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阿姨，您的女兒，伸手就打人，」她側了側身，把身後的顏湘露出來。
「你看看吧，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東西在你手上摔的，是你自己沒拿穩。」
看到身後女生紅腫的臉白珺禧有些驚到了，看來下手不輕，她女兒真是被她慣壞了，有一點小小的不如意就發脾氣，「她說的是真的嗎？」
「算是真的。誰讓她嚇到我，還讓我打破了好不容易才拿到的限量版香水！」楊怡仟偏頭向一邊，不情願的回答。
白珺禧有些心虛，但她不能讓女兒被欺負，「我女兒的香水因為她碎了，被扇一耳光怎麼了？」
聞言三人都震驚了，這還有沒有個明事理的人了？
尹燦燦看了看她手上的包裝，挑了挑眉有些不屑，「ycc?一會我就賠一瓶給你。」
楊怡仟嘲諷一笑：「你？你知道這個牌子有多難買到嗎？還一會就賠給我？」
她手一抬，指了指前面的門牌，「那我就等你送過來了。」
她很得意的看了顏湘和，抬腿就想走上前和邊傾說話，在路過尹燦燦身邊的時候，手上一緊。
「這就想走了？我們賠了你，是不是該你表示表示了？」
尹燦燦面容微冷眼眸微眯，也拿出來她凌厲傲慢的一面。
「邊傾哥，你也要追究我的責任嗎？」
楊怡仟甩開尹燦燦的手，直視邊傾。
尹燦燦不說話，她是相信邊傾的，可是……
可邊傾沒看她，他的注意力了一直都在顏湘的身上，那目光像是被黏上的一樣，移不開。
他想看看她有什麼反應，驚訝，質疑，會不會吃醋？
「你們認識啊？好不……那就算了吧？」
顏湘抬頭，沒想到會迎上邊傾的眼睛，她又低下頭。
她現在才注意到，那女孩還叫他邊傾哥，想必關係不錯。
本來趾高氣昂在一旁抖腿的尹燦燦錯愕回頭。
「啊？你也不清醒？」
「燦同學，你來交涉，我們進去等。」
邊傾無情打斷她的話，她居然想讓步？被扇一巴掌，傻了？不過她好像是為自己讓步，但他不喜歡。
邊傾開門，推著顏湘的肩膀就進去了。從始至終，他只看了楊怡仟一眼，就是剛剛開門時的怒目而視。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楊怡仟看著他們進了門，都肺快氣炸了，她胸前劇烈的起伏著，不顧形象的大喊，「邊傾！你也太不念舊情了吧！」
砰！
門關上了。
我和你有個鬼的舊情？
「行了，現在，你至少要賠修手機屏幕的錢和醫藥費，微信還是支付寶？」
尹燦燦滿意的拿出手機，也不管面前的人臉色多差。
楊怡仟稍微平復了一下，也拿出手機，掃了尹燦燦的收款碼，「你最好可以把香水給我！」
撂下一句挑釁十足的話，拉著白珺禧抬頭挺胸就走了。
她賠的這個錢都快能買一瓶新的香水了。
尹燦燦撥了個電話，又去找了冰袋才回包廂。
剛進包廂，邊傾就解釋，「我和她不熟，沒有舊情。」
「啊？」
顏湘在桌邊坐下，邊傾坐在她對面。
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是沒聽見還是裝傻？
不熟？那人家還叫你哥？
「就剛剛那個人，我認識，但我們並不熟，也沒有舊情，你……別誤會了。」
他居然有點不自在，把頭偏向了一邊。
顏湘用指尖小心翼翼碰了碰著自己的臉，點了點頭，「不誤會不誤會。」
她誤會什麼？不就是一個認識的人嗎？她要往哪裡想嗎？
門傳來門鎖轉的的聲音，是尹燦燦進來了。
她坐到顏湘旁邊，捧著她的腦袋，轉動著看她紅腫的臉，好像比剛才更嚴重了。
尹燦燦皺眉，心疼的問。
「疼不疼？」
本來已經穩定的情緒，被尹燦燦一問，她的鼻子又酸了。
「疼。」
顏湘壓著聲音，楚楚可憐的說。
「疼，你怎麼不還手呢？真是沒用！」
尹燦燦用恨鐵不成鋼的口吻教育她，後來還想放過那個公主病？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首先抓住她的手，然後再反手一巴掌！」
顏湘小聲的強詞奪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小聲得倆人都聽不見她說什麼，但邊傾知道她說了什麼。看她的嘴型就知道，他見多了，不會明面反駁的她，經常就小聲的嘀咕。
