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古魔潮

「你大可不必如此警惕。」黑髮青年微笑着，「放心吧，我對你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出手救你了。」

「在解釋我是誰之前，我要先給你講一段故事。你聽說過魔潮嗎？」

約書亞有些遲疑地回答，「只在書本上看到過一些粗略的記載，亞茲歷以前的歷史大都語焉不詳。」

「那是自然，因為文明已經斷檔了。」

黑髮青年用極為懷念的語氣說道，「在有史記載的亞茲歷以前，曾經出現過多個輝煌的人類文明，其中的一個文明時代中，人類甚至自以為已經徹底征服了天空和大地，他們中的普通人同樣可以上天入地，乃至打破腳下這個世界的束縛朝着無垠的星空探索。」

「然而這樣一個文明終究還是滅亡了。」

約書亞有些不相信，「這樣子強大的文明怎麼會滅亡呢？是因為人類之間的內亂嗎？」

要知道約書亞所處的這個時代，學者哪怕依靠着咒術的力量對於星空的研究還僅僅停留在表面，連普通人都可以探索星空，那該是多麼輝煌的盛世啊。

「人類之間的爭鬥，最多也就是強者佔有一切，而敗者走向滅亡。可人類在整個世界的變遷中也不過是渺小的一粒沙子罷了。」

「雖然無人知道魔潮周期性形成的原理，但每隔幾千年或者數百年就會來臨的魔潮無論大小，對人類社會而言都是巨大的災難。小型的魔潮可能會引起魔物的異變，無數暴動的強大魔物足以影響到人類的生存。」

「而大型的魔潮甚至可以改變整個世界的規則，原本穩定的亞茲粒子性質會在魔潮下發生變化，一切基於亞茲的咒術和由此衍生出來的技術產品都由於這種變化無法使用了，而這時卻需要面對更可怕的魔物暴亂。」

約書亞聽着對方的話語也不禁駭然，他當然知道對方所說的情況有多可怕。

要知道如今的人類世界版圖對於整個世界來說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在此之外的區域全都由魔物佔據了。可以說亞茲歷的歷史便是人類先驅們不斷與魔物鬥爭披荊斬棘而擴大人類版圖的歷史。

維亞霍特學院所在的尼奧地區便是前希羅帝國和前加西亞帝國共同開發的新地區，不過後來由於兩國內部的變動，從尼奧地區變成了如今的尼奧聯邦。

而咒術和技術方面，這個世界如果刨除施法者這類個體的力量，那麼整體的發展水平大約處於地球上19世紀到20世紀這個層次，有些領域較為落後，但也有些技術比地球上還先進許多。

這一切都是由於亞茲的存在。亞茲在這個世界的地位就如同電在地球上的地位一樣，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地球上的人類除了電還能使用石油、煤炭等能源驅動機械，而這個世界的人類真的所有技術都是建立在亞茲這種粒子之上的。

施法者幾乎所有的咒術都需要借用外界亞茲的力量才能發動，而現代的一切設備都是依靠經過轉化的通用亞茲能驅動的。可以說一旦亞茲本身的性質發生了變化，人類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可是，前輩您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呢？」約書亞的稱呼又發生了變化，很顯然他對對方說的話已經相信了大半。

「我名羅夏，正是來自剛才與你介紹的那個時代的一名傳奇法師。」黑髮青年終於說出了自己設計已久的身份。

羅夏所說的這些話真假摻半，關於他的身份和上古時代文明的內容是捏造的，而其他的信息全都是真實的。

這些知識全部來自於約書亞還沒有學習完的那一整個書架的書，羅夏已經憑藉自己亞茲屬性覺醒后得到的超常記憶力全部記下來了。

由於這種兩邊信息的不對等，擁有一世閱歷的他想要欺騙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可以說再輕鬆不過了。

說到這裏，羅夏突然自嘲地笑了一聲，「只可惜如你現在所見，由於一些原因，我被人暗害，只得保留了少許殘魂，以精神體的形式存活了下來，但由於傷勢過重，陷入了沉睡，這一睡便不知是多少年啊……」

羅夏用唏噓的語氣說道，「我蘇醒后，便發現自己被封鎖在了一枚被邪神力量侵蝕的魔物蛋里，但由於殘留的力量實在過少，我甚至沒辦法自行逃離，直到一股契約之力的召喚。」

「您是說……」約書亞很快想到了一個讓他難以相信的可能。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沒契約成功，因此也從未嘗試呼喚過自己的契約對象。

「沒錯，其實你的契約並沒有完全失敗，只不過你契約的對象，是我。」羅夏苦笑着回答。

羅夏之所以選擇將這個事實透露給約書亞，也是為了取信於他。反正這件事哪怕自己不說出來，約書亞自己很快也會發現自己第一個契約位已經被佔據了。等到那個時候再現身反而會平添事端。

另一方面羅夏也是認清了自己的實力短時間內無法超越約書亞的事實，再加上按照那本《契約與培育入門》上所說，契約后雙方的實力成長速度還有各方面的屬性都會得到提高，短板會得到一定的彌補，長處則會變得更加強大。

