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吐了1地

十八道彎。

鳳凰巷。

他們見到了男人。

彼時，他正往肉湯里加鹽。沸騰的鐵鍋中，白米就著肉香翻滾著，案板上還有一半沒有用完的人心，血紅色的湯汁從切面流出，那煮的五分熟的人肉，看上去確實是一塊鮮嫩多汁好東西。

只不過，在看向案板的時候，書岩不受控制的嘔吐起來，兩隻眼睛都嗆出了淚來。

「來，公子，你最喜歡喝的白粥瘦肉湯。」說話間，男人已經捧著一碗粥站在了書岩身邊。

他一把推翻男人手中的肉湯，踉蹌著跑出院子去，整個人都像是得了哮喘一樣，呼吸急促起來，心中一陣接一陣的惡臭感噴涌而來，小侍從只覺鼻子一酸，一口熱浪襲來，大顆的米粒和肉沫噴在了地上。

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的小黃狗，吞吃起他吐在地上的雜物。那小畜生嘗到了肉味，吃得更帶勁起來，最後連地上沾了涎液的泥土都舔了一遍，硬是將那一小塊地方啃出一個坑窩來。

剛透了氣緩過神來的小侍從，見小黃狗吃自己的嘔吐物吃得那麼意猶未盡，一陣噁心感又從胸口湧來，接連幾個張嘴，早上吃進胃裡的米粥都吐了出來。

小黃狗吞食著那些尚未消化的米粥涎液，吃得異常美味。

小侍從肚裡的黃疸都要嘔出來了，但噁心感還沒有結束。

男人撿起地上的瓷碗，碗邊上沾了幾片鳥毛，他緩步走到鐵鍋前，勺子在鍋中攪了兩下，一勺濃稠的湯汁在半空中拉成長線，絲毫沒有偏差地滴在了瓷碗中，不多不少，剛好填滿碗肚。

「公子，看來他是喝膩了，您是第一次來吧，要不你喝了這碗白粥瘦肉湯，可香了！」男人將瓷碗伸到圖舀眼前。

圖舀咧嘴冷哼一聲，神色鎮定，目光一掃移開了白須老頭的目光。

「老人家，你這肉湯聞著味道，就知道是人間極品，可普通人怕是無福消受啊！」圖舀理袖，淡漠地說道。

「既知美味，為何不藉此良機嘗了鮮！」男人仍然不肯罷休，湊了身體迎到圖舀身邊。

碗中的濃湯冒著熱氣，在初冬的楚地，天空中已經有了霧白色。

圖舀呼了一口熱氣，嘆息道：「老伯，既已知道我的來路，為何還要如此執著呢？」

「哼！」男人後退一步，眼中的恨意不以言表，他一口吞下碗中肉湯，將瓷碗一摔，瞪眼道，「我勸你還是回你該回的地方去，不要多管閑事，擾了別人的生活。」

「別人？」圖舀冷笑一聲，「老伯可真是閉眼說瞎話，這屋子裡，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嗎？」

男人不打算再多言，他還是算有些妖力的，畢竟喝了那麼久的人心肉湯。

一掌拍來，坐在板凳上的圖舀還未起身，燭龍的妖力已經將男人擊翻，鮮血從他的口中溢出，因為跛腿的原因，他像是已經失去了爬起來反抗的能力了。

小鳳走了進來，她的手中依舊提著從菜市場新買來的豬肉，她本來很高興，喊夫君的聲音都像加了花蜜一樣，濕漉漉的，甜甜的。

可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僵在了空氣中，她認識那個人，是他打傷了自己的丈夫，她要挖了他的心，給他燉最新鮮的神仙人心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