「燦，你怎麼會有那個香水？那不是國外買回來的嗎？」
她是一定要賠的，哪怕她一時間賠不起，也不能讓朋友吃虧。
「那人騙你的唄，就一雜牌，還拿出來炫耀，我剛剛還坑了她的錢，等我扣除了我的出場費，就把剩下的給你。」
她不這樣說，顏湘是不會收下這個錢的。
「那她為什麼那麼生氣？」
既然不值錢，那她為什麼那麼生氣？
「你注意到那是個禮物盒了嗎？應該是禮輕情意重吧，行了，不說這個了。」
一副你要是再提我就和你翻臉的凶樣。
顏湘點點頭，不敢說話：「……」
邊傾：「……」
尹燦燦看著大大咧咧，卻也是心思細膩啊，一番謊話說下來滴水不漏的。
ycc，不是很明顯嗎？
她用手輕輕碰了一下顏湘的臉，把冰袋給她敷上。
「林媺這是什麼龜速？還不回來？許邊傾，你發微信問問何豫，催催他們。」
倆人買藥膏是去到外太空了嗎？去那麼久？
邊傾點點頭，掏出手機，門就被打開了，是他們回來。
林媺就給顏湘抹藥膏。
「這人誰啊？下手也太狠了吧？」
何豫看顏湘這紅腫的小臉，嘖嘖兩聲，他看了都心疼，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邊傾臉色還有些沉。
顏湘跟尹燦燦都沒說話。
「是隔壁班白昉利的表姐。」
大家都挺驚訝，白昉利還有這樣的親戚……
服務員也來上菜了。
一桌子賣相很棒的，飄著香味的菜，可他們吃得意興闌珊。
因為發生了這個小插曲，大家都沒有很放開的吃。
「我們沒點飲料啊，我叫服務員來一下。」
何豫按了一下旁邊的按鈕，服務員一會就開門進來了。
他們點了一瓶可樂和一瓶橙汁。
「顏湘，今晚我們回學校陪你吧。」
林媺看了尹燦燦一眼，又看向顏湘。
「呃，這個就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你們還是回家吧。」
顏湘輕輕擦了一下嘴，說的很堅定又沒什麼事，她們沒必要陪著自己的。
看顏湘那麼堅決，她也不再堅持了。
尹燦燦接了個電話，她也不走開，就在她的位置上。
「喂，就二樓盡頭的，你直走就行。」
不知那邊的人說了什麼，尹燦燦翻了個白眼。
「不記得，就是個穿紅色上衣的。」
她又點點頭，捂住電話。
「一會我妹拿香水來，她可以來和我們一起吃嗎？」
大家點點頭，都沒有意見。
「等下，一會你一定要底氣足一點，拿出平時我一半刁蠻就行，不能太有禮貌，懂了嗎？送完之後就到208來。」
然後她又點點頭，掛了電話。
顏湘：有你這麼教妹妹的嗎？
「唉，你說說你，剛剛來的時候，那出出塵脫俗的氣質，多好，你在看看現在，才一個學期，變得咋咋呼呼的。」
尹燦燦對著顏湘，一陣數落，說完她扭了扭頭，發現大家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
那不成還是她把她帶壞的？
「我可不背這鍋啊，應該是她本身就具備這種特性。」
要真說有什麼關係，那頂多就是被她啟發了而已。
一桌人無言。
大概十分鐘，就有人敲門了。
尹燦燦去開門，然後就進來了一個和尹燦燦有七分相似的女孩。
「你們好。」
甜甜一聲，有些靦腆。
何豫從一邊拿好餐具放在她的位置。
大家聊了一會，燦妹妹也不再靦腆了，跟大家熟絡了一些，說話也放開了。
「你們是不知道，一開始那給穿紅衣服的見到我，臉可臭了，但我沒理她，面無表情外加一點傲慢的把香水遞給她，我親眼看見她的目光由驚訝變得獃滯，然後我一個帥氣的甩頭，轉身就走，留下一個拽拽又低調的背影。」
燦妹妹說的繪聲繪色，「怎麼樣？姐，我是不是很有你的范？」
大家哈哈大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尹燦燦象徵性的誇了誇她。
看見顏湘笑了，邊傾的表情個比剛才放鬆了很多。
有了燦妹妹的到來，氣氛歡樂輕鬆了不少。
大概八點半這樣，一行人就下樓了。林媺有司機來接，帶著上尹氏兩姐妹一起走了，何豫也自己叫車走了。
車子才剛剛啟動，尹燦燦的手機就亮了一下。
是邊傾發來的。
【謝謝。】
她是不是又磕到……狗糧了？這是甜還是霸道的，她味蕾好像被甜壞了。
她回頭看了看，那個少年神情自然的放下手機。
看了看聊天界面，她回了一條信息。
【你謝我什麼？】
路燈下就剩下邊傾和顏湘。
