在趁此機會收攏馬車,收撿散落的兵器和檢查屍體,孟陽一看,原來不止自己這麼做,看來這是每次戰鬥后都要做的事。商隊眾人看到孟陽走來,都躬身施禮,孟陽走過的地方,眾人都停下手中活計,讓孟陽先搜。孟陽也不客氣,先是找到了二當家那把鬼頭刀,刀刃上被孟陽損壞了一塊,但只是卷刃,孟陽在縣裡兵器店也看過行市,這把刀雖然有一塊卷刃,但是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又來到二當家身邊,仔細搜索,二當家身上沒有太多油水,除了幾張銀票和散碎金銀之外,便再無所獲。

就當孟陽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二當家的身上沒有血跡,孟陽一錘砸死了二當家,按理說應該有碎骨支出的傷口,流血不止,但此時卻沒有發現血跡,孟陽奇怪,用劍挑開了二當家的衣服,發現他上身著一軟甲,軟甲前後兩片,由質地堅硬的織錦做成,上面綴著小甲片,兩側用牛筋穿組,穿卸極其方便,孟陽所錘部位的小甲片沒有明顯的損傷。看來二當家的軟甲護住了孟陽的攻擊,但是孟陽的力量太大,二當家是被活生生的震死了。

孟陽解下來,發現入手並不重,知道這是一個保命的寶貝。離開正在打掃的戰場,孟陽回到馬車上,將散碎金銀、銀票裝入牛皮板帶,和軟甲放在一起,鬼頭刀交給高俊樹防身,手持長槍警戒,示意高俊樹向前行進。

商隊眾人將損壞的馬車上的貨物草草搬運到其他馬車,死去眾人的屍首來不及收斂,歸攏了兵器和值錢的物件,匆匆向前趕去。刀口舔血的日子就是這樣,商隊遠行一趟的收入足夠半年的開支,但是同時產生的是風險,有的人出去就再也沒回來,商隊的人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暴利總會使人鋌而走險。

向前行進里許,孟陽將長槍交予高俊樹,來到車廂前,戚玉真已經撤掉行李擺的陣法,打開了鐵車簾,想幫孟陽檢查是否有傷勢。

孟陽進入車廂,止住了戚玉真的行動,示意自己沒事,順手把車簾關好。戚玉真拱手說道:「公子此番斬殺,勇猛無比,真是出乎小人意料。」態度極是恭謹。老者和少女也在車中向孟陽道謝,孟陽還禮,表示扶弱濟貧乃大丈夫所為,便是應該之事,沒什麼好謝的。

孟陽抽出牛皮板帶中的圓筒暗器,對那女子說道:「姑娘,還未到安全之處,這個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暗器,你拿著,防身用。」接著仔細講解了圓筒的使用方法,遞給了少女。

少女並沒有接,輕施一禮說道:「這位公子,先前保護之情,我和伯父已經感激不盡,這暗器能夠防身,如此威力,想必不是凡品,留在公子身旁,可能更為有用。承公子之情,恕小女子不能收此貴重之物,望君諒解。」

孟陽笑了笑,說道:「義父曾經教導與我,出門在外,要扶貧濟弱。老丈和姑娘遇險,小生在力所能及之時,肯定要救上一救,要是小生也無能為力,那也是沒有辦法,不用感激。目前還未脫離險境,你我五人之中,戚先生由俊樹保護,我勉強也能自保,二位現在則沒有自保之力,一旦再發生拼殺,恐怕二位深入險境,這暗器交予姑娘防身,這軟甲兵器穿不透,則給老丈穿上,也算加一道防護,我在外面拼殺顧不上的話,心裡也會放心。再說姑娘也不要誤會,只是借給二位,待安全之後,便還給再下,如何?」

老者和少女聽孟陽說的實在,言語雖糙,但是能夠感受到他的一番赤子之情,也感覺有趣,老者捋須點頭,少女則低頭微笑,氣氛從之前搏殺產生的嚴肅凝重開始變得輕鬆起來。

趕車的高俊樹聽到孟陽說到還要對方還回來的時候,想起之前甩飛配劍劍鞘要扣工錢的事,發現這公子大事上大方,小事上卻吝嗇的很,而且還是個棒槌,送給姑娘的東西還想著要要回來。

高俊樹雖是庶出,但也是軍中將領,未成家但對男女交往之事還是熟稔的,這少女高俊樹也觀察過,鳳眸瀲灧,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要不是他現在的情況,也會動心,說不定會動手搶了。孟陽卻傻傻的行事,他不由得搖了搖頭。

其實高俊樹哪裡知道孟陽的出身,這些年跟隨老乞丐,雖然沒吃過太多的苦,但畢竟也是一名乞兒,節儉是孟陽的習慣。老乞丐當年的事情,孟陽一直在總結,人不能當敗家子兒,該花的錢花,會有回報,小事上浪費,那就是罪過了。對於高俊樹這種從未因錢煩惱的王公子弟,是不會理解的。

