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新政(1)

第六十八章:新政(1)

元熙元年,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熱,尤其是北方,幾十年難遇的乾旱天氣造成了大面積的旱災,人畜無飲水,土地乾裂,禾苗也被晒成了枯枝化作田地的養分,旱災又引起其他此生災害,一時間,本就多災多難的元熙年,變得更加艱難了。

數月前,原參知政事王安收到了二皇子帶去的皇帝旨意,皇帝準備讓他復起回朝,似乎有意用他來解決目前朝庭面臨的困境,每每想到本朝現狀,他總是徹夜難眠,寢食難安。

半月前,皇帝又下第二道旨意,催促他趕緊趕回京師,一家人對此早有準備,倒也沒有太過倉促。

他先走運河,再行陸路,一路從東南向北方行去,可越往北走,沿途所見民生就越凋敝,盜匪猖獗,路霸橫行,百姓流離失所者不知凡幾,更有甚者直接在路邊攜兒賣女,凡是遇到經過的達官貴人,磕頭稽首,只求買下自己的兒女,給他們一條生路。

王安年過半百,年輕時正處於繁華盛世,那時的百姓雖談不上富足,但溫飽有餘,還不至於像如今這般要到賣兒賣女的地步,朝堂局勢姑且安穩,黨爭不算激烈,邊境威壓異族,哪裏像今日,北方蠻夷動不動就要叩邊侵擾,憶及如此,他忍不住的嘆了口濁氣。

「父親,馬上就要到京師了,您何以嘆氣啊?」與王安同乘一車的長子王石聽到父親嘆氣,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石兒,自咱家北歸以來,沿路所見,你可曾有看見一點太平的樣子!」王安沒有直接解釋原因,而是反問了自己的兒子一句。

「不瞞父親,這一路以來,孩兒所見到的人間慘劇,就差一個人吃人便全乎了,記得孩兒小的時侯,不是這樣的啊,為何現在變成了這般景象。」王石掀開車簾,望向了車窗外。

王安同樣也沒有給兒子直接解釋這十幾年來變化的原因,對與這樣前後劇烈的變化,他內心是接受的,自幼飽讀史書的他知道,任何一個王朝過上百餘年,危機只會比現在只增不減,同樣的,對於造成這樣的原因,他也心知肚明。

此次他之所以會遵照皇帝復起的旨意,心裏也是對改變當下的現狀存在一些想法的。

其實,早在幾年前他還任參知政事時,便向皇帝提出過改革弊政的建議,只是當時的他對與改哪裏,如何改,還沒有十全的把握與準備。

皇帝也是個有心變法的,但同時也看出了他的準備不足,再加上當初朝廷尚穩,局勢未糜爛至此,又加上以馬清原為首的守舊派的強烈反對,無奈只得放棄,王安也以身體抱恙的借口被遣回老家,變法隨後也不了了之了。

此次王安能回京,一是王朝局勢變得比之前更糟了,重壓之下,皇帝感受到了空前的危機,欲用王安這副猛葯來給自己的宋姓江山再續上百年的命,二是原先激烈反對變法的中書門下平章事馬清原病逝了,反對變法的阻力又小了幾分,三是他相信王安賦閑在家的這幾年,想必對與變法的把握也添了幾分,多種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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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綜合下,他才會派二皇子南下送這道聖旨。

可皇帝為什麼不派自己最為器重的太子而是次子呢!這就是皇帝的帝王心術了。

自太子入主東宮以來,勢力愈發龐大,行事也愈發乖張,朝中大臣每每奏事,言必先進東宮,似乎都忘了他這個皇帝仍舊在位了,為了平衡局面,他選中了朝中勢力僅次於大兒子的二兒子,還公開為次子作勢,讓兩個兒子爭來爭去,可無論結果如何,最後決定權仍舊在他的手裏,龍椅上坐着的人依舊是他。

「父親,到了」耳邊傳來王石的聲音,王安從假寐中睜開眼,撩開車簾一角,果然已經到了京城的門口。

京城的高牆巍峨,要比一般的都城要高上許多,拱形的城門口處立着許多士兵,士兵們全副武裝,儀派十足,平日裏的城牆門口是不見到這麼多全手持武器的人的,但因今日二皇子受了皇帝的旨意,讓其來城門口迎接王安,故帶了皇城兵馬司一部人馬在此處迎接。

馬車行至城下,王安下車來見禮。

「殿下,微臣何德何能,竟驚動了殿下」

「王老無需多禮,您老是國之肱骨,別說是來接您了,就是讓本王為您牽馬執鞍,也是應該的。」

二皇子宋旭扶住了見禮的王安,雙手扶起後言辭懇切的說道,說完之後又邀請王安一家與其一道入城,雙方邊走便客套著,落在後面的王石兄妹也在交談著。

「哥哥,你說這陛下為什麼讓二皇子來接父親而不是太子呢!」一身白色衣裳打扮的王青跟在兄長王石身後,小聲詢問。

「噓,慎言,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人多眼雜,小心被別人給聽去了,再說了,陛下的用意豈是我等能夠揣摩的,你一個女兒家瞎操這些心思幹嘛!」王石回頭瞪了妹妹一眼。