燈光將倆人影子縮成一點。
寒風陣陣，顏湘縮著脖子，一點點的往邊傾旁邊挪。
實在是有點冷，她想找個體積大的東西擋擋風。
都裹成了個球了，本來就只露出了腦袋，還縮成這樣，她好像很怕冷。
對了，她是南方人還是個女生。
「你不需要那麼小心翼翼。」
邊傾看她慢慢挪動笑了，轉身就站到她身邊。
「謝謝。」
紅著一邊臉，她給了邊傾一個傾城的微笑，眼睛彎彎，有點滑稽，往他身邊再湊湊。
敷了冰袋，消了點腫，室外又冷，其實兩邊臉的顏色也差不多。
邊傾看著她微紅的臉，手蠢蠢欲動，抬起到一半又放下了。
她已經轉頭看向了車來的方向。
「你的手機屏幕碎了，我們去修一下？」
想說給她換新的，想了想，她應該不會接受。
顏湘把手從袖子里伸出來，看自己看了看手機。
「你看看這是鋼化膜碎了還是屏幕碎了？」
她看不懂了，就遞給了邊傾。
小巧的粉色手機放到他的手裡暖暖的，是她的溫度。
「是鋼化膜碎了，買一張貼換上就行了。」
顏湘扭頭隨處看了看，發現對面有家超市，「你看你看，那邊有個超市，我們去看？」
聲音里透著驚喜雀躍和詢問。
在明凈清澈的雙眸里，邊傾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自己。
自從他們認識，她臉上一直都是明媚陽光的笑容。樂觀，開朗，積極，熱心，有些小倔強，不讓人道歉，有些小調皮，居然在背後說出他喜歡她這種自戀的話，還有些狗腿，有求於他時臉上儘是討好。
當然，除了今晚。
「好。」
他們在超市了逛了逛，還是沒找到，就問了導購員。
導購員很疑惑的看了他們幾眼。
其實每個路過他們是身邊的人都異樣的眼光，只不過導購員離他們更近，他們才注意到，顏湘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右臉，低垂著頭。
但她又放下了手，抬起了頭。
她害什麼羞？又沒人認識她。
邊傾回頭看了一眼，正巧看見她捂臉低頭又坦蕩抬起的過程。
還挺自信的。
她有時落在後面，拿著商品隨意看，從一邊跑向一邊，有時又跑在前面，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挑挑揀揀。偶爾又尋找一下邊傾。
但她什麼都沒拿。
最後倆人只拿了一包紙巾和一張鋼化膜。
結賬時，收銀的是個大概三十幾歲的阿姨，她一直拿眼睛看著倆人。
「阿姨，這附近有藥店嗎？」
邊傾疑惑的側頭，她這是想幹嘛？她不是有藥膏了嗎？
「我剛才打蚊子的時候下手重了，臉上留了個印子。」
說著還揚起臉給人看。
她知道這是冬天嗎？哪來的蚊子？這又是什麼路子？
出了超市。
「你剛剛為什麼要問藥店？」
還說了個不攻自破的謊。
「你沒注意到這一路上，別人異樣的眼光嗎？」
邊傾長腿慢步，「你都不在乎，我會在乎嗎？」
想起她那自信的抬頭，他聲腔裡帶著笑意。
「我這不是怕別人誤會嗎？」
我這不是怕你尷尬嘛？我容易嗎我？
半響，邊傾才說話，聲音有些低沉。
「還疼嗎？」
顏湘沒出聲，也沒看他，搖了一下頭。
「明天我去幫你出氣。」
顏湘連忙拒絕，把腦袋都搖成了撥浪鼓，「不要不要。」
她不想麻煩他。這一巴掌就給自己長記性了。
「你看看我的臉，還嚴重嗎？」
她抬起頭，眼眸低低，努力想看自己的右臉。
「明天我可怎麼見人啊，煩惱。」
說著雙手又覆上小臉。
「沒感受到兩邊的臉有什麼不同，好像也不腫了唉。」
他怎麼沒聲？難道是看得太認真了？反正不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了。
手還捧著臉，沒有拿下來，顏湘抬眸。
就在她抬眸的那一瞬，邊傾迅速收起他目光里的情愫。
對上她澄明的目光，他眉頭微蹙，她這是不在乎還是樂觀？。
「不是很嚴重了。」
剛才看見她的手在臉上輕撫，他的右手手居然抽了幾下，心跳還的明顯快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她，眼睛彎了彎，「我就知道，我的恢復能力很強的。」
邊傾：「……」
她的關注點到底在哪裡？
顏湘吐了口氣。
以後可得走點心，她要變得處變不驚泰然自若優雅大方！
行吧，她本來是有的，可來了這裡就有些淡了……但她比以前更加放得開了。
