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章 路途阻借宿桃花村 難歸還火燒水蓮觀

七十八章 路途阻借宿桃花村 難歸還火燒水蓮觀

這山看着不遠,不過三人用了半天的工夫才真正來到那山腳下。

三人沿着一條蜿蜒的山路上得山來,但見四周林木蔥蔥,草色花容,爭奇鬥豔。不遠處嘩啦啦的溪水聲,叢林里嘰嘰喳喳的鳥鳴聲,不絕於耳。陣陣微風吹來,夾帶着令人心醉的花香,讓人頓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

對於肖瑾這樣初到此地的人,很難想像在這種蠻荒之地還會有這樣一個不似江南,勝似江南的所在。

大家在山中找了一個樹蔭陰涼處,吃飯喂馬,休息了一會兒,已過晌午,就接着趕路。

三人轉過幾道山彎,又往西北方向走不多時,山中地勢漸趨平緩,前面出現一片竹林,溫一楠認得這正是當年自己與方書雲半枚銅幣兄弟相認的所在。

沿着林中小路穿過竹林,前面出現一個小小的村落,村子很小,也不過十幾戶人家。一片片桃林掩映其中,正是桃花村。

當年若風正是趁著與若月一同前往桃花村去約請魏婆婆、唐婆婆前來為女客搜身的機會,才得以將盜搶出來的《蓮花幻術》一書藏於一處山石下,方才矇混過關的。

繞過桃花村,往東北方向約莫三四里路就是水蓮觀了。

令人意外的是,三人離開桃花村未走多遠,卻赫然發現前方出現了一道道鐵柵欄攔住了去路,不遠處三五成群的異族軍人持槍握刀,來回走動,嚴密警戒。

三人見路途被封,不敢輕舉妄動,就立即調轉馬頭,折了回來。

這時候天色又將晚,大家決定先在村子裏找一戶人家借住,好再一探究竟。

大家來至路邊一戶不起眼的農家,敲了幾下院門,大門打開,一位頭髮花白,氣色紅潤的老婦人站立門口。

牧圖用西疆語與那老婦人打招呼,那老婦人看了三人一眼,搖了搖頭,似乎是拒絕了牧圖的請求,就欲將房門掩閉。

溫一楠深知這桃花村雖地處西疆,村上人卻多是中土人,心中一想,就用中土話打招呼道:

「老婆婆,您好,我們三人路過此處,天色已晚,無處過夜,您看能否在您這借宿一晚呢?」

老婆婆上下打量了一番溫一楠問道:「客官從何處而來?」

「中土北郡。」溫一楠照實說道。

老婆婆又疑惑地望向另外兩個人。

溫一楠忙道:「老婆婆請放心,我們都是一起的。」

「是呀,是呀,都是自己人。」肖瑾和牧圖不約而同道。

老婆婆點點頭,一直警惕的眼目中終於有了一絲放鬆,就打開了院門,由著三人連人帶馬進到院內。

院落不大,然而房屋擺設都與中土北郡村舍極似。

老婆婆引三人來到客房內落座,熱情地端來熱水為大家沏茶,又招呼三人洗漱。

溫一楠謝過婆婆,用溫水洗了一把臉,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與婆婆說話:

「老婆婆,家中就您一人嗎?」

「是啊,老伴死的早,有一個閨女,早就出門子嫁人了,如今也就只剩俺一個嘍。」老婆婆笑一笑道。

「老婆婆,請問您,可否知道水蓮觀那邊因何被封鎖道路了呢?」溫一楠問。

「小客官,看你並非道觀中人,因何問起這個?」老婆婆沒有回答,卻反問道。

「啊,我是這觀中的俗家弟子,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今日遠道而來,特為專程探訪。」溫一楠這樣答道。

老婆婆搖搖頭道:「小客官,我看你還是算了吧,這水蓮觀還是莫要去啦!」

「這是為何?」溫一楠急忙問道。

「唉!一來是那裏的道路已經被封鎖,過不去。二來呢,你就是去了,只怕是也見不到那道觀嘍!」老婆婆嘆聲道。

溫一楠、肖瑾和牧圖三人聽了這話,皆是一驚。

「老婆婆因何如此說?」肖瑾忍不住插嘴問道。

「前些日子夜裏,那道觀不知因何起了一把大火,剛好那夜風大,於是接二連三,牽五掛四,整個道觀就燒了起來。那火光和濃煙在俺村裏也能看得見。村裏有人本欲前去相救,走到半路都折了回來,說是不知何故,道路被西疆人給封了,只有眼睜睜看着那大火燒了整整一夜,半個東北天都是紅彤彤的一片。」老婆婆回憶道,似乎仍然心有餘悸。

「如何會這樣?可知那觀內道士怎樣?」溫一楠心下大急。

「那還能怎樣?燒的燒,逃的逃啊。反正現在這水蓮觀已經是一片瓦礫,無有一人了。不過啊,說起來,這火燒得確實有些蹊蹺。」老婆婆又嘆口氣道。

肖瑾知道溫一楠自小於水蓮觀內長大,與觀內道眾感情頗深,如今聞聽此事,必然心急,趕緊好言相勸他冷靜下來,節哀順變,且聽老婆婆往下述說。

溫一楠忍住內心傷痛,聽老婆婆接着說道:「後來就傳來種種傳聞,有說這火是西疆人燒的,說是為了一本什麼書,叫做什麼蓮花來着?」

「蓮花幻術?」牧圖脫口而出道。

「是,好像就是這個。」老婆婆道。

溫一楠心中暗悲:「莫非又是那書惹得禍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只是不知了情道長等一觀道眾性命可保?」

