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加重的病情
酒足飯飽的師徒二人散著步，聊得正歡，忽見一丫鬟匆忙跑過，景文皓認出那是母親屋內的一等大丫鬟，那丫鬟也瞥見文皓，過來給兩人請安，「文皓公子，夫人急恙，疼痛難忍，王爺不在府中，我要去告訴周管家，速請大夫來為夫人診治。」
聽聞母親有疾，景文皓便與郭維章拜別，轉而急切地奔向北苑。
一進院子便能聽到杯碟打碎的聲音，還伴隨著母親歇斯底里的喊叫聲「難受死我了，疼死我了——」
景文皓心疼的想衝進內室看望秋娘，卻被丫鬟桃花攔在門外，「文皓公子莫怪，夫人囑咐不許王爺和公子入內。」
「母親，你可好？讓我進去陪陪您」，文皓不顧桃花的阻攔，在外邊闖邊喊。
「吾兒文皓，聽話，待母親好些你再來。」秋娘微弱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文皓公子，你暫且回，夫人不喜以病容示人。」桃花攔在門前。
「母親有恙已有一段時間，但都沒有這般嚴重。我深知這一年多她的不易，可父王訪遍名醫，雖不至於祛除病根，但已多少緩解母親日常痛苦。怎會突然變成這樣？」
桃花滿臉憤然，「文皓公子太過簡單，又怎知這深宅大院中人心叵測。你今日若問其於此？我也不怕夫人怨我嚼舌根，不妨告訴你。夫人變成如今模樣，都是拜你所賜。」
「我？」景文皓有些愕然，「桃花姐姐，此話怎講？」
「那日，你拿來從康氏處帶回的食盒，夫人吃了那腌臢東西，病情立即便發作，之前吃了葯雖不至於痊癒，但是病情發作時間和程度都趨緩很多。可自從那日吃了那賤人的東西，夫人病情日日發作，更是一次較一次嚴重，現在竟疼痛難忍，不食不寐。」
景文皓本想糾正桃花，以他對康氏的了解，七姨娘絕不是那陰暗的小人，可看著桃花憂心母親的焦灼，景文皓咬了咬嘴唇，不知所措起來。
看出景文皓的不相信和猶疑，桃花面色一沉，「文皓公子，看到夫人被如此怪恙折磨，心裡竟還向著外人，人心隔肚皮，某些人之所以被嫌棄、冷落，還不是因為骨子裡陰暗，就會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正當兩人言語之際，一聲深咳從背後傳來，景雲平從院外踱了進來，桃花自知言語有失，低下頭不敢看景雲平。
「文皓，你先回屋休息，我傳了宮內御醫，一會兒就到，有父王在，你母親不會有事的。」景雲平安慰著讓文皓回了。
景雲平邁步想要入內室，桃花跪下勸阻，「王爺息怒，夫人囑咐奴婢，不讓任何人進屋，夫人尤其不想讓您看到她的窘態。」
景雲平哪裡顧及這些，推門便入，屋內瀰漫著一股草藥味，秋娘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已沒有往昔那模樣，看著從小陪伴自己的女子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景雲平心中不免悲涼，坐在床榻旁牽起秋娘的手，「朝事繁忙，本王一直未能抽出時間來看你，可你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呢？」
「王爺怎麼進來了，妾身沒有梳妝，不成樣子，妾身不想讓王爺見到這副模樣」，秋娘用絲帕捂住臉，嚶嚶地哭泣著自己的委屈，「妾身不知怎麼染上這怪病臟病，妾身沒有做對不起王爺的事。」
「本王已派人出去遍訪名醫，定要治好你的病，你且安心，一會兒宮裡御醫會來。」
「老天待秋娘不公，有兒有女又有王爺的恩寵，卻不想惹上這惱人的病症，怕是以後不能陪伴王爺了。」秋娘暗自垂淚。
「別胡思亂想，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瑄兒還有文皓都等著你呢！」景雲平嘴上安慰，但心裡卻知秋娘這病纏人，剛才問過太醫院首席御醫，這女子私處的病患很難痊癒，一來男女有別，宮中御醫實在沒辦法為秋娘處理，二來患處在身體內部，沒辦法直敷藥對症治療。景雲平很擔心，卻也無能為力，這會兒就只能抱著秋娘給她慰藉，秋娘在景雲平的悉心安撫下，沉睡了過去。
景雲平出了內室，叫住桃花，「把剛才的話再給我重複一遍。」
桃花嚇得頭也不敢抬，「奴婢什麼，什麼都沒說啊！」
景雲平劍眉緊挑，一改往日的謙和，桃花嚇得立刻跪下，「奴婢知錯，奴婢該死，求王爺饒恕。」
「快說。」
「按照王爺請的醫生的方子，夫人這段時間身體狀況還算好，雖然病症時有發作但沒有更為嚴重。前日，夫人聽下人們傳，康氏吃食很糟糕，便好心早起蒸了幾個白饃，讓文皓公子帶去接濟康氏。不曾想，文皓公子歡歡喜喜回來了，帶回來消息說是康氏生活落魄但鬼點子多，弄了很多常人不吃的東西過活，不僅如此，康氏還讓文皓公子帶回一食盒，裡面有一份麻辣豬蹄和幾樣小菜，說是特意回饋感謝夫人的。那東西想著就噁心，夫人善良，不想佛了別人的好意，就敷衍著吃了幾口。哪知當即就不太舒服，晚上患處就嚴重起來，我與夫人推測了一下，應該就是康氏食盒裡的下三濫食物讓夫人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康氏平時嫉妒跋扈，自從被側妃重重責罰后，性情大變，利用文皓公子將這東西傳送給夫人，就是見不得夫人得寵……」
景雲平聽個緣由，心裡突然厭煩起來，又是這個康佳，現在府里下人還有街頭巷尾都議論這個康佳，這個女子從入王府就是個麻煩，各種事端都由她而起，聽罷這些景雲平心裡有氣，甩開步子欲往南邊小院去，非得問問這個女人，攪得府里不得安寧，安得什麼心？
冷三攔在景雲平身前，貼耳提醒著：「王爺，您要去哪？那份重要的加急公文，你還沒有回復呢。我們來北苑已耽誤了一個多時辰，王爺此刻還是移步書房吧！」
景雲平猛地想起來，還有重要的事兒，點點頭，大事耽擱不得，隨後帶著冷三快步向書房走去，可景雲平心裡卻莫名地有點失落，明明因為秋娘的病情很生氣地要去質問她，為什麼剛才竟有點欣喜和興奮，景雲平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還能期待著去看那個自己特別厭惡的女人？
算了，不去了，毀了自己的人生，讓人討厭的女人！
不行，要去會會這個女人，這個借口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得！
……
景雲平心裡不斷地鬥爭著，走進書房，扭頭對冷三說：「提醒我，明天去趟康氏那裡，秋娘這事我定要查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