遇到了邊傾，燦燦，林媺，還有其他同學，帶她學習帶她瘋，想著想著，她的眉眼不自覺的彎了彎。
花兒一樣的年華，花兒一樣的我們。
倆人攔了計程車回學校，在計程車上邊傾把鋼化膜換好，把手機遞給顏湘。
少年低頭認真的貼膜，她的目光又放肆起來，心中不禁感嘆許同學也太完美了吧！長得帥，學習好，會貼膜！
「哇，許同學，也你太棒了吧！」
顏湘臉上儘是崇拜之色。
「許同學，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嘛？」
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我也不知道。」
他的稱呼又變成許同學了。
他抿嘴忍著笑意，做十分謙虛的樣子。
顏湘：謙虛的表情配著囂張的話……真是優秀。
看著她上樓，邊傾拿出手機，尹燦燦回了消息。
【沒什麼。】
那頭的尹燦燦抱著手機，露出了張狂姨母笑。
學霸許，也有你被問倒的時候啊？
「姐，你幹嘛呢？中彩票了？」
端著泡麵從廚房出來，就看見她姐失聲狂笑……
尹燦燦斂起笑容，拍平身上的睡衣，「沒有，」，目光移到她手上的泡麵，「都說了，不能在我面前吃泡麵！」
誘惑她！
燦妹妹二話不說，轉身快步回了房間。
尹燦燦：「跑的還挺快。」
回到宿舍，還有兩個舍友在，她們在對答案呢。
顏湘和她們說了幾句就去陽台打電話了。
和母親解釋了幾句，又交待了明天的行程，就掛了電話。
邊傾那邊也剛掛了電話但是他的臉色比今晚讓顏湘瑟瑟發抖縮頭縮腦的冷風，還要寒上幾分。
他還沒找楊怡仟算賬，她就先來興師問罪來！
她有什麼立場問他的事？還有她那個媽，從小到大就一直教她來纏著自己。
看來他是時候回一躺許家了。
***
第二天，顏湘在校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
看著穿了一身衣服的女孩把行李塞進後備箱，大大忪了口氣，拍了拍手，上了計程車。
邊傾慢慢從一邊走出來，視線追著那輛車，直到一個轉彎，消失在他的視野消失。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送她，那他就遠遠看一眼吧。
怎麼有點卑微？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對她，他有點小心翼翼。
邊傾低頭一笑，又抬起頭，笑的陽光明朗，就像此刻冬日的暖陽。
***
顏湘在孤兒院門口下車，和門口的大叔說了兩句就進去了。
快過年了，她想來陪一下這些小朋友們，他們不是被遺棄就是父母雙亡，和她也算同病相憐吧。
小朋友看見她來，開心壞了，一個個跑上前抱住她的腿。
「姐姐，你是來和我們一起過年的嗎？」
顏湘彎下腰，捏了捏她的小臉，沒有說話。
一旁的義工笑道：「姐姐今天就是來看看你們的，她還要回家和她的爸爸媽媽過年呢。」
「姐姐，我也想要爸爸媽媽，帶我回家好不好？」
顏湘摸了摸她的小腦瓜，然後抱了抱她，「這個姐姐不能做主，不過呢，你要是表現乖乖的，就會有爸爸媽媽哦。」
「那我要乖乖的。」小女孩喜悅的轉了一圈。
不知為何，她心頭浮生一絲苦澀，但扯著嘴角勉強一笑，拍拍她的小肩膀。
「小朋友們，我們來玩遊戲好不好啊？」
他們蹦蹦跳跳的，開心極了。
陪小朋友們完了一上午，吃了午飯，院長單獨找了她。
「小瑩，你找親人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顏湘心裡一暖，沒想到院長還還記著她的事。
「謝謝院長關心，我不想找了，我現在的媽媽對我挺好的。」
顏湘扭著手指，說的很隨意。
院長看著她毫不在意的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
「能放下也好。」
其實顏湘心底是五味雜陳的，她不知道她該找還是不該找，順其自然吧。
下午五點顏湘獨自到了高鐵站，坐上了回家的列車。
她靠在窗上，看著窗外的建築漸漸的往後退，越來越快。媽媽說，她的親人就在這裡。
腦袋倒靠在窗上，眼睛半眯，有些頹，眉宇間有一絲倦色。