「切,怕什麼,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

「哦,你知道什麼!」王石有些玩味的看着她。

「哼,不告訴你,誰讓你剛才凶我來着,」王青忽然耍起了性子,掐了王石一把,王石吃痛呼了一聲,一旁的王氏看着這一對打鬧的兒女有些無可奈何,誰家的女兒像自家的這樣,都快到出嫁的年紀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整日與兄長打鬧,更頭疼的是,這個女兒還經常打扮做男兒的樣子去外面到處瘋,做些男兒才做的事。

哎,誰家的父母不為兒女頭疼呢!

王安一家在二皇子宋旭的引領下入了城,入城之後宋旭便回自己的王府了,臨走之際,他向王安轉達了今晚在皇宮陛下將為他設宴接風洗塵的事,還特意囑咐他,今晚的宴是皇家的私宴,不必再穿官服入宮了。

王安聽到是皇帝的私宴后,稍微一思量,便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了,至府中后,先是梳洗了一番,洗去這一路連日裏趕路的辛勞,后又囑託家眷,說今晚赴宴一定要遵規守禮,不可造次,以防衝撞了陛下的威嚴,失了禮數。

在他強調要遵規守禮的時侯着重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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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說着還特意朝自己的女兒王青看了一眼。

王青雖性格跳脫,平日裏也常做出些出格的舉動,但聽聞今晚的宴席是皇家的后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面對父親的叮囑也是連忙點頭答應。

傍晚時分,京城的街道開始變得有些冷清了起來,在外奔波的普通人家大多已經歸家,家家的房頂處都冒起了青煙,就算那些沒有趕回家的人也大多是腳步輕快,只想着趕緊回家,享受妻兒的陪伴。

當京師內外兩城因戒嚴宵禁而變得安靜的時候,皇城內的後宮內卻是燈火通明,一派熱鬧景象。

「公主,快些走吧,皇后都派人來催好幾道了,她還說,您要是再去得遲了,就把您這個月的例錢給停了。」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了,再說了,我都不急,你一個小侍女急什麼!」宋曼慢條斯理的將梳妝台上的耳環戴好后,起身淡定的看着門口一臉焦急等候的侍女。

「奴婢不是急,是怕公主您遲到又被罰了,您難道忘了前幾次了!」侍女眼看宋曼已經出了門來,忙跟在她的身後。

「管她的,前幾次是前幾次,這次是這次,對了,上次的事你可要嘴巴守牢了,別傳出去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不僅本公主要完,你也要玩完。」正在快步急走的宋曼忽然停了下來,身後的小侍女一個不小心從她身後撞了上去。

「哎呦,公主您放心,奴婢知道的,快走吧,時候快到了。」小侍女一邊揉着吃痛的額頭,一邊還不忘催促宋曼。

當主僕二人來到殿內時,宮宴也正要開始,她佝著腰,提着長裙,從宮女太監的身後繞着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才坐下準備抬頭看看今晚都有那些人來參宴時,忽然發現剛好與自己的母親沈皇后望向自己的眼神對上了。

沈皇后坐在皇帝的一側,身邊皆是宦官宮女伺候着,她用十分無奈加威脅的眼神盯着宋曼,宋曼不敢與她對視,只得低下頭借口去看着桌上的佳肴。

沒過多久,晚宴正式開始,皇帝先是關心了王安的身體一番,並慰問了其一眾大小家眷,后又問起家中可有遇到什麼困難,如有困難只管與他開口。王安先是感謝了皇帝陛下的關心,后又說其家中並無困難,並再說自己的身體康健,還想着以後留着身體為皇帝陛下分憂。

皇帝聽聞自是喜不自勝,並舉其酒杯,邀王安一家同飲,其餘在場的所有人見皇帝已先舉杯,也紛紛舉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口中還說着謝陛下,陛下萬歲之類的話。

一瞬間,整個宮殿都開始熱鬧起來。宮女們在貴人之間來回穿梭,雖忙碌非常,卻井然有序。皇帝、太子、二皇子及其他皇子或是舉杯,或是與王安交談,言辭之間,滿是一幅君臣和諧的景象,除此之外,皇后也攜後宮妃嬪及皇女們與王安的家眷聊起了家常,說起了八卦,所談論的內容也與一旁的君臣不同,她們談的到與那一般平常人家談的類似,其中最多的還是各自兒女們頑劣的性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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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亂世不好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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