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姐姐?
各大門派三年一次的比武切磋定在三月之後。說到切磋,不少人又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比武場,又想起了蕭凈笙,不少人表示甚是期待這次蕭凈笙的表演,可琴川掌門卻親自出面表示蕭凈笙早已跟隨常舜長老閉關修鍊去了,短則兩三年,長則十幾二十年。
此言一出,江湖嘩然。此前便有傳聞傳出蕭凈笙的修為退卻,如今又有如此說辭,好似此地無銀三百兩,真就坐實了傳聞。
這次的門派比武,地點定在饒州,六書門的地界。
因此,洗髓還靈丹藥的需求便增多了,葯閣內的所有丹爐自比武定下的時間起,就在不停運轉,從未停歇過。葯閣弟子相互輪休,但依舊有些吃不消。
這段時間,蕭凈笙不停跟着各門門主處理著不少事。
終於偷得了片刻的閑。
因為人手不夠,調派了不少還在培養的入門弟子去看爐火。
「烏齡閣下。「
蕭凈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眼睛圓圓的小姑娘趴在柱子上,只露出半截身子,似乎是怕有人發現。
蕭凈笙走近,這才發現是熟面孔。
「烏齡閣下,許久不見。「小姑娘畢恭畢敬,自我介紹道:「我叫塗念念,是葯閣新培養的弟子。「
前段時間,在巷子裏圍攻蕭凈笙的其中之一,從呼吸中知道了她的女子,所以蕭凈笙對她出手不重。
塗念念是趁著換人的間隙偷跑出來的,她沒多少時間,她言語有些慌亂:「烏齡閣下,那日的事情你肯定沒有生氣吧,你能不能跟我去一個地方......求求你。「
見蕭凈笙猶豫,塗念念差點哭出聲來,看來的確是十萬火急的事情,蕭凈笙決定跟她走一趟。
蕭凈笙見到了其餘的三人,另外原本還在抱手靠在柱子上的兩名少年,見到她,瞬間放下手,挺直了站。
因為被打了一頓,雖然不是真打,但他們對蕭凈笙還是有所畏懼。
至於第三個少年,正獨自一人坐在水渠邊。
兩名少年真沒想到塗念念真把蕭凈笙給叫來了,只見塗念念朝他們招手:「千白、俞白那麼快過來。「
塗念念低聲問道:「錦珏怎麼樣了?「
千白道:「你離開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俞白在旁點頭。
蕭凈笙看了一眼那少年孤寂的背影,問道:「小姑娘,你們這是要作甚?「
塗念念雙手合併,做虔誠狀:「烏齡閣下,你見多識廣,我們能力有限,只能查到部分丹藥典籍,我們就想問你一些問題。」
「求學向上,這是好事。」蕭凈笙看了一眼那名錦珏的少年,語氣無奈道:「他難道是因為惑無從解這樣的?」
那位叫錦珏的少年,便是那天被她用髮帶拴住腰部,掄著轉了一圈的人,回想起那天他玩世不恭,又笑得難看的模樣,此時此刻這個背影甚是有些凄涼啊。
「他是為他姐姐苦惱。」俞白開口。
千白提問道:「烏齡閣下,若一個人出生便是武學奇才,但她後來修為又逐漸消退,這世上可有靈丹妙藥能夠幫忙,不說什麼死灰復燃,那可有辦法遏制或是枯木逢春?」
對於蕭凈笙而言,這些話可是耳熟極了,這不就是外界對她的編排么?敢情他們拿她當課題歷練,沒鑽研出來還生氣了。
可姐姐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看不清蕭凈笙的神情,只見她回頭看了一眼錦珏。
蕭凈笙道:「怕你們傳話有誤,你們讓他過來吧。」
見她願意幫忙,塗念念立即跑過去,把錦珏拉了過來,果不其然,少年一副苦惱和氣鼓鼓的模樣。
