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鶯夫人

「去…死…吧！！！」

巨漢率先發難，普通成年人手掌三倍大小的巨手將原木製的桌子拍的四分五裂，斧刃上覆滿暗紅污漬的單手斧呼嘯旋轉着飛向黑髮少年的後背。

「隱身咒。」

少年的身影一陣模糊，原地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是數米開外，輕巧的躲過了巨漢的背襲。

老闆娘就略顯狼狽了，少年一躲，只剩她擋在飛斧的前進路線上。飛斧速度極快，勢大力沉，老闆娘單憑手中的兩把短匕首不敢硬接，又來不及左右躲閃，只得腰肢一折，仰身後倒。

旋轉的斧刃迎著老闆娘的俏臉砍了上去，卻又被一股奇異的力道偏轉，險之又險在頭頂上飛過，

感受着頭皮上傳來的涼意，即使明知傷不到自己，老闆娘依舊一陣后怕。

老闆娘敏捷的翻身而起，退到一旁，手中匕首在腰間一劃，厚厚的長裙被割下，露出底下便於行動的緊身長褲和短靴。她身材極好，胸圍傲人，腰部纖細，緊身褲包裹的豐滿臀部以及渾圓緊實的大腿很是誘人，腰臀比特別誇張。

不過在場的兩個男人都沒有欣賞的心思。

巨漢殘暴的眼中充滿血絲，死死盯着黑髮的少年，口中不住的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吼，濃郁到可視的血腥之氣化為一股淡淡的紅霧環繞在他的周圍。

腥臭的味道漸漸擴散至整個酒館中。

巨漢伸出大手向前張開，之前被投擲嵌入牆壁的單手斧宛如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倒飛回了巨漢手中。

「吼！！！」

單手斧被再次投擲，旋轉着飛向黑髮少年的面門。

這一次少年並未施展「隱身咒」消失躲避，而是猛地矮身向側面衝出，以超出常人的速度躲過了飛斧，同時從腰間抽出一把只有尖端開了刃的刺劍，疾沖向暫時失去武器的巨漢。

躲在旁邊的老闆娘心中一驚，這少年不僅是一名巫師，竟還是一個身手不凡的戰士！

眼看兩人即將短兵相接，老闆娘手中匕首上的符文悄然亮起，黑巫師標誌性的、殺傷力巨大的塑能巫術蓄勢待發。

面對着如電光般迅疾而來的刺劍，巨漢猙獰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抬起大手擋在了咽喉前。

