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夏天的雷雨,隔三差五的特別多。

這天,烏雲蓋頂,眼看着雷雨又要來。

韋世汶和梁岳英,他們在天威家和梁寂溪商量了一會試驗土貨的事之後,就分頭行動。

梁岳英家有一隻鐵鑊,能炒木糠。韋世澤負責放火,梁岳英當炒手。

韋世澤走路快是事實,若叫他放灶膛火,那就不敢恭維。大柴小柴,他塞滿一灶,一點空間也不留。那些不通氧氣而熏的柴火煙,嗆得梁岳英,呲牙咧嘴。但,他又不得不強忍着。不然話,一鑊的木糠,不是這裏焦,就是那裏糊。費了韋紹有的一番心機不說,生怕試驗不成功。

「韋世澤,你走路快過猴子,生火卻不懂堵住屁股眼來吹!」梁岳英一邊炒木糠,一邊嘴裏發表意見。

「梁岳英,」韋世澤也反懟:「石牆坳打鬼子,你是一等一的英雄。論到炒木糠,你未必勝得過我。」韋世澤說時,竟奪過梁岳英的鑊鏟,自己當起了炒手。

也別說,韋世澤不單走路快,抓起鑊鈔來也有模有樣。這邊一鏟翻過來,那邊一鏟翻過去。一鑊的木糠,在他手上起動跳躍,適得其所。既不焦來也不糊,恰到好處。

當然,梁岳英的生火技能也比韋世澤強得多了。架空,大小搭配。把一灶的柴,燃燒得通紅。真應了那句話,砂紙合門神,各有各的千秋。

梁岳英和韋世澤這邊幹得如火如荼,韋世汶那邊也不落後。韋世汶叫何基勇把韋敬禮送來的玻璃瓶等物品,火速搬去北岩。並叫韋增魁,把從小天他們的舊陀螺中取來的鐵線,以及瓦缽碎片、修削的竹籤,統統運到北岩。他們要趁著有雷聲的天時作實驗。

韋世汶他們把材料運到北岩時,韋麗生早在那裏等候着。他不止等候着,還在北岩的石壁上作起畫來。

韋麗生的手上沒有筆,也沒有刀,不過,他手上的石片,卻比筆尖和刀鋒來得犀利。

石片做刀,本就是豆梗煮豆基,有着質變的力。韋麗生的石片口,左側從上而下,右側從下而上的來個波浪弧,再在頂端畫個小圈,然後是底部畫一個大一點的圈,使頂部與底部的大小圈和兩條波浪弧首尾相接,一個直立的玻璃瓶子就赫然嵌入石壁上了。隨着石刀的進一步運作,鐵線、木屑、原料,便一點一畫的在瓶子內部生根。那條似稻穗般沉甸彎曲的繩子,韋麗生僅是一個起落,就栩栩如生的種在瓶子內的混合體中間。整個作畫過程,沒有拖泥帶水,一氣呵成。

韋麗生完成大作,正自我陶醉間,卻不知梁寂溪早在梁星的陪同下,來到了他的身邊。梁寂溪頻頻地點頭,說韋麗生的壁畫水平,稱得上似王國聲大師的級別了。

韋麗生見是梁寂溪,連忙拱手施禮,說梁郎中見笑了。梁寂溪拍拍他的肩頭,表示著讚賞。

這時,韋世汶和韋增魁他們也陸續來到北岩,都為韋麗生的壁畫折腰。他們心說,韋麗生什麼時候從過師,竟能有如此水平的作品傳世。一顆崇拜之心,由然而生。

而,也是這個時候,天德從縣城梁遇的黃狗窩匆匆而回。梁遇告訴他,鐵線、木屑、玻璃瓶,這些東西均是制土貨的必需品,得趕快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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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德剛回到家裏,水還沒有喝上一口,花豹和花鹿已如瘋狗般闖了進來。他們嘴裏哇哇,說剛才路過梁岳英家,聞到一陣陣木糠炒焦的味道。不知他炒木糠幹什麼用。

「什麼?梁岳英家炒木糠?壞!」天德說時,睜大了凹陷的眼睛。並在壞字出口之後,喝令花豹和他們快到梁岳英家看看。

花豹和花鹿,不知天德剛從縣城回來,又發什麼瘋,但他的話又不能不聽。不過,花豹比花鹿心眼多。在去梁岳英家前,還是向天德多問了一句。天德只有將他在梁遇得到的信息,向他述說一遍。

花豹和花鹿,如癲狗般衝到梁岳英家時,梁岳英和韋世澤,早已拿着炒好的木糠到了北岩。他們找不着梁岳英,只好原路迴轉報告天德。

天德眼睛一轉,自然而是然就想到了北岩。因為他料定,梁岳英和韋世汶他們這一幫窮鬼,百分百是在北岩那弄土貨去了。

梁岳英在石牆坳打鬼子,見過真貨。現在製作土貨,當然非他莫屬。就是韋麗生作的畫,也是梁岳英灌輸的知識。

當然,梁寂溪也見過真貨。但,這時的他,得把重點放在試驗的場地和安全系數上。

梁寂溪把場地,選在北岩左側的菜地上。他認為菜地離村莊遠,還可以利用菜地上的稻草人做掩護。再是,運用稻草人作為真人的實體,看土貨的力度。

菜地之中,梁星家的最為適宜。那裏為整片菜地的中心點,而且似一隻鑊底般凹圓。土貨在斜斜的向上揮灑著利器時,點引的人若因某種原故躲避得慢,也不至於出現突發的情況。

安裝土貨的關鍵時刻,眾人都眼定定地看着梁岳英。梁岳英也不推辭,把韋世澤遞給他的空瓶子,使勁的往裏面吹一吹。然後察看瓶子裏外,看有沒有爆裂的紋路。在一切都覺得無礙時,才開始製作。

