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凝神花
上完亞茲造物學，學生們紛紛前往冥想室。
維亞霍特學院每天安排的課程種類並不多，但冥想一定是每天都有的課程。
冥想時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而損失的精神力會隨時間慢慢恢復過來。因此這樣子的課程安排才能讓學生不浪費白天的冥想時間。
冥想室最大的不同在於其中安置的亞茲分流裝置。
這項裝置最大的功能就是對環境中存在的亞茲粒子進行一個粗略的分流功能，使得單一屬性的亞茲粒子在特定的小房間里具有較高的濃度，以供應對應屬性的施法者冥想修鍊，提高冥想的效率。
學生宿舍里自然是不會配備這樣子的設備的，約書亞對於這樣的時間自然十分珍惜，立刻進入了屬於他的冰屬性冥想室單間。
羅夏通過探查術注意到，其他房間的有些學生在冥想前都會服下一種液體，並點燃一盆經過碾碎處理的植物枝葉。
這便是羅夏不知道的內容了，這些知識在約書亞的書架上並沒有相關記載。
「那是安魂液和凝神花。安魂液主要是在契約魔寵時用來保護識海和精神體的，但也有一定靜氣的作用，可以用來輔助快速進入冥想狀態，是一種比較奢侈的用法。」
約書亞給羅夏解釋道，聽他的語氣就知道這種用法不是他能考慮的了。
這些知識一年級還不需要系統性地學習，所以老師們只對他們口頭講述過部分內容。
另外對於羅夏不清楚這些他也沒有起疑心，一方面是羅夏自稱記憶受過一定損傷，另一方面那個時代距離現在已經十分久遠了，許多事物肯定是會發生變化的。
「凝神花的話之前我也有在用，不過學院發的份額很早之前就用完了，只能等這個月綜合測試的排名獎勵下來之後再看了。」約書亞苦笑了一下，「這種植物的使用方法是碾碎後點燃，可以起到一定的補充精神力的作用，在冥想時使用可以延長冥想的有效時間。」
冥想的每個步驟都會大量消耗精神力，施法者往往無法堅持很長的冥想時間便需要依靠時間或者其他方式來恢復，凝神花便是其中一種。
雖然學院分配的份額已經用完了，但約書亞也有自己的方法。
昨天羅夏便通過與他共享體內識海與亞茲迴廊的視角幫助他合理調配冥想時精神力的使用來提升冥想的效率了。
一般的施法者在冥想時識海連通的各個方向的亞茲迴廊施加的精神場強度以及方向都是統一的，也就是用相同的力度在牽引亞茲粒子朝着識海的方向前進。
而這個過程中，根據實際情況的不同，每條亞茲迴廊真正需要的亞茲場強度以及最佳的施加方向都是不同的。
亞茲粒子較多的地方，施法者施加的精神場強度不足，不能夠將所有地亞茲粒子全都牽動起來。
而亞茲粒子較少的地方，精神場的強度又是過高的，這造成了極大的精神力浪費，導致施法者能夠實際冥想的時間縮短，那麼冥想能夠提升的總量也就變小了。
這些都是書上不曾記載的，是羅夏以自己曾經作為一名科研人員鍛鍊出來的思維方式加上他這段時間實際冥想體驗總結出來的內容。
而在他對約書亞敘述的過程中，當然是描述成了來自舊時代的失傳秘法。
相較於羅夏，約書亞對於這種方法的使用還不熟練，冥想效率的提升還有待提高。
而「傳奇法師」羅夏也有自己的煩惱，
由於他的精神屬性在自然環境中並沒有相對應屬性的亞茲粒子，這導致了他冥想不像其他施法者一樣能夠直接吸收這些亞茲變成自己的部分。
他只能先將其他屬性的亞茲轉化為精神屬性的狀態，再行吸收，這種效率低下、消耗極大的方式導致他連約書亞每天冥想進度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兩個標準亞茲時很快過去，約書亞此時的精神力已經消耗殆盡，帶着些疲倦推開門。
聞到空氣中凝神花燃燒的氣味的他突然精神一振，連帶着識海中的羅夏也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是啊，他怎麼沒有想到呢？
可以補充精神力的凝神花當中很有可能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天然精神屬性亞茲粒子啊，哪怕不是，那肯定也是他可以直接吸收用於冥想修鍊的成分。
可一聯想到約書亞現在的狀況，羅夏激動的情緒便立刻熄滅了。一個連自己都用不起凝神花的窮鬼怎麼可能還有多餘的部分來給他揮霍呢。
如果說其他人的用法像是在點香薰的話，那羅夏需要的就是拿凝神花當飯吃，兩者需求的量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但不管怎麼說，起碼要讓他試試效果吧。
「約書亞，你剛才是不是說排名獎勵中午就可以去領了？」
「是的，羅夏前輩，怎麼了嗎？」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等會晚上回到宿舍可以試一試。」
財、侶、法、地，可以說這四大要素對於羅夏自己來說也是一樣的。
而其中的第一樣，他已經有些眉目了。
……
約書亞用過餐后前往了學院指定的資源分發點，路上還遇到了幾個還算臉熟的同期平民學員。只是互相之間都沒有打招呼，完全形同陌路。
其實一開始約書亞與他們之間還是有一些溝通的，只不過當第一次的綜測排名出爐后，對方便對他漸漸疏遠了，彷彿雙方不再是同一個群體的人了。
平民子弟由於用不起各類冥想的資源加上從小教育的差距，往往從第一個月便會與有貴族拉開距離。
約書亞憑藉着自己過人的天賦與學院對於優秀學員的扶持，雖然勉強跟上了第一隊列，但就像是這次一樣，一旦發生了任何失誤，有一個環節沒能跟上，他便會被擠下去。
那些貴族哪怕像自己一樣契約失敗，也能通過其他渠道得到別的魔物蛋，冥想進度拉下了也能通過各種輔助資源彌補。
也因此，約書亞雖然進入了這個群體的視線，卻始終沒被當作第一梯隊的一份子。而相對的，約書亞對他們的了解也僅限於知道其中一些特別有名氣的人物罷了，例如哈羅德·萊斯特便是這樣子的人物。
