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個饅頭引發的慘案

第五章 一個饅頭引發的慘案

長長的官道連接着駿嶺與獲澤城。道路兩旁鬱鬱蔥蔥的桑樹上不知卧下多少知了。此起彼伏的鳴唱從駿嶺一路通往獲澤城。

「朱大叔的手藝就是好,這牌匾方方正正的,看着就舒服!」吉日心情極好,有了這塊牌匾,自己的饅頭鋪才算正式開張。

回到獲澤城時,天已經擦黑。大鐵鍋里應該已經熬好了小米粥,六必居的醬菜也脆爽可口,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彷彿在向吉日招手。

可他真正站到鋪子前面時,晦暗的昨天卻悄然爬進他的心房。

眼前的鋪子被砸了。

走之前抹得乾乾淨淨的桌椅板凳東倒西歪,費心編製的竹籠破了個大口子,門口新貼的楹聯也撕下一半。

娘不會出什麼事吧!

吉日扔下牌匾,直奔後院,母親儼然暈倒在地。

「娘!」

撕心裂肺的嚎叫沒能叫醒母親,六必居的掌柜劉喜卻偷偷摸摸進來。他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可憐吉日母子。

「老弟,還是快去請郎中吧,人別出事什麼都好說啊!」

吉日抱起母親,連忙送到醫館。

「先生,我娘還好嗎?」

坐診的郎中把了把脈,說道:「令堂受了驚嚇,後背又挨了一棍,恐怕需靜養百日……而且這氣血虧空,調養起來頗費工夫啊。」

吉日一股腦掏出四兩銀子,說道:「先生,只要能治,不管多少錢都行,不夠我再想辦法!」

郎中擺擺手:「小公子莫要擔心,令堂權且由我照顧,這四兩銀子足夠百日休養了。」

吉日再三謝過郎中,轉奔六必居,要把事情問個明白。他望着劉喜,臉色陰沉,儘力剋制自己的憤怒,但聲音還是不住地顫抖:「誰幹的?」

劉喜嘴角發苦,想說但又不敢說。

「我問你誰幹的!」吉日的怒吼嚇壞了劉喜,這個有才氣又肯吃苦的少年,此時怒髮衝冠,血灌瞳仁,上牙幾近咬碎了下牙。

「是……是甘縣令的堂弟甘良……哎呀你就別問了,你惹不起,你母若有好轉,便儘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又是甘縣令,先是甘霖橫征打死我父,民不與官斗我也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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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這口氣了,甘良又打傷我母,不叫他甘家挫骨揚灰我忝為人子!」

吉日眥目欲裂,當場對天發誓,嚇得劉喜呆若木雞。

「掌柜的,我且問你,這甘良為何要打我母親,砸我鋪子?」

劉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嘆了口氣,這才說道:「你不是給了我個饅頭嗎?我忙完以後心說嘗嘗你的手藝,要吃沒吃呢,甘良帶着護院來買東西,一眼就瞧見這個了。他與我索要,我也不好拒絕,就分了他半個,就是這一嘗,壞了事了!他問我哪來的,我就指了指你家鋪子。」

劉喜見吉日不似要責怪他,繼續說道:「當時我也沒在意,一刻鐘的功夫不到,你那鋪子裏一陣打砸之聲,罷了甘良還出來對我說,今天誰也不許進這鋪子,讓那小子回來以後親手送上二十斤饅頭,這事就算拉倒,否則獲澤郡內沒有他容身之所!」

吉日越聽心越寒,他知道冤有頭債有主,天殺的甘家欺行霸市,身為民之父母只知搜刮民脂民膏,若是一忍再忍,活路又在何方?

「掌柜的,我也不說別的了,你能告訴我這些已經不易,我去把鋪子收拾收拾,待會兒麻煩您借我點漿糊用用。」

劉喜招呼夥計現調了一桶漿糊,給吉日送了過去。吉日這時正磨着墨,手速激得墨點橫飛卻毫不在意。接過漿糊來,吉日也沒言語,拿刷子攪和一圈,點點頭,把剛磨好的墨悉數倒入漿糊,直到漿糊也黑如炭。

劉喜以為吉日要粘補被砸壞的器物,可越看越糊塗。但吉日接下來的舉動讓他駭得連忙閉門吹燈。

只見吉日拿起刷子蘸着漿糊刷刷點點,在饅頭鋪門口寫下:

籬下牧牛十載,還鄉課稅幾層?反哺雅雀盡人倫,時霖不見溫潤。

青草難掩父骨,黃土欲埋娘身。拋田舍地孝方存,天良何處藏身?

寫完這首,吉日還不肯作罷,把對聯撕了個精光,又是一番文字激揚,只是不再多費筆墨,簡簡單單寫了兩句話

此店鋪系惡徒打砸,諸君不管不顧矣;

本買賣因家母命危,各位且忍且讓乎。

橫批:言盡於此。

寫罷,吉日看了看大門緊閉的六必居,將漿糊放進自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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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然後直奔陳府。

「年叔,年叔,開門!」

「誰啊,不知道怎麼敲門吶?報喪呢!」

沒等管家陳年出來,門房的夥計已經把門打開了。他一看是吉日,頓時有些不滿:「阿日,你怎麼連這點規矩都忘了?」

吉日用力推開門,不搭理門房,直奔陳年的卧房。

「年叔,我有事找你!」

陳年起床掌燈,剛打開門就看見吉日一臉怒氣。

「阿日,你這大晚上跟誰置氣呢,門都要被你拍壞了!」

「年叔,鋪子被人砸了,我過來就是說一聲明天的饅頭怕是供應不上了。」

陳年剛剛還打着哈欠,一聽饅頭沒了,頓時就來了精神,說道:「什麼?饅頭供應不上了!明天我還打算多蒸五斤呢,今天根本不夠吃的!你給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吉日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回城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陳年聽完也有些驚慌,說道:「阿日,你這下闖了大禍了,這下陳府也沒辦法保你了!」

吉日不以為然,說道:「捨得一身剮,我定要叫那姓甘的血債血償!」

說完,便離開了陳府。

陳員外此時並不在卧室,而是在書房會客。

「柴榮兄,難得你路過獲澤,到我府上一敘。我們這一別,少說也有十年了吧?」

原來那男子名叫柴榮,身着素絹長袍,腰間玉佩綴著長長的流蘇,一身英武之氣。他朗朗笑道:「若不是你當年執意解甲歸田,朝堂之上豈能少得了你陳庭靖的位子?」

陳員外卻不以為然,說道:「衝鋒陷陣也不過圖個安寧自在,何況今日那饅頭,你不在我府上,別的地方能吃到?」

柴榮舔了舔嘴唇,大笑道:「還是陳兄會享受,這饅頭確實非同一般,你叫我如何還啃得自家大餅?」

說罷,陳員外笑罵道:「我能虧了你的嘴嗎?明日再好好吃它一頓,回頭我叫那阿日也教教你家下人如何做這饅頭。」

這時,管家陳年捧著托盤送來宵夜,俯耳在陳員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陳員外大驚:「什麼!饅頭吃不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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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文魁:我只是想吃饅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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