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邊邂逅
落日西下，
半個江海都籠罩在這片金黃色當中。
陸天耷拉着肩膀，一手提着書包，晃晃悠悠地散步在海邊的堤壩上。
藍色的海面此時也灑滿了落日的餘輝，
「混蛋老爸！」
陸天撿起一塊鵝卵石，站在海邊一邊大喊一邊用力打起了水漂。
太陽終於完全落下，天空中殘留着些許橘黃色，但已經零星出現了幾顆星星。
海邊的釣魚者們收起了魚竿，也準備回家了。其中一個老頭看見正在打水漂的陸天，向他招手，「陸天！過來看看趙爺爺我今天釣到幾條大魚……」
「居然沒空軍？」
巨大的輪船汽笛聲響起，驚起一群海鷗。
「什麼？」老人沒聽清。
陸天搖搖頭，「我媽叫我回家吃飯呢！」
「你這臭小子！」老人看着攀爬海堤的陸天，將魚竿收進包里。
佇立在海堤上，最後看了一眼遠處大海的波光，陸天準備回家。
「你經常來這看海嗎？」身後忽然傳來清脆的女聲。
陸天想起來這聲音是班上的某位女生，他回頭看到了一位穿着侖江中學校服的少女，正按著被風吹亂的頭髮。裙擺在風中忽上忽下，露出了下面白皙的大腿。
「你是……」陸天記起來這位似乎還是班裏男生群體中，榜上有名的女神。
因為特長班的學生經常有插班進來的，加上自己稍微內向的性格，陸天對班裏女生的名字都不是很熟悉，除了幾個課代表和坐在自己旁邊的。
像是得知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女生捂嘴，說道：「不會吧，上學期我們就在一個班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嗎？」
然後她忽然想到什麼，打量了陸天一眼，隨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麼，我叫林霜霜，很高興認識你哦，陸天，傳說中高一就拿到了油畫比賽省級一等獎的大神。」
陸天猶豫着要不要握上眼前女生白皙的手，然而下一刻，這位自報家名的女生就撅起嘴，強硬地拉過他的手。
「看來她們說的果然沒錯啊」，女生嘆了一口氣，她湊到陸天身邊，歪頭說道：「好了，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這樣就算是……朋友了嗎。」陸天有些疑惑，他懷疑起這位的目的。還有你以為歪著頭說話很可愛嗎？不過配上她微紅的臉頰確實挺可愛的。
林霜霜繞着陸天走了一圈，「實在看不出你有畫家的天賦呢，看上去就像一個宅男。」
「你這句話給我向全世界的宅男們道歉。」
「可是……可是曉彤她們都是這麼說的啊！」女生意識到自己的說法可能有些不妥，不過想想自己班裏的男生，「班裏也沒帥哥，那個叫羅峰的倒是勉強能上分。」
陸天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吃飯了。下次再聊吧。」
林霜霜卻將自己的手機擋在陸天眼前，搖晃了幾下。
「幹嘛？」
「加個聯繫方式，我們今天已經是朋友了哦，朋友之間加個好友不是很有必要嘛。」林霜霜拿過他的手機，在裏面打開社交軟件按了些什麼，隨後發出一陣笑聲。
「你叫『不吃西瓜的烏鴉』？這是什麼id？哈哈，笑死我了……」女生笑得花枝亂顫。
無語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陸天心想，她笑起來的時候也挺好看的。
「好了，我已經添加好友了，對了，你還沒回答我最初的問題呢？」林霜霜將手機遞迴，
注視着陸天有些躲閃的眼神。
陸天想抽回手機，不過對面似乎沒打算輕易放手，「偶爾……嗯，天氣好的傍晚我都會來海邊。」
奪回手機，陸天轉過身招了招手，「真的晚了，明天見。」
林霜霜站在海堤邊，笑着回道：「嗯，明天學校見。」
少年走了一段距離，回頭又看了一眼，發現女生還在海風中招着手。天上的海鷗不斷盤旋，再加上背後藍色的大海，衣裙飛舞的少女，組成了一副美不勝收的畫卷。
看到少年回頭看自己，林霜霜捂著嘴，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有些尷尬地踩着自行車，陸天騎上了回家的小路。
真是奇怪的女生呢，陸天想起男生們討論起她的場景。什麼真富家千金，白富美，乖乖女，會彈鋼琴，活脫脫小說里女主的形象。也許今天和自己聊天是因為和朋友打賭輸了吧。
……
陸天所居住的小區叫天心公寓，離市區繁華地帶較遠，不過也沒遠到郊區。天心公寓都是十幾層二十幾層的高層住宅，當年開盤在這裏買房的人，很多都是本地投資的，所以入住率也不是很高。
「老媽，我回來了。」陸天推著自行車進門，剛進來就聞到一股肉香，「媽，今天吃紅燒肉啊！」
「快來幫忙，小天」，廚房裏，一個戴着圍裙的中年婦女轉過身問道，「哎，你怎麼又把自行車推上來，不是說要放在地下車庫嘛，對了，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麼樣啊？」
將裝好的菜端到餐廳的桌子上，陸天坐在桌邊夾了一塊塞進嘴裏，刷起了手機，「唔……還行。」
「交到朋友了嘛？別一整天就知道玩手機，都過了一學期了。」王小曼拿着鍋鏟，無奈地看着坐在桌邊耍手機的兒子，「你爸看到又要說你了。」
「讓他說好了」，陸天撇撇嘴，不想聽這個話題。
他點開了熱搜，看到了今天下午同學們聊的話題。
「震驚，江海市出現了ufo，專家證明是真事。」
「江海市究竟發生了什麼？引來了ufo光臨？」
這些報道說得還有理有據的，有的還扯到江海在古代就有史前文明。
陸天點開新聞里的圖片，上面拍攝的是一個不規則的巨大椎體，和下面的信號塔對比，看起來有十幾米高，而且從隱藏在雲層中的其他部位判斷，露在外面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
在ufo銅黃色的表皮上，隱約還刻有一些圖案和花紋。手機的像素不夠，只能模糊拍出個輪廓。
一邊吃着紅燒肉，陸天一邊嘟囔著，「老爸回來了沒有？」
聽到這，王小曼的眼神有些暗淡，「你爸很久沒在家吃飯了。」
陸天還要問些什麼，門突然被打開了。走進來一位穿着黑色長衫，帶着帽子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了一眼桌子上豐盛的飯菜，又看到了狼吞虎咽的陸天。低聲對他們說了一句，「我吃過了。」
將手中的工具包遞給站在門邊的王小曼，徑直走向書房。
陸天用鼻子嗅了嗅過道，「又喝酒了。」
王小曼把工具包放到雜物柜上，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爸爸能振作起來。」
陸天這次沒有插嘴，只是低頭安安靜靜地吃着飯。
飯後，在自己的卧室。
陸天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塊黑色污漬。
這是以前他玩畫筆時，不小心甩到上面的。不知道為什麼，當全神貫注看這塊污漬時，能暫時忘記身邊的煩心事。
盯了好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快要困得睡着的時候，陸天才慢慢爬起來。
書桌的架子上擺滿了畫刊和美術雜誌，當然最醒目的是中間的一個黑色盒子。
盒子上印着「ChromaticScale」，打開后能看到裏面躺着一把12孔的酒紅色口琴。
12孔半音階口琴，帶推桿，能吹出48個音，3個八度。這是哥哥陸猛在自己10歲生日時送的禮物。
仔細地擦拭完口琴的每一個角落，再從抽屜里拿出牛皮袋子，陸天鄭重地裝好放進了盒子。
忽然，桌子上的手機發出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