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想方設法偷貓

我和堂哥將偷貓的目標首先對準了經常對我出言不遜，嘲諷謾罵與我家僅一牆之隔的鄰居嬸嬸家。

這個嬸嬸家的貓是個僅兩歲白底黑花的公貓，胖的跟小豬似的，十多斤重，一隻頂幾隻貓大，絕對能賣個好價錢。不過它可不是個好逮的主，兩隻眼睛總是瞪的大大，警惕性奇高，異常高冷，生人根本靠不上邊，時刻與人保持著七八米遠的距離，一旦有人突破這個距離，它就會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竄掉。

還有就是，這個嬸嬸很少出門，整天守在家裡，且總愛跟這個肥貓待在一塊兒，幾乎貓不離手，喜歡抱著貓玩，哄著貓開心，比她自己的孩子都親熱。

第二天下午，我和堂哥一放學就趴在我家牆頭上朝鄰居嬸嬸家探視，院子里一個人沒有，只有幾隻肥胖的母雞跟著一隻大公雞在散步，堂屋門開著，門檻上搭著一隻穿著繡花鞋的腳，那不正是嬸嬸的嗎，我認識這繡花鞋，嬸嬸一年四季穿著，好像從來沒換過。找到繡花鞋了，貓也應該找到了，那貓就像嬸嬸的影子不離身。我和堂哥立馬換了個角度，出門繞到嬸嬸家門口，爬上牆頭，從正面觀察，果然看見嬸嬸抱著那隻肥貓，更可喜的是嬸嬸低著頭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貓也無精打采依偎在她的懷裡。機會難得，我模仿著母貓叫勾引它，果然沒叫幾聲，公貓就抬頭睜大眼睛往外瞧，接著從嬸嬸的大腿上跳到地上，越過門檻后，跑到院子里四下打量，同時也發現了我，立即站住腳仰起頭警惕起來，但它並不曉得是我在學貓叫，因為我捂著嘴巴，並繼續叫著離開門口，造成母貓走開的假象，讓堂哥躲在門垛旁，待貓前腳一出門，他就把大門帶上，把貓堵在外頭，只要貓不在家，貓就不難給逮住，貓肯定跑不過野兔子，而堂哥正是抓兔子的高手。

貓在院里轉悠了一會兒開始往外走，看來它非要找到母貓不可。堂哥跳下牆頭朝我做了個手勢，我即意會，邊往外走邊發情般學著母貓叫。我曾經用這叫聲戲弄過無數公貓，把它們耍弄的抓腮撓屁股，猴急猴急的干著急，可把我樂的不行，誰想，今兒有了用武之地，我興奮的直想笑，叫的越來越歡，終於看見那隻肥公貓叫著竄出門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已經急不可耐了。

「咣當」嬸嬸家的院門被堂哥猛地帶上了，肥貓眨眼間順著巷子竄出二十幾米遠，然後剎住腳步原地轉著圈兒找尋了一會兒母貓，隨後失望地返回家，當看見門已關閉，便用爪子使勁地抓弄門，同時大聲叫喚，機會來了，堂哥慢慢從門垛旁伸出雙手移到貓的背後，可就在堂哥眼看著抓住貓的那一刻，機靈的貓一下躲開跑掉了。

「哪裡逃！」堂哥大叫著追上去。

「喵喵……」貓慘叫著拚命逃跑，速度夠快，快趕上野兔子了。

「嘿嘿，跑吧，跑吧，看誰跑的過誰。」堂哥窮追不捨，越跑越快，貓反而越跑越慢。

「不急，老子陪你多玩會兒，看你那肥的流油的身子，很快就跑不動了。」堂哥故意放慢了速度。

「哥呀，你快抓住它吧，當心給溜掉。」我隨後追上去喊道。我以為堂哥應該速戰速決，否則就會夜長夢多，前功盡棄，畢竟貓太小，只要有個比老鼠稍大點兒洞，它就能鑽進去逃脫。

「噢，看我的。」堂哥似乎也意識到了，應聲快步追上貓，可就在追到離貓僅二米的時候，貓身子一扭，沖向路旁的石牆底下轉瞬沒了，就跟會隱身術一般，我倆一下傻了眼，待跑過去一看，真有一個洞隱蔽在牆角下，洞不大不小恰巧容貓通過。果然被我說中。

可我們豈可輕易放過貓。我即刻爬上牆頭，一下就看見了逃跑的貓，它正站在院子里對著剛鑽進來的牆洞發獃呢。我馬上招呼堂哥進院捉貓，為防止貓殺個回馬槍，再從牆洞溜掉，我蹲守在牆洞外，學起守株待兔來。