至於對於這位少女,孟陽剛開始是未曾在意,更多是關心這一老一少的安危,直到和少女打了個照面,心中也是暗生情愫,只不過自己和人家萍水相逢,可能渡過這次劫難之後也就分道揚鑣了,何處再去找尋少女呢?又不知她是否婚配,又或已經許給了哪戶人家,因此也不能冒昧。

對於孟陽來說,這機會太小的可能,不如軟甲和暗器對他更加實際,但是對於這老者,孟陽感覺很投緣,一見如故的感覺,可能他身上有些氣質和義父很像的原因,此外對少女的情愫也是發自內心,既然是真的喜歡,便護送她這一程。

怕這二位再客氣,這兩件東西對孟陽又有用處,因此孟陽說的是借,既解決了眼前的關心,又能夠收回,自己也沒有負擔。

孟陽再次將軟甲和暗器遞給他二人,老者伸手接過軟甲,少女猶豫了一下,也接過了暗器揣入懷中。

少女幫助老者將軟甲套在衣服外面,孟陽將配劍留給戚玉真防身,囑咐戚玉真在他離開車廂之後,讓其將車簾關好,說道:「戚先生,前方恐還有埋伏,小心駛得萬年船,你還是和二位客人躲在車廂里,做好防備,以防不測。」

孟陽提醒老者和少女,要是放心的話等到了官道再下車,多等一等,不要騎馬。二人再次表示了謝意。

此時的高俊樹對待孟陽的態度也發生了極大的轉變,雖然還有諸事對孟陽隱瞞,但是此番廝殺過後,高俊樹對孟陽也更加認可,這孟陽有勇有謀,未來必有大的發展,他暫時屈身在孟陽處為奴,也不認為那麼難堪了。

高俊樹也動了和戚玉真一樣的心思,不過主次相反,有朝一日恢復身份捲土重來,高俊樹也期待能夠由孟陽輔佐他,那便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此時的孟陽並不知曉戚、高二人的想法轉變,但是感受到了二人對他的態度確實和之前並不相同,必經是一起廝殺出一條血路的同伴,這種轉變是正常的。

「這高俊樹和戚玉真,也非等閑人物,高俊樹武藝比我高多了,我是憑藉身體的優勢,人家是正宗的武師。戚玉真多謀善斷,幾番作為,包括車廂里說的那句窮寇莫追,他這麼快就猜到我能夠在遠處聽到他的言語,真是可怕。不過這是我活下來了,打得也出彩,要是我死翹翹了,或者是個孬種,今天即使逃出生天,恐怕以後這二人都不會把我放在眼裡了。」孟陽心想。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高俊樹其實已經達到了九品武者,而戚玉真還是一位陣師,包括他自己目前的實力,孟陽也沒有一個比照,心中自然沒數。只是以為自己目前和普通官差、最多是比較優秀的府兵的水平,只是力氣夠大,身形更迅速,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已。

孟陽說道:「戚先生、俊樹,前方怕是還不安穩,話等到了官道上再說吧。」官道之所以稱為官道,是因為由官府修建,由官府駐守,官道每隔一定距離便有官兵駐紮,裡面據說還有入品高手。官道上有望樓,望樓中有通訊的陣法,出事之後可以很快派兵,也可快速通知官府。

各國對於官道的法令是一致的,膽敢在官道上燒殺搶掠,殺無赦,全國通緝,不死不休。因此各國的暗探、落草的賊寇,即使萬不得已,也不會破壞這條法令,畢竟誰也不想提心弔膽的過日子。

敢偷襲官道的人,如今只存在書本之中作為反面教材。因此到了官道,孟陽一行人才算真的安全。

此時商隊的車輛已經趕到了孟陽的馬車前面開道,護衛領隊王盛和商隊領隊都僥倖活了下來,都是常年在外行商之人,心思細膩,經驗豐富。今天能夠留得性命,多虧了這兩位少年,還有車裡的那位先生,並且論武力,孟陽誅殺敖元魁和二當家,無疑是隊伍中最強者。雖然目前未到官道上,怕有不測,不能過來寒暄,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要盡到的,因此商隊很快脫離了之前的恐慌和悲傷等情緒,調整過來,繼續按照之前的隊形向前趕路。

商隊的領隊喚作郝天佑,從小夥計干到商隊領隊,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精明強幹。郝天佑對隨行客人的情況都記在心裡,知道那一老一少現在在孟陽的馬車之中,命人將兩人的馬找到,牽馬走在馬車旁邊。同時將收攏的兵器挑選了一下,從裡面選了品質相對不錯的兩把長槍,一把弓箭,還有兩把長劍,送到高俊樹處。

孟陽來到車外,正好看到商隊送來的這些兵器,他在兩把長劍中挑選了一把和凝霜長短相似的,又拿了把長槍。高俊樹則將箭壺背在身上,弓放在手邊,兩把長槍留下,剩下的命護衛帶走。

又趕了一段路,商隊突然停了下來,孟陽和高俊樹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一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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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生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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