只有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稍微露出愁容，快樂可以分享，憂愁她不要分享。
但昨天，在邊傾面前有點失態，說了一句有點頹的話。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還好她救場的笑了笑。
回家吧。
顏湘遠遠就看見母親站在門外翹首，她跳起來揮了揮手，拖著行李箱就跑過去。
「媽！我回來了！」
姜蘭有些激動，一把就抱住顏湘，又立馬放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讓媽好好看看，」
姜蘭把顏湘轉了一圈，「長高了，又漂亮了。」
「我們進去吧，媽。」
姜蘭又搶過她的箱子，拉著顏湘進了家門。
說什麼也不讓她自己提。
姜蘭還關了店鋪，和顏湘一起上了二樓。
「在哪裡生活還習慣嗎？，同學們對你好嗎？學習壓力大不大？」
她提著箱子走在前面，回頭問了一串問題。
「好，很好。認識了好多很好的同學，他們帶我學習帶我玩，對我非常非常好。」
她都問過很多次了，但顏湘還是耐心的回答著。
把東西放進了她的房間，「房間我已經幫你收拾過了，我去把飯熱一下就可以吃了，你去洗洗手吃飯。」
姜蘭下樓去了。
顏湘放好東西，去衛生間洗了一下手，出來就看見姜蘭把菜擺好了。
一桌子都是她愛吃的。
「快來吃飯了。」
姜蘭又走進了廚房。
顏湘在桌邊坐下，「媽，你真好。」
「你是媽媽的小寶貝，不對你好對誰好？」
姜蘭笑道。
「瑩兒，寒假有幾天假期？」
顏湘咬了一口糖醋排骨，「一個月多一點。」
姜蘭點了點頭，「那你要不要去學一下攝影？」
嚼著米飯的嘴巴微微一頓，「不學了，我發現我更喜歡畫畫，它比較能陶冶情操。」
她露出牙齒甜甜一笑。
「媽知道你是擔心錢的問題，這點你不用擔心的，媽一個人也可以讓你上興趣班的。」
當初的確是因為錢，她最想學的其實是攝影，但爸媽說等她長大點再學，可就在那一年，爸爸突然就離世了，她怕家裡經濟負擔重，就沒有學，而是開始畫畫。可現在她知道了，自己並不是親生的，她就更不想再讓母親在她身上花錢了，這也是她要去做兼職的原因。
他們一直把自己視如己出，只要她想學的，想要的，他們懂儘可能的滿足。
姜蘭也不再勸了，她也知道這個女兒雖然很乖，但她做的決定是不會輕易改變。
她說不學了，就不學了。
吃完飯，她幫著姜蘭一起收拾了桌子，又洗了碗，才上樓。
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就聽到裡面的手機響了，下去吃飯時把手機放房間充電了。
會是誰給她打電話呢？時間還挺巧的，真是有緣呢。
顏湘笑著砸步走向書桌，她到要看看是那個小可愛。
「居然是邊傾？他找我幹嘛呢？」
她以為回事尹燦燦或者林媺的。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通電話呢，平時都是文字聊天，連語音都沒發過。
顏湘果斷的接起了電話。
那邊的邊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撥了號才意識到其實他可以發消息的，看著屏幕上的紅圈圈，他又不想掛斷，而且鈴聲只想了一聲就被接起，他還有點手無足措。
「許同學？怎麼了？這麼晚給我打電話？」
熟悉的聲音傳來的有些突然，好半響，他都沒有說話，他忘記要說什麼了……
電話那邊沒聲，顏湘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看這屏幕上邊傾兩個打字，有些疑惑。
難不成是打錯了？
她小聲的又問了一聲。
「許同學？是你嗎？」
就在顏湘疑惑不解準備掛斷的時候，他終於說話了。
「是我。」
顏湘心想：你就不能早點出聲嗎？
「有什麼事嗎？許同學？」
「我剛剛吃完飯，回房間就接到你的電話了，我們還挺默契啊。」
邊傾還沒說話，她就開始說了，聲音里含著笑意，很輕鬆，聽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自在。
「到家了就好。」
電話那頭，他笑著。
「就這樣個嗎？還以為你有什麼緊急任務派給我呢。」