這個院子住著對八十多歲的老兩口，耳聾眼花的跟木頭人一般，即使你咋叫喚喊破了嗓子，兩人也聽不見，此刻二老剛好不在院子里。堂哥推門而進，沖著貓奔去。貓見到堂哥，當即怔住了，媽的，咋又是這個渾小子。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貓隨即喵喵叫著身子一扭拐向那個牆洞。

「小威！小威，貓已過去，準備抓貓！」堂哥立即朝牆外的我喊道。

「好嘞，看咱的！」我回應著趕緊趴下貼近牆洞口並朝里窺視，只見貓慌裡慌張地朝我跑來，我隨即伸出雙手，靠在洞口上，擺出捉拿的動作，只貓一露頭就掐住它。

「哎？誰家的貓呀這是，咋進來的？」眼瞅著貓靠近牆洞，僅有三五米的距離時，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院里的老奶奶剛提上褲子走出廁所恰好撞見了貓，她說著便笑嘻嘻朝貓走去，「嘻嘻，來的正好，幫咱去屋裡捉老鼠。」老奶奶隨即喵喵叫著走近貓，老腰幾乎彎成直角，誰想貓見了她，並未躲避，原地站住不動，看樣子要等著老奶奶過去。難道它發現了我，看出我和堂哥對它採取裡應外合兩面夾攻的戰術，把老奶奶當成了保護神？

老奶奶只顧盯著貓了，居然沒發現更大的目標堂哥。堂哥隨後躲到豬圈旁，眼瞅著老奶奶將貓一把抱起摟在懷裡，那貓格外的聽話，十分溫順。隨後老奶奶抱著貓回到堂屋裡。眼看就要到手的貓就這樣被老奶奶奪走了，你說氣人不。

老奶奶的舉動全在我的眼睛里，不等她抱著貓進屋，我就跑進院子與堂哥商量下步對策，今兒非逮住這隻肥貓不可，如何逮貓，視老奶奶或屋裡的老爺爺（老奶奶一進屋，老爺爺就迎上來並從老奶奶手中接過貓）咋行動了，見機行事。此刻天已昏暗，屋裡很快亮起燈來，老爺爺抱著貓坐下一手撫摸著貓，一手端著煙袋鍋子吧嗒著說，「誰家的貓，長得這麼肥實，跟小胖豬一樣，呵呵。」看樣子很喜歡貓。老奶奶隨後離開堂屋去了東頭的那間小屋廚房。

屋裡只有老爺爺和貓，我以為這倒是個機會，便把我的想法跟堂哥耳語了一番，堂哥點頭同意。於是我就大大方方走進堂屋，堂哥緊隨其後。

「——嗨！哥呀，你看，找了半天，沒想到咱家大花貓跑爺爺這兒了！」我一進屋就湊近老爺爺故意大聲說道，這樣他還不一定聽的到呢，耳朵聾的像堵牆。

「哎？這是你家的貓呀！」老爺爺望著我有些驚訝，但依舊抱住貓不放，貓驚恐地望著我倆，顯然認出了。

「可不，找了半天了都，幾乎把整個村子都找遍了呢。」我靠近老爺爺說著，就準備奪過貓。貓立即掙紮起來，想逃脫，老爺爺抱的更緊了，可能已經引起他的警覺，這貓不像是這小子的。

這時堂哥在背後使勁兒捅咕著我說，「趕緊下手呀！」

我二話不說一把從老爺爺懷中抱過貓來，貓驚叫著拚命掙脫，堂哥立即上前搶過貓緊緊抱住，他力氣比我大多了。「小威，趕緊走。」堂哥用胳膊肘碰我了一下催促說，我轉身隨堂哥離去。

「哎，那真是你家貓呀？！」不想，背後傳來老爺爺的聲音。

「是呀！是呀！老爺爺。」我轉身慌忙朝他喊道，畢竟做賊心虛，眨眼間，見堂哥跑到大門口。

「哎？我說老頭子，你幹嘛讓他們把貓抱走了？！」隨後，我聽見老奶奶大聲埋怨道。

「小威，小威那孩子說，那是他家的貓，找了半天了都。」老爺爺說。

「嗨，那壞小子的話你也信！？整天偷雞摸狗的沒個正形！

」老奶奶大聲說。

我聽著蹭地跑出大門口，自己果真臭名昭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