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簡浮生

兩人出了村子，繼續行路。

經行數里，李青冥停下腳步。此處兩山相夾，一條溪水從山間向下潺潺地流來，溪水清澈見底，水中錦鱗游泳，山間草木鬱郁青青，一處竹林在山間光線照下青翠欲滴。

「此處可真是個好地方，但也是真的大，看來今夜是走不出去。只是晚間深山……」李鸞對着李青冥說道。

「正巧去拜訪一下一個老前輩。」

「在這深山裏？」

「嗯。」

「何等人物？」

「哈哈，大人物。」

「有多大？」

「當年，他一人將整個江湖弄得動蕩，整個江湖沒人能困得住他……」

李鸞一驚，「可真厲害，我也是習武，什麼時候可以這般？」

「笨蛋，你怎麼會進江湖呢？」

「唉……也是哈。」李鸞撓撓頭，乾笑兩聲。隨即，便和父親進了山。

沿溪行走，溪水上飄着桃花，說不了幾時還游來幾條魚。初入山谷兩面環山，一水中開。兩人越走越深，有數百步，自南峭壁中生一縫，李青冥向縫中走去，縫隙極狹，只得一人直行延縫隙行走又是百步，左拐，豁然開朗。

眼前大片桃林，此時並非春季，桃花依舊，甚是奇特……

「跟緊點，別丟了……」李青冥提醒道。

「嗯，知道了。」李鸞答應，跟着李青冥走入桃林。

風起桃花吹拂，花瓣隨着風在空中飛舞甚是美麗。只是桃花漸欲迷人眼……李鸞只是抬頭看了看，再回過神便沒了李青冥身影。

李鸞一驚，獨自向林子走去……

「爹——爹——」李鸞叫着李青冥，叫了許久無人回應。

「別叫了，別叫了，剛睡着又讓你叫醒了。」一個醉哄哄的聲音從林子裏傳來。

「誰？」李鸞問道，向聲音傳來處走去。

看到的是一個老頭，蒼顏白髮，頹然側卧在一個小墳包前，手上提着一壺酒，墳前一塊斷碑，碑文已經不清，隱隱約約只能看見「斈明之墓」四字，姓氏不清。

「呦吼，新面孔。哪裏的，去哪去？」老頭問道。沒等李鸞說話又接到「老夫許久沒吹了，聽老夫嘮叨嘮叨可否？」

李鸞心想，反正找不到李青冥，看着老頭也不簡單應該就是父親要找的前輩了，乾脆在此處等候，隨即道「可，且聽前輩敘事。」

「哈吼吼，好好好隨你心意！」

李鸞倒是懵

（?o?ó?）隨我心意？

「那我給你講講故事。」

「當年他，是武林正道不世出的天才少年；她，是禍世妖宗的天才少女。命運弄人，蹉跎了歲月，舞惑了年華。那日桃林之中，落英繽紛，良人佳配緊緊相擁；那天斷情崖頭，風險雨急，昔日良偶血染白衣......這是他的故事，這是江湖的詩，又是時代的傷。在桃林的一個小小的墳包前，一塊殘破的石碑上隱隱約約的刻着「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嗚呼哀哉，一切終歸過往，終歸錯過」

「之後，墳包邊多了一間草屋，多了位白髮的守墓人，守墓人每天提着一壺酒趴到破舊的碑前，侃侃的說着當年少年的事。」

李鸞湊過去問了一句「當年的少年和那女子之後怎麼了」。

老人看了看李鸞「你覺得呢？」說罷大笑，提起酒壺晃晃悠悠的走開了。

李鸞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忽然他唱起

「薤上露，何易晞。

露晞明朝更復落，

人死一去何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