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請安

辰時兩刻，便有通傳來報說是後宮諸位妃嬪已陸續到了，請齊皇後過去了。

此次齊皇后倒也沒讓應寧先去侍候着，而是同應寧玉雙一同過去的。

等應寧一行人到時，殿內已經按著位份坐着五名不同裝扮的女子。其中赫然沒有恭貴妃，倒是昭貴人神色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應寧。待齊皇后坐下后才又讓各嬪妃坐下。

「娘娘，恭貴妃這又是身子不舒坦了？」眾妃嬪坐下之後，坐在離齊皇后兩位的妃嬪開了口。

這人眉目含情，雙眸如同秋翦水，穿着豆蔻紫暗八仙紋兔毛裹邊的長襖，捧著個袖爐。

應寧低着眉暗道，這如妃也是個麻煩。上一世這人曾在背後陷害過齊皇后，更甚者還曾對齊皇后的第二個孩子動過手。當時辛巧采知曉后便針對上了如妃，但奈何沒甚證據，便只得隱忍。可憐每世齊皇后還將如妃當做知交、當做妹妹，能提攜如妃的都提攜了，奈何也不知怎麼的如妃就對齊皇後下手了。上一輩子毒害應寧的約莫也是此人，果真還是要提防著此人。

雖說這人對齊皇后只下過一次手，但應寧也不知曉其這輩子會如何。自是要將對齊皇后不利的一切因素排除出來。畢竟許多世中應寧都只度過了些許時光，少有能活過二十五歲的時候。

「恭貴妃還未派人來通報，怕是在路上了吧。」齊皇后第一如妃揚起一抹笑。

如妃幼時便和齊皇后認識也來往了段時間。但齊皇后終歸是高戶，想着和她打好關係的人不知凡幾，兩人關係也便不是很好不過是點頭之交。待其父被派到徽州當巡撫是便一同喬遷到了徽州，二人自此便斷了聯繫。待如妃入宮后才又開始來往。

因着這層關係，齊皇后便總覺著如妃還同當年一般是個不大愛說話的小姑娘，只會用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自個。便對如妃格外關照起來，如妃也受着，不過私下也還會投桃報李，雖說不是什麼大事來幫助齊皇后，但也是為齊皇后馬首是瞻。

如妃點了點頭，又誇了一番齊皇后近來氣色很是不錯。

齊皇后倒是大方的將應寧推了出去，直言道：「這倒是應寧的功勞，這妮子閑來無事便琢磨了些葯膳說是給我滋養滋養。」

如妃掩唇笑着：「應寧倒是個貼心人。」

「可不是。」齊皇后說完，一眾妃嬪便纏着應寧詢問其給齊皇后做的是什麼葯膳。

應寧無法只得行了禮恭敬道：「各位娘娘若是想要，午間我便寫了方子給娘娘送來。」

一眾妃嬪應了才又閑話了起來。聊聊各殿的趣事，也說說冬至慶典的事宜。一時間殿內氣氛倒也融洽，不論是誰同齊皇后說話，齊皇后皆是和顏悅色地應了。

說了還不過一會，便又有人來通傳說是惠妃同寧福公主到了。

應寧眼見挑開簾籠走進一穿着榴子紅綉梅花的高挑女子牽着個粉條玉琢裹得嚴實的小娃娃，大冷的天也不見其披個斗篷。惠妃門口拍了散了寒氣，又給寧福公主解了披風，才領着寧福上前給齊皇后請安。

齊皇后將寧福公主喚過去抱着，惠妃才在如妃身旁坐下。

「臣妾方才從封婕妤那處過來，封婕妤托臣妾幫着請個罪，近來天寒她身子又不大爽利了不能來給娘娘請安。」惠妃坐下還沒歇口氣便開始彙報後宮中諸事，「冬至慶典的事宜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只是差這禮服、祭品、諸妃的捐贈些物品這些事還未落實準確。。」

這惠妃便也是在應寧拉攏的名單之內，惠妃也是乾明帝還沒登基時便在府里的。惠妃在府中時便是不爭不搶、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但其也的確是這般。惠妃能嫁給乾明帝全是因着其娘家和太後有些關係，算的上是太后的外甥女。惠妃便是太後主張嫁給乾明帝的。但惠妃從未對乾明帝表露過愛意不說，自始至終都未參與過一切爭鬥。太后收了親皇后的鳳印后便著其管理後宮諸事，惠妃處理事務也會給著齊皇后通報一番，大事還要齊皇後點過頭才行。

惠妃不大願意參與後宮爭鬥不過就是想在後宮中不招惹人。雖說惠妃娘家同太後有些關係，但是惠妃的爹和兄長卻是不爭氣的。惠妃娘家本就是鄉下人家因着太后的原由飛黃騰達。惠妃爺爺那輩發跡了后倒也想給後輩子孫掙個家世，奈何本就是農民漢子不懂政務，只得另個閑職混吃。好在惠妃爺爺念著自個是農家出身，便花了大價錢在臨安郊區置辦了不少的田產。