梁岳英見過世面,心眼也多。他製作土貨時,面壁操作,並將寬廣的背脊擋住眾人的視線。在他心裏,這土貨的製作方法,可不能輕易展露。這可關係着人身的安全,弄不好要了人命。

韋世澤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自製的土貨,看得聚精會神,又熱血沸騰,還在一邊不時的磨拳擦掌。可惜梁岳英玩起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招數,氣得他們從背後使勁的往前擠。

梁寂溪正好從試驗場外轉回來,看到大家的表情,真的是看在眼裏,慰在心中。他為長嶺村有這樣的年輕人,而感到前途光明。不過,他沒有被眼前的一丁點欣慰,而蒙避了眼睛。他要為這次難得的機遇,作多方面的防範。於是,他向韋世汶耳語一番。

韋世汶正看得入神,梁寂溪的耳語讓他轉身就走出北岩。其實,他對今天的試驗早已作好部署。就連安排韋輔溪和梁廷毓,在村尾設法阻擋花豹和花鹿他們來掏亂的事也做了。但,為了把事情做得百分百的安全,他還是快步而去。

韋輔溪和梁廷毓,他們一切都聽從安排。這會,他們正在村尾那裏守着呢。

現在是春天。韋輔溪和梁廷毓他們,不能再拿木茹棍這些東西來糊弄花豹和花鹿。但他們有的是辦法,不就是個喙頭而已嘛。

別看他們平時嘻嘻哈哈的弄棍打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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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骨眼上,竟也腦子開了竅,從村對面的山上,拗了兩根帶着花的桃枝過來作為道具。

一根幾尺長的桃枝,往少里算也有四五十朵桃花。再說,他們為了拖延時間,又不是一朵一朵的數,而是一瓣一瓣的數。等數完這了這朵又數那朵,變着法的數。看看數得差不多了,兩人又對舞起來。你打向我的左側,我打向你的右側。好似對方的身旁有鬼怪相伴着一般,狠狠的抽削過去。搞得個有模有樣,人鬼人六。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果真花豹和花鹿結伴着來到村尾,準備往北岩去時,他們竟來了個先發制人套路,讓花豹和花鹿摸不著北。他們一邊舞動桃枝在路中間擋道,一邊問花豹和花鹿。說今天村裏誰家在炒木糠,搞得一村都聞火熏味。是不是那個吃飽了撐的要搞土貨,別到時弄出個子丑寅卯來,使我們在天德那裏吃粥都不香。

花豹和花鹿他們何曾想,來北岩本是找別人的不痛快,這下反倒被梁廷毓和韋輔溪他們給將了一軍。不過,他們也不是土鱉,也來了個反將軍。說炒木糠的事,我們早就知道是梁岳英和韋世澤。現在他們一定是拿着炒好木糠到北岩去製造土貨了。你們在此整色整水,是不是故意擋我們的道。

「花豹!你說什麼?你是說梁岳英和韋世澤炒木糠,又說我和梁廷毓在擋你執行天德的任務。我的天!」聲如洪鐘的韋輔溪,本來聲音就大,這會故意的升高聲調,幾乎一村都聽聞。而且,他不單這樣嚷嚷,還和梁廷毓來一個一不做二不休的動作,舞動到花豹和花鹿跟前。那氣勢,要花豹和花鹿,給他們一個明白話。

這裏正鬧得起勁,韋世汶來察看情況,聽到這聲勢快步地走進陣營。他不是來勸說,而是來把塘水攪得更濁。說梁廷毓你們在說什麼?又問花豹他們在說什麼?搞得熱鬧非凡,一下聚集了一幫村民。天威和天霸他們兩兄弟也來了,好事的天青和天祿也來了,就是家境若比天德遜色的天仁和天良也來了呢。

這時,天空轟轟的響起雷聲。看這天色,很快就要下雨。村民為了看熱鬧,竟不懼天上打雷和下雨,站在原地沒有散去。反倒七嘴八舌,說這說那,不衷一是。

然。也就是在這一關鍵當口,北岩左側的菜地里,跟着天上的雷聲同頻,響起一聲別樣的炸響。

韋世汶人在這裏,心卻在那裏。他一邊與花豹他們糾纏,一邊耳朵傾聽北岩那裏的響動。當他聽到菜地那裏有了他所期望的響聲之後,這裏的動作慢了下來。而且還示意韋輔溪他們,目的已達到。

此起彼落。韋輔溪他們軟了下來,花豹他們那邊則如鐵棒般硬了。但,花豹他們對韋輔溪他們的訕訕作態,又不敢過份發飆。他們不但怕韋輔溪他們手上的桃枝,更怕他們整天對打的拳頭。沒辦法,只好彈彈剛才身上粘著的花瓣,再扯扯弄皺了的衣服。然後,滿肚子委屈地向北岩走去。

北岩這裏,正為土貨的試驗成功,歡欣鼓舞著,完全不知韋世汶這裏已讓花豹他們通行。別個不說,單說梁岳英。他在菜地那裏,已是身不由己地讓梁星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拋向天空,表示著土貨試驗成功的無比喜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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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岩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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