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皇室操戈

第11章 皇室操戈

形形色色的人群將武靈廣場圍得水泄不通。

宋璈一瘸一拐地穿過人群,眾人無不鞠躬致意,敬畏地挪開步子。

他對大多數人置之不理,只朝幾個地位尊崇的人報以微笑。

「我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為陛下效力。」唐澤少校挑釁,伸手去摸劍。

但宋璈的動作更快。

宋璈閃電般出手,一劍刺破了對方的脖子。

鮮血濺了佟莉一臉,但她卻高興地拍手,崇拜地看着宋璈。

重重的敲門聲傳來,宋璈從夢中驚醒。

敲門聲更重。

「宋刑訊官!」門衛傳來助理薛飛的聲音。

「來了!」他嘶啞地喊出一句。

宋璈企圖坐起來,但針扎般的疼痛卻令他攥緊拳頭,與此同時他聞到一股臭味。

該死!又失禁了。

「薛飛!」宋璈吼了一聲,然後喘息等待。

「薛飛!」他聲嘶力竭地喊。

「大人,您還好嗎?」門外傳來聲音。

「不好!我又弄髒了床單。」

「您自己能起床嗎?」

「我能應付。」宋璈嘶聲道。

他拖着身子下床,費力地挪到旁邊椅子上,雙手顫抖著。

左腿不聽使喚,他獃獃地盯着。

只要這條腿還長在身上,他就算半個人。

「能走到門口嗎?大人?」

宋璈又聞到陣陣臭味,不禁皺眉。

他抓住拐杖,緩慢痛苦地起身。他倚在牆上,轉動門鎖,門打開了。

助理站在門外,雙臂前伸,準備扶他。

宋璈感覺這是莫大的恥辱。他是聯合國有史以來最強的劍士,如今竟然要被人攙著去浴室,洗掉自己一身的屎。

他提起左腿,毫無怨言地將手臂搭在助理肩上。

「慢點,這條腿還沒活動開。」

宋璈想到自己從前,在戰場中全副武裝行軍一百里,現在連浴室都走不到。這就是命嗎?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

助理緩緩地將他的腿放入水中,然後雙手撐著腋下,像照顧一個中風的老人。

「燙死我了。但是我喜歡這個溫度。」

審訊長風澈辦公室位於審訊部頂樓,要爬很久。

更糟的是,走廊里全是人。刑訊官、辦事員、審問官,來來往往。

宋璈蹣跚地走過迷宮般的門廳,他早已筋疲力盡,拄拐杖的手更是酸痛無比。

「你有邀請函嗎?」門口的辦事員盤問。

「你以為我一瘸一拐地來是為什麼?」宋璈吼了一句,扔下邀請函。

「尊姓大名?」辦事員嘲諷地問。

宋璈的耐心被消磨殆盡,「你是幹什麼吃的?你告訴我這棟大樓有幾個瘸子刑訊官?媽的!」

「呃……」辦事員的嘴慌亂顫動。

「回答我!有幾個瘸子?!答不出來,我剝了你的皮!」

「一個。」

「是誰?」

「宋璈!」

對方立刻起身,打開一扇門。

他上次來這裏是六年前,房間幾乎沒變。

審訊長風澈坐在古老的椅子上,正在跟另一名黑袍男子交談。

對方見他進來,瞥了一眼。

「我前幾天想起你以前的比賽。」

「那肯定不是今年的事。」

「確實很久之前。」

雙方陷入沉默。

審訊長風澈蹙眉,

換了個姿勢,道:「費謙與我共事十年,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沒想到他真的會叛國。」

宋璈丟出供狀:「白紙黑字,句句屬實。」

「你很快會升職。」

宋璈笑了笑,沒回答。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宋璈告訴自己,絕對不率先開口。

「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宋璈?」

「我想過,沒想清楚,審訊長。」

審訊長風澈踱步到窗前,白手套的雙手背在身後。

「宋璈,世道變了。舊秩序崩潰瓦解,新世界秩序雖然成形,但少了忠誠、責任、驕傲、榮譽,更是缺失了道德。什麼取代了它們呢?」

他側臉向身後看了一眼。「是貪婪。商人成為這個國家的主要力量,投機倒把的販子,見利忘義的人才,他們只為自己考慮,欺上瞞下。」

「自古如此啊。」宋璈小聲嘀咕了一句。

審訊長風澈緊鎖眉頭,然後轉身:「如今不管哪路貨色,都能讓自己的後人受教育、做生意。幾大商會壟斷了國家大量財富,話語權也是水漲船高。那些平民阿諛奉承,有些抓住了一個機會,就想藉此染指權力中樞。這是我們不允許的。」