惠妃爺爺還知事，但惠妃父親便不同其爺爺了。惠妃父親要說本事是沒有的，又總念著太后是自個的表姐，便在臨安交了些狐朋狗友整日廝混。自惠妃爺爺去世，惠妃母親當家便有寵壞了惠妃的兄長。

故惠妃總想着自個不惹事不惹人，自個家中便能平安下去。何況惠妃得時常接濟娘家，她怕若是自個倒了娘家便沒人拿錢了。

每世惠妃的父親和兄長皆會和前朝欲孽扯上關係，惠妃目前便會來求惠妃救父兄，但是惠妃又都救不了還會受罰。有幾次惠妃求到了齊皇后處去，齊皇后本欲相助但均被如妃勸住了；又有幾世應寧助著惠妃娘家脫離困境。前者惠妃連母親都撞死她眼前，失去家人後的惠妃便直接對齊皇後下手了。後者便成了應寧的夥伴。

「封婕妤可喚太醫去瞧過了？她自誕下寧福便壞了身子，如今寧福都有四歲了也不見好。」皇后將桌上的糕點拿來遞給寧福，寧福接過來也不吃只滴溜眼睛亂看。再看見應寧后，直直地看着應寧。

齊皇后見寧福不理自個又接着道：「至於禮服你在去催催便是了，祭品還是按著往年來吧。捐贈財物這事往年倒是沒有，今年還是第一次，咱們便不拘贈多少，有個心意就是。本位便捐五百兩吧，你們呢？」

齊皇后前面的話還是對着惠妃說，到後面便是從各位妃嬪面上看過去。

須臾間沒人說話，眾人皆是不敢看齊皇后的眼眸。

「瞧著今冬比往些年冷些，想來百姓也不好過，臣妾的也私庫也不多，那臣妾便捐贈紋銀一百五十兩和一些首飾擺件吧。」如妃見無人說話，便開了口。

如妃開口后，其他妃嬪便陸續開了口。

「妾也不多，便捐五十兩和些首飾吧。」

一時間殿內七嘴八舌，惠妃要了筆墨一一記了下來。除去首飾要待會妃嬪回殿清點外，定下來的銀子便有八百三十兩。當中惠妃倒是捐贈得最少的，眾妃嬪皆是知曉惠妃的家中情景。面上倒也沒甚說得的。

待一眾人聊了半晌才見恭貴妃和陳美人姍姍來遲。

「喲，各位妹妹們聊得這般開心可是有什麼趣事？喲，惠妃也在啊，宮中今日不忙啊？寧福也在啊。」恭貴妃行了禮便坐在齊皇後下首，待坐定后才好似剛看見惠妃一般。而其身後的陳美人則是恭敬地對齊皇後行了禮，得到齊皇后首肯才坐下。

恭貴妃來了后，殿內便忽然沒了聲音。

諸位妃嬪眼見都是這些人，應寧倒鬆了口氣，那便說明這些人也沒什麼變化。自知曉齊晏有了變化后，連應寧都沒注意着她還害怕再有人有變化。對應寧來說自己便是最大的變數，齊晏的變數也不大能影響到自個，但再來幾個便說不準了。

齊皇后低頭逗弄著寧福也不抬頭：「方才我們說到冬至慶典捐贈之事，已籌了八百三十兩銀子和若干首飾了。」

恭貴妃挑眉：「每個妹妹都捐了？」

齊皇后頷首：「捐了。」

恭貴妃也不含糊直說：「那本位便捐個一千兩吧，這畢竟是好事不是。天見可憐的，今冬這般冷，多謝捐款便能讓百姓今冬好過些。」

陳美人則怯怯地開口了：「妾便捐五十兩和些首飾吧……」恭貴妃聞言冷眼看了眼陳美人，但也沒說話，陳美人見此縮了縮脖子又改口道：「妾再多捐二十兩……」聞言恭貴妃才冷哼一聲。

陳美人則低着頭，揪著帕子。一旁的昭貴人伸手安撫了一番，倒也沒開口。

－－－－－－題外話－－－－－－

因此無齋主人就取了個金價基準的465元和米價基準的148元的平均值306.5元，並歸整去掉零頭，將1貫銅錢定為300元人民幣。因此我們有下面基本換算：

1兩金=3000元人民幣

1兩銀=1貫銅錢=300元人民幣

1文銅錢=0.3元人民幣

以這個兌換率來看看宋代官員的薪水。根據宋史職官志，宋代一個宰相的本俸是月薪300貫，也就是合90000元人民幣，年薪108萬。一個普通從8品的縣令月薪15貫，合人民幣4500元，年薪5萬4千，考慮到宋代一個縣令不過管幾千戶人家，也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