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穩定朝局
眼見於此，朱瞻塏連忙出聲提醒道：「娘親，聖孫可是皇爺爺親自冊封的，您萬不可......」
回過神來的郭氏溫雅的笑了笑，對着朱瞻塏道：「娘心裏有數，這事你不用管了，娘會為你爭得一線希望......」
聞言他大驚失色，這話能當眾說出口的？這皇宮裏還能有藏的住密秘？
他慌忙打斷了郭氏的話頭，一臉擔憂地說：「娘親，你悲傷過度了，切莫胡言亂語。」
掃了眼四處，見太監宮女都離的較遠，他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就在此時，老十掙脫郭氏牽着的手，開心地拍手懵懂地說：「聖孫要當太子了。」
郭氏見到小兒子這般表現，頓時拉下了臉，有些不滿地瞪了他眼。
連七歲孩童都知道朱瞻基天命所歸，一個側妃加不受重視的庶子能翻起什麼浪來？
朱瞻塏望着滿臉妄想的郭氏，心中嘆了口氣：您可是日後朱高熾駕崩要被殉葬的妃子，我只能去抱朱瞻基的粗腿，不僅要讓自己渡過死劫，還要避免您的悲劇。
「娘親，這事不要瞎琢磨了，如今京城危機四伏，弄不好就會天下動蕩，我們還是謹言慎行的好。」他按下心中的念想，心平氣和地說。
郭氏撇撇嘴閉口不言，也意識到話多了，這要是隔牆有耳傳了出去可就不妙了。
安撫一番郭氏后，朱瞻塏疲憊地回到自己小屋內，他坐在椅子上閉目梳理未來的路。
枯坐許久后，他忽然睜開眼，雙眸中透著睿智。
要是延續胖爹的壽元，讓他不至於那麼早病逝，那腹黑的朱瞻基不就沒那麼快坐上皇位了？
真要是如此的話，那就能留給他很多時間佈局，說不一定還要外出就藩的可能性。
一旦出了紫禁城那可就海闊天空了，只要在封地不瞎搞，順當的做個逍遙藩王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些他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心中兩個路子同時籌劃着。
一則想辦法調和朱高熾的身體，讓他多活幾年，好讓自己有就藩的時間。
另一則儘快改善與朱瞻基的關係，好讓其對自己消除顧慮。
總之一點就是在沒就藩前努力苟著，就藩后低調處世，熬個十年等朱瞻基也駕崩，那麼自己的苦日子就算熬出頭了。
這一切的關鍵點還在朱高熾身上，看來得先摸清胖爹身體的隱疾，之後再對症想對策。
腦海中打好算盤，他緩緩地提頭雙眼炯炯有神地望向文淵閣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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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閣內。
朱高熾氣喘吁吁地坐在主位上，臉上佈滿焦慮的等著大臣們的到來。
一刻鐘后，閣外響起貼身太監王貴的喊話聲。
「太子爺，楊大人他們到了，是否讓他們入閣？」
「快請進來！」
朱高熾收斂心神，站起身大聲吩咐著。
「吱嘎！」
一道刺耳的開門聲響過後，大學士楊士奇等人臉上掛着悲氛走了進來。
「臣楊士奇！」
「蹇義！」
……
「拜見太子殿下！」
素來寬厚的朱高熾不等幾個大臣跪拜下去，連忙抬手虛托著說：「諸卿快快免禮！」
免去俗禮后，從京城外帶着遺詔進京的楊榮上前一步，拱手道：「太子爺，事臣已告知與諸位臣公了，此時京城的事物還得您拿主意。」
