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契約交易
「你大可不必如此警惕。」黑髮青年微笑着，「放心吧，我對你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出手救你了。」
「在解釋我是誰之前，我要先給你講一段故事。你聽說過魔潮嗎？」
約書亞有些遲疑地回答，「只在書本上看到過一些粗略的記載，亞茲歷以前的歷史大都語焉不詳。」
「那是自然，因為文明已經斷檔了。」
黑髮青年用極為懷念的語氣說道，「在有史記載的亞茲歷以前，曾經出現過多個輝煌的人類文明，其中的一個文明時代中，人類甚至自以為已經徹底征服了天空和大地，他們中的普通人同樣可以上天入地，乃至打破腳下這個世界的束縛朝着無垠的星空探索。」
「然而這樣一個文明終究還是在面對魔潮時滅亡了。而我，就是那個時代最後的遺民。」黑髮青年嘆了一口氣。
「您來自魔潮之前的人類文明？」約書亞顯得非常震驚，要知道最近的一個黑暗時代距離現在至少也有一千兩百多年的歷史了，如果眼前的這位前輩真的是那個時代的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麼，也到了該自我介紹的時候了。」黑髮青年又露出了與剛見面時一般無二的微笑。
「我名羅夏，一名曾經的傳奇法師。由於被人暗害，只得保留了少許殘魂，以精神體的形式存活了下來。如今的我不但記憶殘缺嚴重，實力也十不存一了。」
羅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但或許是由於魔潮那種能夠改變一切存在性質的能力，我的精神體並沒有隨着時間消散，反而留存至今。」
「我沉睡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恢復神智，可當我醒來后卻發現自己被封鎖在了一枚被邪神力量侵蝕的魔物蛋里。」
「由於殘留的力量實在過少，我甚至沒辦法自行逃離，直到一股契約之力的召喚。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或許是受到魔潮影響實在太深，如今的我可能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
「契約之力？」約書亞下意識地按照書中記載的方法，呼喚起自己的第一契約。
接着，讓約書亞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這是……」
識海之中，羅夏與約書亞兩人同時身上泛起了相同的光芒。
之前約書亞一直以為自己沒能契約成功，因此才從來沒有呼喚過自己的契約夥伴，而現在契約中回應自己的竟然是眼前的這位前輩？
也就是說自己契約的第一魔寵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面對這樣的景象，羅夏依舊保持着那招牌式的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不必驚慌，也不必煩惱。」
「和我做一筆交易吧，約書亞。一筆你絕不會後悔的交易……」
……
從識海空間退出來后，約書亞還有些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這兩個傢伙你準備怎麼處置？」羅夏的聲音在他的腦海里響起。之前羅夏的提議便是至少要斷他們的一隻手或者一條腿。
「您之前說的是真的那麼打算嗎？」約書亞看着躺在地上的兩人，試探著問道。
「當然，我剛才出手的時候並未現身，按照我們的約定，我的存在本身必須保密。那麼在他們眼裏，你不過是運氣好有人來相救。」
「那麼在這之後恐怕對你也並不服氣，而你自己人又一直在學院裏，是他們無法觸及的地方。如果不能夠真正震懾住他們，
這股怨氣多半就會撒在這裏的人身上了……」
羅夏知道對付這種人便只能對他們更狠，狠到他們不敢報復你，或者乾脆斬草除根，但約書亞聽不聽得進去還是另一回事了。
果不其然，約書亞還是支支吾吾地說道，「他們身上還有邪神信徒的線索，我覺得直接交給老師們處理他們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
羅夏也不與他爭論，直接默許了他的做法，「那群傢伙的目標還不明確，這兩個人多半只是他們派來臨時試探的，沒搞清楚他們為什麼要找你麻煩之前你還是留在學院裏面吧，否則只會給這裏的人帶來麻煩。」
約書亞點了點頭，隨後給西莫娜留了一些戈爾之後便打算離開了，但出門口又停在了院子裏。
「你還沒學會傳訊咒術？」羅夏看着他為難的樣子便知道情況了。
約書亞自己一個人肯定是沒辦法把這兩個人全部帶走的，專門招交通工具把這兩人載走的話一方面是不安全另一方面也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剩下一種最合適的辦法自然就是找學院裏的老師負責這件事情了。約書亞第一想法就是找弗朗西斯教授幫忙，畢竟之前對方還讓他保密這件事的。
「我之前在學院裏學習的時候把時間都花在學習戰鬥類型的咒術上了。」約書亞有些不好意思，他這可以說是妥妥的偏科了。
既然如此的話還可以順帶做個實驗，羅夏思索著如何開始改造自己的新「坐騎」。
他嘗試着用精神力在識海中直接接觸對方的精神體，「放開心神，不要抗拒。」
「好的。」約書亞乖乖照做。
隨後他的腦海中突然多出了一塊視野，四周的一切風吹草動都被記錄得一清二楚。
「這是……」約書亞對突如其來的變化還有些不適應。
「這是探查術，以後你也可以學習，但是探查的範圍可能沒有我這麼寬廣，需要消耗的精神力也比較多。」
如果自己之前對戰的時候會這個咒術的話就不會被偷襲了吧，約書亞如此想着。