蕭凈笙開門見山道:「想問什麼便問,有解必然答,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的。」
其餘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錦珏一人身上,塗念念雙手握拳狀,似乎下一刻就要掐着他,讓他把話都說出來,但因為蕭凈笙在的緣故,三人都只敢靜靜站着。
錦珏問:「烏齡閣下,你知道琴川門派的蕭凈笙嗎?」
蕭凈笙深吸一口氣,點頭。
錦珏又問:「她的情況你可了解?」
蕭凈笙又點頭。
「她是我姐姐。」
蕭凈笙雙眸放大,表示很是意外,她細細觀察着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弟弟,他的眉眼和輪廓與她毫無相似之處,她細細觀察着他,似乎想找到一點,除了血緣以外的相似點。
蕭錦珏說:「我想幫她。」
「毫無根骨的普通人,經過洗髓丹,可使全身經脈脫胎換骨,宛如新生。這就好似在一個人的體中放置了一個碗,一個完好無損的碗。」蕭凈笙道:「根據傳聞,令姐的情況斷然不能使用洗髓丹,她體內的碗是自身的,碗從底部破了一個小口,靈力修為就像沙漏里的沙,一點一點流失。」
通俗易懂的形容。
塗念念道:「那把口子堵上不就好了嘛。」
「這確實也是一個辦法,但要用什麼材質呢?」蕭凈笙想了想道:「玉碗、瓷碗、陶碗、木碗,還有什麼銀的金的,凡是有了一點缺口,都可以用其他材料補上,但人體內的碗卻不能如此,承受力不一樣,若是無法平衡均勻,會導致奔潰。」
蕭錦珏聽完,更加沉默了。
看他低頭,蕭凈笙走上前去,朝他打了一記響指,「誒,據我所知令姐的情況都是江湖傳言,她本人可從未正面回應過,你作為......一家的,為何不親自寫信或是問問你的其他族親。「
蕭錦珏道:「聽父親和母親說過,長姐性格桀驁,若那些傳聞是假,她早就會出面澄清了,就連大哥也說,長姐有把天捅出窟窿來的本事。」
「問你件事,你長姐離家多少年了?」
「十二年。」
「是了,十二年都未曾相處過,你父母和你大哥怎麼就知道她是何氣性?他們也是靠着傳聞來了解自己的女兒。」蕭凈笙頓了頓,問道:「若我猜得沒錯,你們都是從家裏跑出來的,你是為了你長姐來這裏學習煉丹,瞧着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追隨你來的。」
蕭凈笙看了一眼旁邊端正站着的三人,只見他們點點頭。
她嘆氣道:「你和你長姐從未有過相處,聽你言辭,她連父母都不管,又怎麼可能會管你,你念及你們的血親,可對她而言,你或許還不及同她在琴川相處多年的師兄弟,人生經驗,望你多為自己考慮。」
蕭錦珏辯駁道:「我姐姐有管過我的。」他滿目怒火,「我兒時差點死掉,是她在琴川尋了不少靈丹妙藥,我才活過來的。」
千白等人被他嚇了一跳,蕭凈笙聽他說完,不停在腦海里回想着他說的這回事。
的確有這事,但實在太長遠了,連她都忘了那時究竟是帶着怎樣的心情去翻遍古書。
蕭錦珏呢喃道:「你們怎麼都說她的不好啊,父親母親是這樣,誰都是這樣。」
蕭錦珏想,或許他們是未親近過,但他想,姐姐一人在琴川的那些年不一定什麼都好。
蕭凈笙沉下氣:「聽聞令姐去閉關了,想來事情是有了轉機,你也莫要苦惱,不就是不去這麼一次比武么?有什麼大不了的。」
蕭凈笙擺手,示意讓他們回去休息。
俞白上前走了兩步:「烏齡閣下,聽其他師兄說,你要成為新的門主了,能否請你眼熟眼熟我,到時候提撥我們。」
蕭凈笙想,如果她手裏拿着戒尺,真的很想抽一下他們。
她沒好氣道:「少聽傳聞,多看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