越是這種新舊朝權力交替的過渡期，聰明的臣子越是不會越俎代庖。
朱高熾想到已然駕崩的朱棣，頓時悲從心中來。
他緩緩地坐了下來，悲傷中帶痴怨道：「早就勸父皇不要再親征，他偏是不聽執意要去，沒呈想這一去就天人兩隔了。」
楊榮與其他大臣互視一眼，再次開口說道：「太子爺，還望保重身體，當下首要的是穩定朝局。」
擦了擦了眼淚，朱高熾強打精神道：「孤已讓聖孫出京迎接大行皇帝，此時最緊要的是京城的防衛。」
此時楊士奇拱手道：「太子爺，京中防衛還得是五軍都督府出面，雖然留守順天的士卒多老弱，但是還是有不少精壯的勛貴子弟。」
「士奇你的意思是讓勛貴子弟臨危受命，接管京城防務？」朱高熾聞言一愣，不確定地複述一遍。
一旁聽明白其中意思的楊溥大點起頭，含笑地說：「楊公此策大善，勛貴世受皇恩，此時正是報效之時。」
素有謀略的吏部尚書蹇義接過話頭，撫摸了下下顎鬍鬚道：「嗯！士奇所言守正，其一加強了京師防衛力量，其二控制住了勛貴的肇動。」
見幾個大臣三言兩語就講清楚其中的深意，朱高熾果斷地命令道：「王貴，你遣人持孤金令前去聚攏勛貴子弟，如有不從者......」
他頓了頓，露出果決的神情喝道：「殺無赦！」
朱高熾從來沒有表露過這般殺伐果斷，一時間讓文淵閣內幾個輔政大臣皺了皺眉。
見正直的楊士奇下意識的準備規勸，楊榮暗中拉了他一把，隱晦地沖他搖搖頭。
被他這麼一阻斷，楊士奇重重的呼了口氣。
他想了想，覺得此時的局面唯有殺伐果斷的人主才能穩固局勢，想到這便硬生生地壓下心中的規勸之意。
後來的禮部尚書呂震猶豫許久，有些遲疑地問：「太子爺，陛下的喪事是否擬文大告天下？」
聞言三楊異口同聲地說道：「萬萬不可！待陛下靈柩入京后在公開發佈。」
朱高熾想了想，隨後不可置否地點點頭。
……
接下來的三個時辰里，君臣幾人詳細的分析時局，各種佈置與決議不斷的傳出文淵閣。
朱高熾吩咐內侍點起文淵閣內的諸多宮燈，看着有些疲憊的大臣們，有些心疼地說：「一下午的商討基本上是面面俱到了，要不諸位卿回去歇會？」
「太子爺尚且有餘力，我等怎麼能先行回府？」戶部尚書夏原吉果斷替其他大臣回絕了朱高熾的好意。
他起身向其他大臣抱歉道：「諸公！陛下龍體不日就歸京，在這期間我等要事無巨細的妥善處理。」
楊榮作為秘藏皇帝死訊的主導人，此時心中掐算了下日子，片刻后對朱高熾道：「不出意外的話，陛下龍體應是十日後抵京。」
十天說長也不算長，可是一旦出了紕漏，那麼這十天將會是紛亂的十天。
腦中再次過了一遍今日與大臣們商議的佈防事宜，雖然他心中仍有不安，但是確實沒有發現什麼遺漏。
就在此時感到肚子傳來飢餓感，他連忙沖候在一旁的太監王貴道：「讓食尚坊傳一桌菜肴來，孤要與諸卿共進晚宴。」
朱高熾始終保持為人子的本分，並沒僭越派人去膳食監傳膳，而是讓王貴去東宮內的食尚坊。
吩咐完后，他腦中突然想到今日朱瞻塏說的一番話。
紫微星移位，陛下蒙難！
難道老八真推算到這一切了？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提前知道陛下駕崩的？
想到這他不禁想問問那小子對之後的局勢有何見地，便鬼使神差地喊道：「等等！食尚坊你遣番屬去，你去趟老八那，讓他來文淵閣議事。」
閣中大臣們聽到太子這突兀的旨令，頓時露出疑惑，叫八皇孫來幹嘛呢？他一個黃口小兒能有什麼見地？
見大臣們的表現，朱高熾說完便有些後悔，他父子間的對話不能對外人道哉。
只不過竟然說了讓朱瞻塏前來，那麼只能讓他過來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