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偶獲生財之道

肚子撐得飽飽的，渾身都是勁兒，我健步如飛，太陽落山前，就到了村東頭的國道，再行幾里路就到家了，因這兒是縣道省道與國道的交叉路口，四通八達，所以聚集著好多飯店，上次母親做洗碗工的飯店就在此，當路過一家野味店時，猛然發現其門口支著的一塊牌子上寫著「大量收購貓」，我不禁為之一振，為確認一下，我進店問老闆，現在要貓嘛？老闆打量了我一眼說，沒見門口牌子上寫著嘛，噢，你是不是不認字呀。我聽了有點兒反感，於是譏笑道，不是我不認字，是你寫的字難認，跟天書似的，得考古專家來辨認。老闆怔怔地望著我，半天沒說話。我接著又問，現在收購貓嘛？收呀！有多少收多少，多多益善，老闆態度轉而變得熱情起來。隨後我問清楚收購價格離去。

都說有福之人不用忙，得來全不費工夫，居然有收購貓的，正中下懷，這豈不是一個生財之道，早知道，今兒就不撿破爛了，害得咱步行三十多公里，我倒不是心疼體力，關鍵是鞋，鞋底都快磨透了。可話又說回來了，不撿破爛，你能遇見那位漂亮姐姐嗎。至於貓資源，甭管家貓還是野貓，咱都不愁弄不到。尤其是野貓，多的不得了，我知道那裡有野貓，很容易抓到的，只要咱現身，就有幾隻貓靠攏過來，喵喵叫著求你包養，以前嫌棄，懶得搭理，這下機會來了。相對而言，家貓反而不是那麼好捉，警惕性怪高，難以靠近，但也不難辦，只要手裡拿著條小魚兒做誘餌不難手到擒來。不過，這樣好的事兒，咱不能獨享，得找個人分享，我首先想到了大爺家的堂哥，他可是捉野兔子的高手，逮貓肯定行，只是他太老實，上不了人場，跟人一說話臉就紅。我去跟他商量一下，他負責逮貓，我負責銷售，錢到手后，二一添作五，對半分。想到這，我興奮的不行，今後我肯定能掙到好多錢，除滿足自己花銷，也可以幫襯一下家裡，減輕一下母親和哥姐的負擔。我越想越得意，腳下生風般飛跑起來，天剛黑便踏進家門，慶幸的是，搶在了母親的前頭，母親最近忙著在外打零工，每天早上給我們做上一大鍋稀飯後就外出幹活，天黑后才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趁跟堂哥一起上學時，把拿貓換錢的事兒告訴了他，他猶豫了半天，才答應，這不奇怪，他太老實，不想干偷雞摸狗的事兒，但經不住我的一番花言巧語，沒人跟錢有仇的。我倆約定，等下午放學后，先去逮野貓，沒有的逮的話，再去偷村裡人的家貓。

下午有兩節課，我根本沒心思上課，一上課就打盹兒，並非故意，指定是昨天走了一天路，腿腳酸疼，路途勞頓所致，很快就趴在課桌上睡著了，並做了個美夢，夢見自己拿貓換錢成了萬元戶，全家人跟著我享老了福，整天吃香的喝辣的，穿新衣，搬新居住新房，還經常帶著母親和哥姐外出遊玩，享盡天下美食，覽盡天下美景……享不完的福，那小日子過得賽過神仙。

「噹噹當……」一陣激烈的敲桌子聲把我給吵醒。睜眼一看，老師拿著教桿站在我跟前，臉堂給氣的跟包公一樣黑紅，嚇得我趕緊抬起頭來，接著向老師陪起笑臉來。

「你看看你，江威，嬉皮子笑臉地睡了個臉通紅！」老師隨即用教桿指著我額頭吼道。

「哦，對不起老師，昨晚幫媽幹活，很晚才睡，缺覺，困的要命，一不留神睡過去了，是我不對。」我隨即慌說道，並主動認錯接受處罰，「要打要罰，隨你便。」

「啥，幫媽幹活，幹啥活兒？」老師放下教桿問，態度有所緩和。他對我有成見，想不到一向好吃懶做調皮搗蛋的我竟熬夜幫媽幹活兒，既有些驚喜，又有所懷疑。

「我媽去工地上干小工拉磚，我幫著往車上裝磚推車。直到半夜才回家。」我大聲說，臉不紅心不跳，相當鎮定。

「真的？」老師依然不信，但臉色明顯好轉。

「不信，你去問我媽。」我挺直腰板說。

「……知道勞動了，是好事兒。」老師頓了下說，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但上課睡覺不好，今後一定注意，下不為例。」說完即轉身走向講台。

