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新的憂慮
()藍雲的期望破滅了。儘管雷格諾斯盡了全力，他還是沒能獲得想要的信息：抓獲的jīng靈對那隻叫做希拉庫的九頭蛇和德魯伊的秘密計劃一無所知——他只是最低級的士兵，如果在黑暗軍團，就是可以隨意消耗的炮灰，完全與機密絕緣的小角sè。
「我們怎麼辦，藍雲領主？」雷格諾斯問到。
藍雲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幸災樂禍。「你覺得應該做什麼，牧師？」他憤怒的、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惡魔君主的牧師，一隻手指著他的俘虜。「殺了他！」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雷格諾斯就把jīng靈的頭砍了下來，然後繼續看著他。「現在？」
「當然是在jīng靈的援軍趕到以前，儘可能遠離這個該死的墜機現場。」藍雲努力壓制著大聲咆哮的衝動，「我們應該繼續趕路了。」
「但那些穿越者……」
他是故意的，毫無疑問。一開始，雷格諾斯就不贊同追捕那幾個倖存的穿越者，他現在提到他們只是為了刺激藍雲，既是因為他的頑固浪費了他們不少時間、導致他們幾乎不可能按時抵達要塞——而無法按時抵達要塞，就表示他們完成任務的可能進一步降低，而他遭受懲罰的可能則被提高了——也是因為他竟然強迫他把一顆海德.瑞德里克配製的隱形「藥劑」吞進肚子。
雷格諾斯誓，如果沒有那個命令，他絕不會做這種蠢事。當然，他沒有被那顆透明的小藥丸害死，而且它揮了預期的作用，但誰能知道，那個瘋狂的巫妖搞出來的東西不存在嚴重的、但是需要很久才會顯現出來的副作用？
只是想到這一點，雷格諾斯就火冒三丈了。
藍雲注意到他的眼神里的東西並且沒費什麼力氣就猜到他的想法。「不要試圖挑戰我的權威，牧師。」他出jǐng告，接著說，「那些穿越者，既然有一隻紅龍正在追趕他們，那麼我相信他們肯定必死無疑，因此，我們可以回到正途上，加快度趕往要塞，把我們浪費的時間找回來。」
「現在你知道剛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在浪費時間了」——按照正常的情況，這句話應該以反問句的形式說出來，以此表達一種充分的、經過強調的嘲諷——不過雷格諾斯沒敢這麼做。
他知道那樣做會有什麼結果：藍雲暴跳如雷，也許會用手槍向他掃shè，也許會摸出兩把大砍刀，雙手揮舞，像個野蠻人那樣衝上來，試圖砍死他，不過最有可能的結果，是把這個嘲諷記在心裡，等到抵達要塞以後再向偉大的黑暗主宰報告。
這是這個穿越者殺手唯一的、不過可以讓任何人三思後行的優勢，令人羨慕的權力。
雷格諾斯還沒有愚蠢到真的冒犯藍雲的威勢。他收起最後剩下的那點公開的嘲諷，跟著藍雲衝進樹林，將墜機現場拋在身後。
他們在樹林中奔跑，快步穿梭，不時跨過一道又一道障礙：倒下的樹榦，石頭，低矮的灌木叢，還有淺淺的水坑，甚至直接從高處跳下——就像藍雲已經宣布的那樣，要把浪費的時間找回來——藍雲把oa－98換到左手，右手握著一把大砍刀，每當碰到擋住他的視線的東西，就毫不猶豫的將它砍成兩半，不管那是樹枝、雜草還是一條不走運的毒蛇。
最開始，雷格諾斯還沒有什麼感覺，不過當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快要一個小時的時候，他意識到藍雲並不像他表面看起來那麼脆弱：就人類而言，很少有人能像他這樣，在起伏地形快奔跑、還要不斷跳躍的同時，還能頻繁的揮舞一把大砍刀，而且還能堅持這麼久。如果換成普通人，他們早就累得只能大口喘氣了。
還有，在他襲擊四個jīng靈的時候，他竟然可以用左手的手臂勾住目標的脖子，沒有被他拉開，沒有讓他掙脫。絕大多數人類做不到這種事情，jīng靈是一個相當特別的種族，jīng致的身體看起來纖細單薄，似乎沒什麼力量，但實際上完全相反，力量絕對比得上野蠻人和綠皮蠻子。