例如如果約書亞契約的是一隻冰屬性魔物，那麼他的冰屬性咒術的威力就會明顯變得更強，反之他如果契約了一隻火屬性魔物，那麼他再次遇到里根時，就不會被對方的火屬性咒術克製得那麼厲害，而其他方面能改變多少就要看契約對象的其他特性了。

因此羅夏契約了天賦極佳的約書亞本質上也是一筆不虧的買賣，起碼他的冥想修鍊速度是得到了對方的加成的。相應的，約書亞也由於羅夏的原因，在精神力方面會比其他同階施法者強上不少。

「可我從來都沒聽說過契魔師可以契約人類的事，哪怕只是精神體。」約書亞一時半會沒辦法接受自己契約了一個人類這件事。

對於這點，羅夏也早已想好了解釋，「我在沉睡時經歷的魔潮可能遠遠不止一次，沉睡的經歷中我的精神體早已因為魔潮而發生了本質上的改變，那麼變得和受到魔潮影響的魔物有一些類似的性質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您現在出現找我是要做什麼呢？」約書亞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是自己如果被人契約為了魔寵肯定會相當不滿，要求解除契約。但契魔師強行解除契約是會對精神體造成傷害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這對於還在學院就讀的自己來說是不能接受的。一旦精神體受傷，那麼自己就失去了角逐排名的資格，那麼學院供給的資源也會立刻消失，想要再趕上那些傢伙的進度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可對方要是強制要求的話自己也沒有辦法，從之前這位的行事風格來看，不太像是好相與之輩，剛才還勸自己斷人手腳呢。

「放心，我知道強行解除契約的隱患。」能感知到約書亞想法的羅夏立即回應，「我是來與你做一個交易的。」

他知道現在是最關鍵的階段，一旦不成功，剛才的一切鋪墊都會前功盡棄。

「我目前的狀態你應該也能感知到，僅剩下殘魂的我，精神力並不比你強多少，但我可以指導你進行冥想，甚至在將來教授你一些強大的遠古時代失傳咒術。但相應的，你也要答應我三件事。」

如果不想約書亞將他供出來然後被一眾奇怪的人切片研究，那麼他起碼要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價值讓約書亞幫助他保守秘密。

前者是幫助約書亞冥想，提升他的修鍊速度，這便是羅夏現階段就可以做到的，雖然他還沒有徹底研究清楚自己亞茲屬性的特殊之處，但能夠看到約書亞識海和亞茲迴廊內的情況這點就已經足夠了。

而至於羅夏說的遠古時代的失傳咒術就完全是他畫的大餅了，可只要自己能夠兌現前者，約書亞自然也會相信後者存在。

剩下的就只剩下了羅夏說的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約書亞顯然對羅夏說的兩項內容都很心動，並且他相信哪怕經過了魔潮的變遷那些遠古咒術不能使用了，這位遠古傳奇法師的經驗也一定能在某些地方幫助自己。

「首先是你要對我的存在保密，不能透露給任何人。」

「這個自然。」約書亞答應地非常爽快。

「其次是你要在提升實力過後，儘可能地幫我尋找恢復身體的辦法。現在的你還過於弱小，無法對我有什麼幫助，因此在這段時間內我會盡我所能指導你。」

聽到不是強制性的要求，只是儘可能幫忙，約書亞也立即答應了下來，「我答應您的兩個要求。」

羅夏這兩個要求自然也不是隨便提的，前者是要保證他自身的安全，後者則是要約書亞認為自己對羅夏有價值，否則羅夏無緣無故的優待他反而會讓他起疑心，只有這樣才能讓約書亞放下心中最後的疑慮。

「最後一個條件……」羅夏這時才露出真正的目的，「在必要的時候，你要將身體交給我掌控。」

幫忙恢復身體？哪怕這個世界存在着咒術這類不可思議的東西，重塑身體也是虛無縹緲的傳說。

造身體哪有直接搶來的快？等到以後自己實力超過約書亞，再在他完全對自己放下戒心的時候直接奪舍，這不就是最方便的辦法嗎？

「這……」約書亞露出了明顯的遲疑。

心懷鬼胎的羅夏用毫不在意的語氣回應，「沒關係，我知道你現在還對我有所戒備，我這個要求也是在之後的某些特定條件下才會生效的。」

「比如你無法解決的問題需要我來出面，又或者你遇到生死危機的時候，畢竟現在只有你好好活着我今後才能有恢復身體的希望。」

看着羅夏一副無比真誠全是為自己着想的樣子，約書亞忍不住也有些動搖了，「好吧，那我答應您，不過這個條件只能在特定的情況下才能生效，而且也要我同意才行。」

「沒問題。」羅夏答應地也十分爽快。

之前羅夏也不是沒有在你使用身軀的時候試圖搶奪掌控權，但都失敗了。顯然契合度更高的原主對於這副身體的許可權才是最高的。

他要是想直接搶奪至少也得等自己的實力超過約書亞一個大層次才有可能，現在完全不用考慮這種事情。

剛才為了忽悠約書亞，羅夏幾乎已經把自己肚子裏的貨都掏乾淨了，之後必須要讓約書亞去一趟學院的圖書館看看其他的藏書才行，約書亞書架上的那些書籍對他來說已經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