審訊長風澈優雅地的擺弄手套,「聯合王國從未這麼強大過,控制着遼闊的疆土,但我們卻是外強中乾。陛下日益老邁,喪失了睿智的決策能力。繼承人是個花花公子,身邊皆是無能之輩。整個皇堡中充斥着騙子和陰謀家,所有人都在粉飾太平。」

「於此同時,聯合王國危機四伏,內外皆是勁敵。沙爾曼有了一位精力充沛的新皇,他秣馬厲兵,積極備戰。北方的幽王帝辛在洛都邊境虎視眈眈。我們呢?自洛皇統一聯合王國后,門閥世家的殘餘力量憑藉初期的名望,企圖分割皇室的權與利。」

他深深嘆口氣:「沒有人願意力挽狂瀾,大廈將傾啊。」

審訊長風澈頓了頓,抬頭凝視着牆上的一幅畫像。

一位體格中等的男子,留着鬍子。

宋璈一眼便認了出來。

韓君,最偉大的審訊長,叛徒的噩夢。

風澈咆哮,盯着畫像說:「他的時代跟現在完全不一樣。他以一己之力,控制了所有牢騷滿腹的百姓,詭計鑽營的商人,蠢蠢欲動的世族。他們為陛下兢兢業業,以肅清不忠者為己任,不求回報。」

一個皇權至上的璀璨時代。

審訊長坐回椅子上:「現在呢,審訊部是什麼樣子?世家子弟在這裏中飽私囊,窮凶極惡的人渣在這裏發洩慾望。我們在皇堡中的影響力日漸消退,我們曾令人畏懼、受人尊敬,可現在……」

「我們彷彿明日黃花。」宋璈應聲說道。

風澈皺眉。「如今,斯非死了。」

宋璈猛地抬起頭,「總理大臣斯非?」

審訊長點了點頭,「明天一早消息就會傳出去。就在你審訊胖子的那天夜裏暴斃的。死狀可疑,我猜測不是巧合。他已年過九十,是黃金一代的最後一位老臣。人們會為他雕像,放在洛都大道上。」

「那權力豈不是會再次分散?」宋璈試探性問了句。

審訊長風澈眼睛眯成一條縫:「放棄你的天真想法。皇閣才是真正的權力中心,自陛下病重時便是如此。十二張椅子,我便位列其中。二十年來,無論盛世還是亂世,是斯非一直對我們採取的制衡之策。他用審訊部制衡法官,用天亭商會制衡軍人。他是洛都王國運轉的轉軸,「他的死將留下巨大隱患,那些傢伙必定瘋狂爭奪這個位置。」

「我懂您的意思了,保皇權,保審訊部。」宋璈淡淡地說。

「總理大臣掌管國稅、國庫、貨幣製造與流通,這些都與權力息息相關。明天我們將任命新任人選,本來優先的名額就是天亭商會的會長費謙。」

「費謙已廢。」

風澈嘴角翹起,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

「我們已經順利邁出第一步。時局叵測,機遇與危險並存。-我需要一名特別的刑訊官,不受主審官控制,直接對我負責。目前來看,你是不二人選。」

宋璈吸了口冷氣,機遇與危險並存!這句話太適合他了。

這個差使會樹敵無數,且只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審訊長風澈!

眼前這個人似乎也沒那麼可靠,政局中哪有可靠的人呢?

宋璈覺得自己在這個位置很可能活不過一個月。

「能給我時間考慮嗎?」

「不能」

機遇與危險並存……

「那我接受。」

風澈倒了兩杯酒,遞給他一杯:「很好。在所有的商會中,我發現天亭商會勢力最大。我們也是靠他們的軍費支持才贏得了沙爾曼之戰。作為獎賞,陛下也賜予他們無價的貿易權,自那之後,他們愈發囂張跋扈。」

這就要開始清剿了嗎?方圓商會勢力也很大啊!宋璈心裏嘀咕。

「上次你審訊的那個胖子就是突破口,我們沒理由放棄。」

宋璈還是吃了一驚,他認為只要商會肯交稅,那對國家而言是皆大歡喜的局面。如果再進一步,很可能會損害對方的根基,皇閣十二人中必定有人遭受牽連,甚至垮台。屆時稅收減少,許多人沒有錢拿……

「如果您執意如此,我會辦。」

「那個胖子的供狀名單中,有很多無名小卒。但有個叫羅唐的,是王后的內侍之一,從他開始。」

「是!」宋璈應聲。

「確保他……供出所有人。」

宋璈吸了口冷氣,這意味着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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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英雄與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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