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詳之客

洛都城的夏天悶熱黏濕，耀眼的陽光穿過一扇扇窗照射進會議室。

管田中尉反背雙手，在原地已經站了近兩個小時，汗水在制服內不停滴落。

皇堡中的大臣並沒有想像中的威嚴，反而經歷了幾個小時的爭吵，每個人腦袋上都是汗。

「對方使節什麼時候到？」

「他們就在門外。」

來客共四人，其中最矮小的兩位也稱得上大塊頭，疤面虯髯，身披重甲。

他們在進入皇堡時已經被解除武裝，但渾身依然散發着危險氣息。

管田憑直覺就知道他們使用的是大型武器。

另一人較為年長，長發白須，也是重甲，一隻眼睛呈白色盲眼。

最後一人則必須彎腰才能通過門梁。

他從頭到腳裹着一件斗篷，看不清身形，卻給所有人造成一種壓迫感。

環牆站立的士兵都感受到了小塔般陰影所帶來的壓迫，管田中尉也感受到了。

外交大臣霍克眉頭緊鎖，將四個北方人打量一番。「你們便是北方幽王派來的？」

「正是。」老人笑吟吟的鞠躬，「我是盲眼穆扎。」他字正腔圓說着聯合王國語言，不帶一絲口音。

「那你就是大使嘍？」霍克漫不經心地品了一口茶。

「不，我是翻譯，這位才是北方之王的大使。」他僅剩的一隻眼睛瞟向了斗篷里的身影。「芬里爾——幽剎。」

管田倒吸了一口氣，別人也許不知道，但他曾聽聞過這個嗜血如命的名字。

外交大臣面不改色，「你們來這裏是為了覲見聯合王國的至高皇？」

「正是。我們的王，對兩國間的敵意深表遺憾，他希望能夠與南方鄰國和睦相處，為此我們帶來了一份和平提議，和一份薄禮，謹此呈上。」

霍克露出燦爛笑容，「盛情難卻。准你們明日議會覲見陛下，在王國諸位代表下陳情、呈禮。」

盲眼老人恭敬地鞠了一躬：「多謝大人。」

他轉身朝門外走去，另外兩人隨即跟上。斗篷幽剎逗留了片刻，才緩緩轉身。

管田聳聳肩膀，呼出一口氣，不知是熱的，還是太過緊張。他再次看了一眼門梁，竟然那麼高……

霍克異常地興奮。「野蠻人也沒那麼傻！誰傳出的即將開戰？量他們沒那個膽！對方誠意十足地來講和，怕不是想加入聯合王國。」

「還有一個使節，大人。」

「又是誰的使節？」

事務官畏畏縮縮道：「來自偉大的法師組織！」他快速說完幾個字，而後低頭。

議事廳內霎時鴉雀無聲。

「快快有請啊！」霍克幾乎是喊出的這句話。

一位風塵僕僕，衣着簡單的人走進大廳，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他輕步走到大臣面前，神色自若。

管田中尉仔細打量，發現對方竟是異瞳：一藍一綠。

「在下蘇法，拜於老冉法師門下。」

霍克露出真誠的笑容，「我們能為您做些什麼？」

蘇發清了清喉嚨：「洛皇陛下駕崩后，老冉法師離開了聯合王國，並立誓會回來。」

「是，是，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霍克恭敬地回應。

「我就是來傳達這個消息，師父他老人家，已在路上。」

眾人聽聞這件事後紛紛議論，臉上皆露出狂喜。

外交大臣：「有勞法師，一路舟車勞頓，請先去休息。」

「多謝大人。」蘇法點頭致意。

霍克轉向事務官，「速速通知審訊長風澈、賀宇將軍、還有法官大人，就說有要事相商。其它人，一個字也不許提，明白嗎？」

事務官急忙跑出門。

管田中尉咽了咽口水，他覺得今天的會議雖然關係重大，但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不知為什麼要自己一個小小的中尉參加。

霍克冷酷地掃了眾人一眼：「你們也要守口如瓶，否則後果自負！都退下吧。」

管田關上身後大門時，心情沉重，思維甚至有些混亂。

古老的法師組織，北方信使，斗篷幽剎，這些人接踵而至地來到洛都城。

這些人的身份，在過去的五百年中都跟一詞有關——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