「還有的說,在着火的前幾日,有一個道士領着一隊人馬,抬着一口楠木棺材來到水蓮觀,欲將那棺內之人葬於道觀墓地,卻不知何故,水蓮觀道眾和那些人爭吵了起來,還差一點大打出手呢。後來水蓮觀山門緊閉,那些人吃了個閉門羹,就抬着棺材退了回來,不知去向。」

溫一楠與肖瑾對望一眼,心下各自揣測:「這楠木棺內所斂何人?那道士和那一隊人馬又是從何處而來?」

「聽說那來的道士會使一些法術,呼風喚雨,使喚雷公下來傷人,厲害得很。還有的說,那道士也是為了那什麼蓮花……蓮花幻術而來,後來討了個無趣,一怒之下就使喚雷火燒了那水蓮觀。」老婆婆道。

「老婆婆可聽說那道士的名號?」肖瑾問道。

「聽說過的,叫什麼月呀,風的,你看我這記性。」老婆婆搖搖頭道。

「若月!」溫一楠目眥欲裂,恨恨道。

子夜時分,一個黑影乘着夜色沿着一條不為人知的秘密路徑弓腰前行,這一條不能稱之為路的山路,樹木盤根交錯,荊棘叢生。

黑影潛行到一座高高的斷崖下,抓住崖壁上垂下來的藤蔓枝條,奮力攀爬上去,由這裏躲避開了衛兵的眼目,潛入到水蓮觀。

這個黑色的身影就是溫一楠。

只可惜昔日熟悉的水蓮觀已經蕩然無存,代之以是一片片焦土和一堆堆瓦礫廢墟。

溫一楠目睹此景,滿目含淚,俯下身子悲慟不已。想當年,舊皇朝玉石將軍鎮守西疆之時,治軍有方,作戰勇猛,西疆各部族攝於中土軍軍威,不敢造次。

依賴玉石將軍之餘威,幾百年來,這西疆各異族部落在舊日皇朝統治期間,皆臣服於中土朝都,倒也安分,西疆人和中土人和平往來,相安無事。如今改朝換代,西疆諸部落多不承認中土政權的更迭,對於王朝西疆領地更是虎視眈眈,蠢蠢欲動。

如今是達布部族率先發難,並疑是與皇朝北郡王趙江湘殘部聯手,侵入西疆,直達玉陽關。

卻說方書雲聞聽了肖瑾的奏報,龍顏大怒道:「達布不除,恐其他部族紛紛仿效,再除難矣。」

遂下旨調集了朝都和西州兩處大軍十餘萬人,御駕親征。

許文軍、肖瑾、溫一楠和牧圖等人隨行左右,方書雲舊部遼州王潘文才、海州王楊炳章亦是抽調精兵,隨軍出征,起兵討伐達布和趙江湘殘部。

溫一楠出征前,回小石頭村與妻子惜別,愛妻路詩瑤將那蓮花寶劍交予他並賦《江城子.重操干戈》一詞,天下傳唱。詞曰:

長橋如畫水如煙

彩雲間

不歸還

別處天涯

獨自望嬋娟

所謂伊人清水岸

心已倦

夢還牽

瀟瀟雨後又憑闌

野花殘

紫藤連

手握長戈

著舊日征衫

漫漫黃沙無處問

春不度玉陽關

西征大軍途經龍西山脈,早有探馬來報,龍西大山因前些時日火山噴發,已成廢墟之地,曾經盤踞於此的趙江湘隊伍也已經了無蹤影。

看來果不其然,趙江湘的軍隊業已離開龍西進入了西疆,據此推斷,當時襲擊西疆節度使孟安軍背後的恐是趙江湘無疑了。

由此看來,今番如不將趙江湘一併剷除,將來勢必又成大患。

卻說王朝西徵人馬長驅直入,不日進入西疆境內,受到沿途百姓熱烈歡迎。

又行軍幾日,到達了昔日西疆節度使孟安與敵軍對壘之地------玉陽關。

但見對方陣中,旌旗招展,刀槍如林。正中間一面黑白色獵鷹戰旗下,立一匹烏騅馬,馬上一人,褐須紅髮,鷹眼獅口,面容兇悍,人高馬大,正是敵方首領達布。

另有一面戰旗卻是黃顏色的猛虎狂嘯大旗,方書雲一眼認出,那是舊日皇朝的旗幟,旗下戰車上端坐一人,紫袍紫衫,柳葉眉,丹鳳眼,面如圓月,三縷長髯飄灑胸前,正是北郡王趙江湘。身旁一人騎一匹赤青馬,金盔金甲,手握長矛,正是海州部統領郭永達。

方書雲驅戰車向前,向對面敵陣主帥喊話:「達布!你悍然起兵,犯我邊疆,擾我邊民,實屬妄為,速速退兵,饒你不死,如若不然,大軍殺過,後悔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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