「噗！」

一聲利器刺入硬皮般的悶響后，少年身形驟停。

少年烏黑的眸子中露出震驚之色，似乎難以置信那足以洞穿重甲的刺擊竟只是堪堪刺破對方的表皮。

趁少年獃滯的一瞬，巨漢掄起極其粗壯的胳膊，砂鍋大的拳頭帶着勁風，如攻城錘一般貫向少年身側。

「彭！！！」

「轟！！！」

酒館的牆壁如同紙糊，被橫飛而出的少年瞬間砸破，寒冷的風夾雜着大片的雪花湧入了溫暖的室內。

老闆娘暗中咽了口唾沫。普通人類的話，就算是巫師，被那麼強力的攻擊直接命中，不死也半殘。

「真沒用，還以為能拼個兩敗俱傷呢……」

一道無比耀眼、蜿蜒扭曲的電流從老闆娘手上的匕首中激發，瞬間跨過十幾米的距離擊中了巨漢的身體。

「滋……噼啪！！！！」

巨大的電火花一閃即逝。散發着焦糊味道、體表遊走着細小電光的龐大身影騰空而起，撞破牆壁飛出了酒館。

看着同一面牆上一大一小兩個相鄰的人形洞口，老闆娘鬆了一口氣，有些頭痛的用匕首的握柄輕敲了敲額頭。

「倒霉，要大修了……」

話音未落，一柄刺劍如毒蛇般悄無聲息的刺向老闆娘的后心處。

劍尖距離老闆娘的後背還有一寸時，卻再也無法前進那怕一點點，細小的電火花一閃而過，一股無形的大力向著襲擊者的方向猛然襲來。

持劍者踉蹌後退，正是黑髮的少年。

老闆娘帶着疑惑轉過身來，同時壓低身子，雙手握著匕首，一上一下擋在身前，像是一頭隨時可能發起攻擊的優雅雌豹。

「是你？剛剛那個人造人，明明打中你了……」

「哦？你居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還以為你們只懂得追求更大破壞力的巫術。」

黑髮少年饒有興緻的將刺劍反握，雙手抱胸，像是要與老闆娘探討探討。

老闆娘冷笑一聲，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卻將魔力向著雙手匯聚。

「我知道的要比你多得多。你們這些迂腐的白巫師只會荒謬的將巫術分為正義和邪惡，任由許多珍貴的知識遺失。我們才是真正的學者和知識的守護者。」

「學者？守護者？」少年低垂下眼眸，像是在思索，似乎對老闆娘私下的小動作毫無察覺。

「有些知識並不值得守護，任由它們遺失也許是個比較好的結果……」

「是嗎？！」老闆娘暗中準備的巫術已然完成，臉上的肌肉線條開始扭曲，兇相畢露。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不太明白，不如你先去地獄慢慢想，等我們下次見面時再告訴我吧！」

一團蠕動閃耀的「電漿」出現在老闆娘的雙手間，緊接着便朝少年面門射去。

「電漿炮！！」

「巫術防護！」少年反應迅速，抬手前撐，在電漿還未臨身前已經撐起一面薄薄的光幕。

電漿團接觸防護結界后，後者如雪遇沸水，連一秒都沒能堅持住就潰散了，電漿毫無阻礙的擊中了少年的身體。

「滋！！！！！」

在電流的蜂鳴聲中，少年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在耀眼的電光中化為一段焦炭。

老闆娘並未因此放鬆警惕。

她親眼見到少年白巫師被一拳轟出酒館，轉眼間卻又毫髮無傷的出現在自己身後，身上的衣服甚至連褶皺的沒有。

果然，地板那一堆焦炭上環繞的電光還未消散，一柄刺劍便從老闆娘身後出現，直刺她的后心，少年偷襲的情形一如方才。

「沒用的！不管是巫術還是刀劍，都不能突破我的靜電力場………」

話音未落。

「巫術驅散！」

「能量消解！」

「施法反制！」

環繞周身的靜電場應聲消弭於無形，老闆娘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便要重新施法，將新的靜電場撐起，腦海中卻突發一陣難忍的刺痛。

施法失敗了！

未等她從反噬中恢復，鋒利的劍尖刺入了她的後背。

劍尖刺入不過半寸。感覺到刺劍上傳來的阻力，少年眉頭一皺，手上繼續發力，刺劍未能在老闆娘體內深入，反而將她的身體頂的一個踉蹌。

此時老闆娘終於從法力反噬的狀態掙脫出來，感受到後背的痛楚，心魂具驚，反手一發較小的電漿炮！

少年再一次連人帶劍化為焦炭。

「你到底是誰？我從沒有見過你，應該沒有得罪你的地方吧？」

對方同時施放多個反制巫術的老練施法手段，以及隱形巫術與分身巫術結合，真假虛實難測的戰鬥方式讓老闆娘心中暗道不妙，表面卻故作鎮定，握著刀不停的轉身環顧，警惕著可能來自任何方向的攻擊。

「我只是個……學徒，夜鶯夫人應該沒聽過我的名字。接下來，我可要認真嘍！」

「幻象分身咒。」

隨着少年的聲音自無人處響起，一道，兩道，三道………足足五道身影憑空出現，將老闆娘，或者說夜鶯夫人，包圍了起來。

五道身影，相同的衣服，相同的刺劍，相同的臉。

黑髮黑瞳的少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