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白

「這個能跟我詳細說說么？」雨墨小心翼翼的問道，在她想來，這真的是頂過分的請求，若不是真的太想知曉，她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杜非雖然遺憾不能修行，好不容易碰到個能說話的人，他也樂得分享一二。當然，他內心深處真不覺得計算個圓周率算什麼要緊的事兒。

杜非沒有雨墨顯化的本事，他尋了一塊木炭走到一塊平整的青石板前蹲下。

「你畫的平行線不平行！」

看着杜非畫下的線條，雨墨小聲嘀咕一句。

「這就是示意圖，怎麼就不平行了？」

「平行線永不相交，這是理宗的基礎理論，是顛撲不滅的真理。」雨墨一本正經的說道。

杜非嗤笑一聲，「如果在球面上呢？」

「球面？！」雨墨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在二維的平面上，一條直線外的一點，有且只有一條直線經過該點並與已有直線平行。」

雨墨不語，她能理解杜非這番話，可卻不能像他這般嚴謹的表述出來，即便是她的老師也做不到。

「在球面上就不存在這樣一條直線；或者說在球面上，平行線永不相交的公理並不成立。」

雨墨很努力的構想杜非描述的話，她感覺她能劃出這樣一條線，可又覺得畫不出來，這種可怕的念頭將她原本的認知攪和的七零八落，以至於凝鍊的天地元力都隱隱有些不受控制起來。

「喂，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杜非看着臉色發白、額頭沁出細汗的雨墨詢問到。

雨墨猛然驚醒，「沒…沒什麼！」

話雖如此，雨墨卻感到陣陣后怕，杜非所說的理論太過深奧，以她的境界根本理解不了，若非被杜非打斷，她怕是要吐血了；同時，她也越發覺得杜非深不可則，隨口一句話就能讓自己險些吐血，他到底掌握了何等深奧的數理知識？

這樣的人若是可以凝練元力，他將會達到什麼高度？這個念頭在雨墨的心裏生根發芽，只是她還沒有做出決定。

「那你繼續吧。」雨墨勉強一笑。

「假定平行線的間距為a，鋼針的長度為a/2。」杜非隨手寫下這個這幾個字元。

「a？2？」看着雨墨一副狗眼看星星的迷茫表情，杜非決定先傳授一下阿拉伯數字。

想要研究數學，阿拉伯數字的確有着無可比擬的優勢，至少杜非沒有發覺比之更便捷的計數方法。

「1、2、3、4、5……」雨墨看着杜非寫下的一個個字元，「這是你自創的計數方法？」

「額……沒錯！」杜非厚顏無恥的應承下來，他忽然有點理解驚鴻仙子了，只要臉皮夠厚，別說詩詞、數字了，地球都是自家的後花園。

「好奇怪！」

雨墨喃喃道，待杜非講明白阿拉伯數字的計數規則，她竟覺的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認，這套計數方法實在是太棒了。

杜非等雨墨掌握了阿拉伯數字，他又大概講了一下英文字母，他倒沒講什麼用途，只說是助記符。

雨墨縱然聰慧，熟練掌握阿拉伯數字也耗費了將近一個時辰；將阿拉伯數字與以往所學相互印證竟是無比契合，融會貫通的過程讓她的修為更加紮實以至於隱隱有突破至四品大圓滿的趨勢。

雨墨卡在四品中期已有數月時間，以她目前的境界參加中州學府的入學測試絕對屬於陪跑的命，可如果這期間能一舉突破至五品境，

那她絕對能夠脫穎而出。

想到臨行前，家族兄弟姐妹的冷嘲熱諷，雨墨暗暗捏了捏拳頭。

「雨墨，你一定可以的，娘親在天上看着你呢！」

「要不今天先到這兒吧，」杜非抬頭看看天色，日已西斜，晚霞分外妖嬈，可他卻無暇欣賞，「太陽都要落山了，我肚子也快餓癟了。」

雨墨這才意識到夜幕的到來，她忙沖杜非做出抱歉的表情，「那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下，一起用過晚餐，咱們再秉燭夜談。」

「我沒有路引，過不了關卡！」杜非實話實說，人有時候就得真誠一點。

「無妨，修行者有特權，無需路引，天下之大，無處不能往，無處不可往。你同我一路，不會有人盤查的。」

在雨墨心中，杜非肯將胸中高深玄奧的理學知識無私傳授，斷然不會是歹人的。

「那感情好！」

兩人的關係，顯然還沒有親密到可以同乘一騎的程度，雨墨沒有坐上馬背，兩人並肩前行，獨角獸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你這坐騎會飛嗎？」

「你是說小白？」

杜非這才知道在他心中玄妙神奇的獨角獸叫小白，這名字真的很小白。

「小白還未成年，現在還不會飛，」雨墨回頭親昵的摸了摸馬頭，「至於成年之後會不會飛，我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杜非疑惑的表情，雨墨解釋道，「據我所知，在中州大陸還沒有出現過小白的同類。」

杜非瞠目結舌，這哪是坐騎？這妥妥的是國家特特特級保護動物。

「那你騎着小白招搖過市，就不怕別人的覬覦之心？」在杜非想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騎着這等瑞獸真就跟一個幼童抱着一顆大鑽石招搖過市沒啥區別。

雨墨臉上浮起盈盈笑意，那一剎那，杜非看得心跳都快了好幾個節拍。

「本姑娘出身雨花盟，在咱們這京平府也算小有勢力，想要搶奪小白，也得看我爹爹答不答應。」

杜非剛要感慨一下，雨墨又道，「再說了，小白可不似表面這般人畜無害，曾經有路過京平府的八品強者妄圖染指小白，卻不想被小白一角刺穿胸膛一命嗚呼了。」

杜非原本正要摸一摸小白的獨角，聞言立馬收手，同時一蹦三尺遠，確保不會被這畜牲給弄死。

小白似乎明白了杜非的想法，不屑的打個響鼻，那表情分明就是在嘲笑杜非是個膽小鬼。

「哎呀，我去，這畜牲真的成精了。」

小白聞言噴了杜非一臉口水。

雨墨看得咯咯嬌笑，笑過之後才解釋說，「小白最討厭別人叫它畜牲。」

「……」

杜非總算明白雨墨那位爹爹何以放心姑娘獨自闖蕩江湖了，未成年的小白就能將八品的強者干翻，那等他成年以後會如何強橫？

「小白是怎麼來的？」

「這是我娘親留給我的，從我記事起，小白就一直陪着我，別人誰也不能碰的。」說到娘親，雨墨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那我能不能騎騎？」

杜非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回頭瞅一眼，生怕這話惹得這位畜…神獸不愉快。

「若是得我許可，只有未成親的小姑娘可以騎乘。」雨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色微紅，她感覺杜非能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

「我尼瑪……」

一個畜牲竟然還有這種男人才有的情結，杜非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小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