羅夏這個舉動就是想做一個測試，判別一下自己與約書亞的聯繫密切到了什麼程度。而現在這個測試顯然成功了。
既然精神類咒術的效果都能直接共享，那麼兩人一起用精神力完成一個咒術也不是沒有可能了。
以常規咒術而言，釋放咒術一般有三個步驟。
首先是編織咒術模型，這個過程需要施法者將精神力匯聚成不同的符文，然後穩定在固定的位置。
其次是輸入亞茲，將亞茲粒子本身具有的能量轉化為驅動咒術的能量。
最後一步就是咒術的制導，施法者例如釋放出一個火球術后，仍然需要控制其發射的方向，而對於一些更為複雜的咒術來說，這一步的要求會更加精細。
羅夏當即在識海中編織起了探查術的咒術模型，並且保持着與約書亞精神體的連接。
「感受到這個咒術模型了嗎？向它輸入亞茲試試看。」
咒術模型在識海中亮起，約書亞也感應到了這個咒術的功能是什麼，正是最基礎的通訊術。
約書亞正欣喜於能夠使用自己不會的咒術，而羅夏則已經看到這項技巧在實戰中的意義了，只不過他現在還不準備點破。
……
在請求弗朗西斯前來善後之後，約書亞也跟着對方一起回到了維亞霍特學院。
弗朗西斯先生的態度也不出所料，果然要求他近期不要再離開學院了，約書亞果斷應允。
回到自己獨居的宿舍的約書亞整個人倒在了床上，儼然已經精疲力竭了。
不得不說這一天對他來說發生了太多事了，先是拜訪弗朗西斯先生詢問魔物蛋的事的途中遭遇了芙羅拉學姐和可露麗老師，被捉弄了一番，隨後又得知自己可能被邪神信徒盯上了。
回到修道院看望西莫娜奶奶和弟弟妹妹們的過程中又遭遇了艾弗森和羅爾德的襲擊，危急關頭羅夏前輩出手相助，隨後將自己拖入了識海空間進行了一場交易……
「約書亞，我答應指導你可不是想看見你這副懶散的模樣的！」
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大喊，約書亞那迷糊的睡意立刻消失了。
「羅，羅夏前輩……」
羅夏此刻的態度就像是一位向學生呵斥着「你這個年齡段，你怎麼睡得着覺」的老師。
「和我說說你是怎麼規劃自己接下來的道路的吧。」
此刻的約書亞已經徹底清醒了，只見他緊緊地握著胸口的那枚吊墜，目光無比堅定。
「我想要在維亞霍特學院學習的三年中取得前三名的成績，然後獲得前往塞拉卡帝國進修的資格。」
羅夏的聲音終於表現出了一點滿意的意味，「不錯，你自己有目標就好。如果什麼追求都沒有的話，那也就無法繼續前進了。」
「既然這樣，那我也來幫你細化一下這項規劃。」
「我對於你們學院綜合測試的機制也非常清楚了，一共是三項，亞茲綜合水平測試、理論測試和實戰測試。如果要在每年的期末考核中都拿到前三名，就一項也不能落下。」
「那麼我問你，你知道自己的優勢和劣勢在哪裏嗎？」
面對着腦海中的詢問，約書亞思考了一下后說道，「我自己的冥想天賦還算不錯，在學院資源的扶持下也能勉強跟得上第一隊列的那些天才。亞茲的掌控技巧方面我一直在向芙羅拉學姐請教，因此掌握地都還算不錯。」
「理論知識方面我投入的時間很多，因此掌握得也比較紮實。」說到這裏的時候約書亞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無奈說出自己只會戰鬥咒術時的場景，不由得臉一紅，「至少在目前的考試範圍內還是可以的。」
識海之中的羅夏搖了搖頭，「這些都還不夠。」
他拿出了一套經過他魔改的知識體系，「在我們那個時代，對於施法者的修鍊一途，將要素概括為四個方面，財、侶、法、地。」
「財，代表着錢財，沒有錢財就沒有辦法獲取你需要的資源。無論是冥想的修鍊也好，契魔師的魔寵培養也好，都是巨大的支出。學院給你提供的那些是遠遠不夠的。」
約書亞也意識到了自己這方面的窘境，之前他就是因為契約用的安魂液不夠用了才差點被邪神之力有機可乘。
用於輔助平時冥想修鍊的凝神花自己也有，可每月學院分發和獎勵的那些完全不夠使用。要知道那些貴族子弟不但凝神花不會斷供，甚至還有餘力購買一些更高級的資源。這一來一去的差距就極大了。
「侶，你可以簡單理解為與你一同進步的好友，你雖然與芙羅拉和弗朗西斯關係不錯，但你顯然不是與他們同一個層次的，關鍵時刻他們也未必能夠幫助你。-你需要自己的人脈。」
人脈嗎？約書亞想起了自己班裏的那位貴公子——哈羅德·萊斯特，他在貴族和平民圈子裏的風評都還算不錯。如果能進入對方視線並且獲得友誼的話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法這一方面需要你不斷地擴充知識儲備，你現在的知識量還遠遠不夠。如果能獲得進入維亞霍特學院的圖書館的資格的話，是非常有利於你今後的發展的。」
這個世界對於施法者體系的知識依舊處於一種壟斷的階段，施法者學院的圖書館大多都不是對所有人開放的，可以說閱讀其中書籍的資格是十分珍稀的。有底蘊的貴族大多都有自己的藏書室，而平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羅夏希望約書亞進入圖書館的原因也是他之前為了忽悠約書亞，幾乎已經把自己肚子裏的貨都掏乾淨了，如果不及時補充的話，那他這個所謂的傳奇法師可就扮演不下去了。
「最後是地，你應該知道，空氣中亞茲濃度的對冥想效率的影響吧，與自身同屬性的亞茲濃度高的話冥想的效率就會提高。」
「例如雪山上的冰屬性亞茲濃度就會非常高，非常適合你冥想修鍊，但火山對於你來說不但冥想效率會降低，連釋放冰屬性咒術都會非常困難。」
約書亞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一點的重要性，在施法者突破某些重要關卡時也是需要外界條件的輔助的，否則很有可能就會卡在那個階段。
財、侶、法、地……
約書亞在心中默念著，可這些問題要怎麼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