約書亞看着公示板上那高居第一位的哈羅德·萊斯特的名字與這次落到了第十名的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暗嘆一聲，終究不是同一類人啊。
「拿出徽章。」
負責更新排名印記和分發物資的人員都是歷屆畢業的學生，他們在畢業后達不到契魔師協會等等組織的要求，又沒有門路進一步上升，那麼在學院就職也算是一份體面的工作了。
當然，那些進入學員手中的東西如果被動了手腳的話，要說哪個環節最容易被滲透，那同樣也是這個環節。
依羅夏的看法，這些人當中極有可能隱藏了邪神信徒或者他們的下線。
只不過自那天之後，邪神信徒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
根據弗朗西斯先生那邊所說，艾弗森和羅爾德那兩人身上完全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施展了催眠咒術之後就把他們放回去了。
約書亞胸口的銀徽摘下，對方當即用咒術施加了一個特殊的符文印記。
這枚由一道山脈與上方飄着的彎月組成的標識是維亞霍特學院的象徵。山脈代表着維亞霍特境內獨一無二的魔域暗光山脈，而彎月則是整個尼德聯邦的標誌。
徽章除了代表身份之外，還有一定的信息貯存作用，例如其中可以讀取到學生的個人資料、學分信息和排名信息，也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一種另類的黑科技了。
「好了，去領物資吧。」
在一旁的隊列等候了一會兒后，約書亞也領取到了自己的那一份資源。
他長嘆了一口氣，「果然比上次少了許多啊。」
由於排名的退步，這個月學院獎勵的資源連上個月的一半都不足，輔助冥想使用的凝神花只有五天的分量。
「你是契魔二班的約書亞同學吧？」
約書亞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他轉過身去，看到了一名正朝着自己微笑的黑髮少年。
「我是坎貝爾家的菲爾德，很高興認識你。」說着，菲爾德伸出了手。
貴族招攬自己這樣子的平民的情況不少，但像對方這麼主動的還確實比較少見。
約書亞只是稍稍遲疑了一下便立刻與對方輕輕握了握手，「久仰大名，認識您是我的榮幸。」
對方同樣也是非常有名氣的人物，坎貝爾家族在維亞霍特西部的蓋度地區是實打實的豪強，在整個尼德聯邦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而從個人角度而言，菲爾德自身同樣是非常優秀的人才，這一次與上次綜合測試對方是都第二名，僅次於哈羅德之下。
「你在實戰測試上的表現我看到了，非常精彩，只可惜提前遇到了屬性克制你的里根。」菲爾德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如果你也契約了魔寵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約書亞自己當然也不甘心，對方的這段話引起了他的共情，但他在明面上不能表現出來，「是我自己實力不濟，和運氣沒有關係。」
「啊對了，我剛才聽到你似乎在為冥想資源的事苦惱，不知道有沒有意向接受我們坎貝爾家的資助呢？」菲爾德很快露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約書亞有些為難，一方面他確實非常缺少資源，但另一方面他不想被束縛，更何況現在有了羅夏前輩的指導，要他放棄自由肯定是不可能的。
「還請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這相當於就是婉拒了。
「好，那我等你的回復。」
菲爾德依舊保持着笑眯眯的樣子，但在約書亞逐漸遠去后，神色逐漸冷了下來。
哈羅德難不成已經許諾過他什麼了？也不太像啊。
菲爾德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那塊顯示著排名的屏幕，看到哈羅德那在自己之上的名字后冷哼了一聲后也離開了。
……
「羅夏前輩，您要做什麼啊？」
約書亞按照羅夏的要求，將幾株新鮮的凝神花用杵臼搗成了漿狀。
他內心還是有些心疼的，畢竟這已經接近他一天冥想的使用量了，這次學院分配的量一共才夠用五天。
「約書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認為燃燒凝神花是一種非常浪費的做法嗎？」
「可是前輩，凝神花和安魂液不一樣，直接服用是沒有效果的，已經有很多人做過嘗試了。」約書亞小心翼翼地回應。
在羅夏看來，這個世界的人由於咒術的便利，反而對於許多東西的利用處於非常粗淺的地步。
就拿凝神花來講，如果它是一種特殊性質的植物香料的話，直接燃燒使其中的香味成分釋放無異於暴殄天物。通過蒸餾法將其萃取為精油無疑是一種更合理的使用方式。
而如果它是一種可吸收性的藥物，那就更應該提取出其中的有效物質，再對其分析吸收條件。一方面是為了提高使用效率減少浪費，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進一步研究看看有沒有人工合成的可能。
這些與約書亞直接說他恐怕也不能理解，還是要有了一定的成果才行。
其次，就算真的做出了成果，那約書亞和自己又沒有能力保住呢？
僅憑個人的能力是沒有可能推廣並從中獲取利益的，必須要找好合作者才行，一旦這個對象的選擇出了差錯，那可能會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因此雖然羅夏在這種植物的身上看到了許多未被開發出來的價值，但這些價值能不能兌現仍是一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