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世行 二

兩人在幾名村民的目送下離去。夜色漸深，身後的村子已經朦朧，兩人再次踏上李青冥來時的路。

「我們為什麼不在白天走？」

「額……昨晚喝大了，沒想起來……」

「啊？這……那為什麼不明天走呢？」李鸞也是無語了。

「不行呀，你知道爹是一個十分守信用的君子，答應了你阿爺要十五年後一定要回去的，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這……」李鸞白了一眼李青冥，嘀咕了句「你就不會早點走?得虧還能想起來……」

「咳咳，別貧了。」

兩人說着慢慢走在夜幕之中。

數日間兩人走過了許多城鎮，行程倒不是太慢，這次又來到一個鎮子。鎮子門口有塊碑記，上刻「湯庄」，村裏人和先前不差，只是村口有個中年男人看樣子算是比李青冥大許多，蹲在村口，嘀咕這模糊不清的話「為了什麼……為什麼……」蓬頭垢面的樣子甚是邋遢，無神的眼睛，瞳孔分散，一副頹廢模樣……

李青冥看了看男人眉頭一皺「看到了嗎？」

「什麼?」

「那個男人。」

「嗯。」李鸞答應到。

「這就是被生活打敗的人。」李青冥慢慢說道。

李鸞沒有說話。

「爹想讓你成為一個強者，戰勝生活，戰勝一切的強者。」李青冥沒有看李鸞只是正經的說了句話。

李鸞跟在李青冥後面，沒有接這說話。兩人進了村子。

說來也巧，當年李青冥來這個村子時正巧土匪洗劫村子，李青冥幫忙清了土匪，也算是這個村子的英雄，眾人見了李青冥和李鸞都是歡迎，村子的人很熱情，設宴招待二人。

村宴上，「英雄一去九年，我等還多謝英雄清了匪。這九年我們村子發展沒了匪，越來越好了。」村長笑着對李青冥說道，一邊的村民也是應聲答應。村長舉起酒碗，「今日與英雄一醉方休！」李青冥也甚是愛酒與村民喝了起來，那晚甚是暢快……

次日，眾人送別李青冥，到了村口，那個邋遢的男人還是蹲在村口，李青冥看了看問了句「這是……」

「他是當年的小富貴呀，可惜了……」村長嘆了口氣。

「小富貴？怎麼看起來比我還老？願聞其詳。」李青冥好像是想到了什麼。

村長看了看遠處蹲在那裏發獃的小富貴「他也是個可憐人，英雄要聽那便講給英雄。」

「當年他也是村子裏最實幹的青年勞力，上面有個老娘，還有個賢惠的妻子，家庭也是和睦。那年冬至，他上山砍柴備冬，那想山上冬狼，逃命斷了腿，落了個殘疾，又染了風寒。卧床就是半年，病還沒好家裏的老娘就心病驟發暴斃了，努力沒了目標，但是想起他家中懷胎數月的家妻，忍着痛操辦完他那老娘的後事，拖着殘疾的腿上工幹活。他是想好好賺錢，買個大點的房子，立業之後過上幸福點的生活。可是天不遂人願，妻子難產，母子都……那事之後就成這樣了……唉，也是可憐人……」村長說完長嘆。

「嗯，知道了……」李青冥沒有多說什麼轉身便上路了。李鸞跟在後面也是沒有說話，看了眼那個村長口中的小富貴……

走了許久，李青冥對着李鸞說道「你的願望是什麼？」

李鸞想了一會「賺很多很多錢，將來和爹一起幸福的生活。」

「幸福是什麼？」李青冥看了一眼李鸞追問到。

「幸福……」

「你現在努力是為了什麼？為了幸福？」

「嗯……」

「幸福只是對當前狀態的滿足罷了，可能有很多人都無法好好品嘗幸福的味道吧。」

「為什麼？」

「因為生活無法滿足他們，所以無法幸福。」

「他們為什麼不能自我滿足？」

「哼……因為他們不夠強大。所以爹想讓你變強，想讓你成為這天底下最強的人。現在，拋開一切，戰勝一切，忘記他人的眼光，享受自由的感覺，不要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在後悔中死去……」李青冥說着，李鸞聽着，慢慢走遠……

要強大，戰勝生活，做戰勝一切，凌駕一切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