望著老師的背影，我差點兒憋不住笑出聲來，不想，今兒老師那麼好忽悠。

隨後，我強打起精神聽課，但心不在焉，老盼著快下課，早放學，好去逮貓，感覺今兒的課時格外漫長。

一下隨後一節課，我就背起書包叫上堂哥匆匆放學回村準備逮貓去。

村東頭的灌木叢中隱藏著不少野貓，那兒就是它們的家，我每次路過這兒，尤其是晚上，總會碰到一兩隻小野貓喵喵叫著跟著我或靠近我，那聲音叫的輕柔凄婉，不禁讓人心生憐惜，我有幾次還真被這聲音感化了，停下腳步或走近小貓，甚至俯下身子，這時小貓便快速迎上來，跟見到自己媽似的，喵喵叫的更感人了，都快把我給萌化了，我便忍不住伸手想觸摸小貓，剛伸出手，小貓即撲到我手上，揚起一對渴望求養的小眼神兒，直瞪著我，我曉得小貓可憐，一生下來就缺吃少喝，經常忍飢挨餓居無定所太可憐，貓媽真不該把它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受罪，不過我也只是對它撫摸了一會兒后就捨棄了，愛莫能助了，我哪有能力扶養貓呀，其實我比它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可小貓粘人的很，更大聲地叫著緊跟著我不放，追出好遠，很難甩掉小貓，最後我狠狠心抓起小貓，使勁兒地將其遠遠拋掉，趁其給摔得迷迷糊糊，立足未穩時，趕緊跑掉。

這可是最大的貓資源呀，沒想到今兒能為我所利用。吃過晚飯後，我叫上堂哥立馬去了村東頭的那片灌木叢。灌木叢足有幾畝地大，密密實實一米多高長的很旺盛，人很難穿行而過，是個藏身隱蔽的好地方。戰爭年代這兒曾經掩藏過無數我軍傷病員，我軍也曾靠它打過伏擊戰，消滅過好多鬼子和國民黨兵，至今還留有戰壕。為紀念那段光榮的歷史，這片灌木叢一直受到當地政府保護，成為聞名全市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不過今天的灌木叢嚴重「縮水」，比那時縮小了一倍多，要不也掩藏不了我軍上百名傷病員，隱蔽不了數百名我軍兵力，打不了一個個漂亮的伏擊戰。

可今晚邪了門了，我和堂哥在此轉悠了半天，也沒遇見一隻貓。咋會這樣？難道貓被別的動物給趕走或嚇跑了，抑或貓找到別的可賴以生存的新家搬走了？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幾乎一聲不吭的堂哥發話了，「這兒的貓有可能早給別人逮完了。」

「不會吧！前幾天我路過此處，還有見過好幾隻貓呢，這兒至少藏著三四十隻野貓，真要逮，也要逮一陣子，不可能一夜間全沒了。」我有些不相信堂哥的話。

堂哥一手拿起一個石頭使勁兒扔進灌木叢，估計在試探裡面有貓不，然後說，「咋不會，真要逮起來，不出一天，就能把這兒的貓逮盡抓絕，不過三畝大點兒地，只要十幾個人一合圍，如鐵桶般圍攻，別說貓，就連一隻耗子也跑不掉，一網打盡。」

我仍舊不太願接受堂哥的說法，隨即圍著灌木叢連喊帶叫，並學起貓叫，把嗓子都喊啞了，結果折騰了約二十分鐘，一聲叫的回應沒有，看來這兒真沒貓了。我不得不接受殘酷的現實，難道別人也獲知了收購貓的消息，先行了一步？想到此，我不禁捶胸頓足，後悔晚來了一步。

此處無貓，只能移師它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