這絕不是玩笑——雖然無知的人類認為它是，但它不是。在歷史更為古老的時代，法師成為人類的統治者以前，而在那個時候舊時代的眾神還沒有誕生，穿著重型盔甲的jīng靈戰士就與法師和神shè手一起共同構成了jīng靈帝國的jīng銳武裝力量，而且這個光榮的傳統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廢止，jīng靈戰士的閃耀刀鋒始終凌厲，即使在強悍的混沌戰士面前也毫不遜sè——只是人類已經忘記了，他們對於jīng靈的全部了解，只剩下魔法和箭術，以及女xìngjīng靈的美麗外表。
人類很愚蠢，雖然也有一些聰明人，但是就這個種族的整個群體而言，他們很愚蠢……
雷格諾斯沒有意識到他把自己一起罵進去了，他的jīng力，除了用來趕路的部分，剩下的都集中在藍雲身上。一個能夠單手制服jīng靈的人類，而且看起來絕不像野蠻人、半jīng靈或者半獸人，也沒有惡魔的血統，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猜測著。
藍雲不知道雷格諾斯正在思考的問題。事實上，就和惡魔君主的牧師一樣，他的注意力沒有完全集中到趕路上面，也有一部分被用來思考問題：他還是想知道，那隻叫做希拉庫的九頭蛇的秘密，還有德魯伊的秘密計劃。
按照他在地球接觸到的知識和思想，他覺得jīng靈可能正在研究生化武器，但不是致命的病毒，而是培育新品種的怪獸——把普通的怪獸變成純粹的戰爭機器。如果按照地球的影視節目和小說的基本情節，就是把不同種類的生物的基因混合起來，製造一種混合多種生物的特點的東西。
當然，jīng靈德魯伊不知道「基因」是什麼，卡西迪世界從來沒有這個單詞，也沒有與它相似的生物學概念，但是這些原始生態的狂熱崇拜者知道什麼叫做「血統」，也知道什麼是「混血」，而且，來自地球的穿越者知道什麼是基因。
到現在為止，他與jīng靈的兩次接觸都向他展示了一個事實：jīng靈知道穿越者，而且一點也不陌生。顯而易見，他們早已經與穿越者生了接觸，一些穿越者就躲藏在jīng靈帝國——既然會有一架「灣流」在這片森林墜毀，那麼肯定會有穿越者直接出現在jīng靈的領地，或者直接以jīng靈的形態出現。
畢竟，**穿越只是穿越的一種方式，靈魂穿越則是另一種，艾爾達倫.博爾奈斯就是例子。
只不過這些穿越者都不是預言當中的救世主——如果那個女xìngjīng靈，阿利婭，她的判斷是正確的——jīng靈還不能迎接他們的主神，還要繼續尋找被選中的那一個人；但是他們也不可能完全不利用地球人類的知識，即使那些知識完全出這個種族可以理解的範圍。
那些意識形態上的問題很容易解決：救世主來自那個世界，其他的穿越者同樣來自那個世界，那麼他們帶來的知識肯定是有價值的。如果還有jīng靈的腦子轉不過彎，祭司們就可以對他說，「這些人類都是主神召喚來的，難道你在質疑主神的決定嗎」，等等等等……
如果是在教廷控制的世界，或者黑暗軍團，那些質疑偉大的黑暗主宰或阿多利亞女神的傢伙都會被立即處決，在jīng靈帝國，情況可能沒有這麼嚴重，不過恐怕也沒有哪個jīng靈能夠承擔那種罪名。
所以，jīng靈帝國肯定會利用穿越者的知識，為迎接主神回歸進行必要的準備。但是這樣的話，藍雲突然想到，他們有可能僅僅利用地球的生物學知識么？
似乎不太可能……
不，根本不可能。
地球人類擁有的每一項技術都可以大幅度提高jīng靈帝國的軍事能力，只要jīng靈可以接受它們；而這些技術中的絕大部分，即使是jīng靈這樣的種族，也可以毫無顧忌的接受和利用。
而且他們已經接受了生物武器——藍雲沒有意識到，他已經肯定了他的猜測，把它當成必然存在的事實，作為進一步思考的依據——在道德層面，它應該是最難讓人接受的，既然jīng靈可以接受，他們就可以接受所有的地球技術。
如果真的是那樣，情況可就太糟糕了。
雖然jīng靈的主要目標，是教廷，但是他們同樣憎恨先遣軍團，而且那種憎恨就和他們對教廷的憎恨一樣強烈。如果jīng靈完全掌握了地球的技術，先遣軍同樣會成為jīng靈帝國攻擊的目標。
而這一次，戰爭會比以前的更加慘烈。
擔憂又一次抓住了藍雲的靈魂，他的腳步也停止了，雷格諾斯猝不及防，幾乎撞到他的身上。
「出了什麼事？」惡魔君主的牧師問到。
「大麻煩。」藍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