她好像有點小失落，但這絕對是她故意的，他都能想象到她微蹙眉，緊抿嘴，的小可憐樣。
「你就那麼想做任務嗎？都要過年了。」
女孩嗯了幾聲，說道：「這不是缺錢嘛~」
尾音上飄，真不知道她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反正邊傾聽不出。
「行吧，那我一會再發一個大單子給你，看在我們那麼有默契的份上。」
顏湘哇哦一聲，「你還真的有大單子？是不是我不問你，你就不告訴我了？當初說好五五分成分，說，你是不是想私吞？」
小失落瞬間變成了驚喜的小埋怨。
倆人之間氛圍越來越輕鬆。
對情緒那麼快的她，邊傾有點哭笑不得，他什麼時候有私吞的心了？
「這個單子我不參與，本來就是幫你接的。九點半點我把要求發給你。」
然後他們又說了幾句，邊傾就說有事，就掛斷了。
這次和她隔空相處，對他來說又是一種新的體驗，不像面對面那樣有些小拘謹，也不像文字聊天那麼枯燥，電話那頭的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她不一樣的情緒，即使隔空，他還是能感受到她的鮮活。
他打開電腦，開始編輯所謂的大單子。
今天他回許家了，他老子還沒回來，只有他和爺爺吃飯。
看到桌上的苦瓜牛肉，他的腦海里就浮現了一張臉，一張鼓著雙腮，小嘴噘著的臉。
她吃得很認真，很少說話，不是點頭，就是搖頭。喜歡用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眼神很乾凈澄明。
「什麼事那麼開心？」
許成章看了邊傾一眼，笑著問道，他臉上不再那麼漠然，他挺好奇的，是什麼事情能讓他不禁的笑起來。
小時候他的情緒還挺多的，然後他漸漸懂事，知道父母的事情，他的情緒就很淡了，後來出國了，就沒有主動聯繫過家裡，打電話去，他毫無生氣地說忙，就掛斷了。
「沒，今天菜色不錯。」
邊傾夾了一筷子苦瓜放到碗里，學著她的樣子，把苦瓜壓在飯上，用飯把油吸掉一些。
「管家，吩咐廚房，以後做這道菜的時候放少點油。」
許成章，扭頭向管家。難得知道他喜好。
「別，不用了，這樣就好。」
油放少了，他吸什麼油？
「爺爺，我想知道我和楊怡仟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他們之間是定了婚約，要是他們兩情相悅那就是一樁美談，可他對楊怡仟沒有那心思。
許成章慢慢放下筷子，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
「當年的事，就不多提了，你們應該屬於白氏和許氏的商業聯姻。」
說完，他嘆了一口氣，那麼多年他沒問起這件事，現在突然問起，他應該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可她不姓白。」
白，讓他想起了顏湘。她也姓白，要是她……就好了。
「仟兒是白珺禧的女兒，也算是白家人。」
邊傾：「……」
沉默的吃完飯，上了樓。摸著手機，隨便翻翻，就打了剛才那個電話。
搞了半天，邊傾才將要給顏湘的大單子搞定，踩點發了過去。
也是準點的，顏湘點開郵箱，叮的一聲，有新郵件。
一定是邊傾發來的了，她立馬點開那封郵件。
顏湘眨了眨眼，一遍又一遍的看要求，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也沒有理解錯。
她扯了扯耳垂，怎麼會有人要這種畫？
「你最喜歡的東西？」
風格不限？這太隨意了吧。
看來這是個變態客戶，別人都是這樣不行，那也不行，到他這……不限？
不過，這個變態客戶，她喜歡，她最喜歡自由發揮了！
起身走到她窗前的畫架，先拿起來鉛筆。
畫了一幅素描顏湘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
許家。
邊傾剛剛從樓上下來，許國薦就說。
「終於回來了？今晚和我去赴宴。」
邊傾很冷淡，轉身想上樓。
「你聽到沒有？」
看著自己兒子對自己那麼不敬，許國薦有些怒了。
「不去。」邊傾消失在樓梯轉角。
看來他只能去找他父親了，他這兒子現在只聽他爺爺的。
過了一會，邊傾的房門被敲響。
「燃燃，我是爺爺，開一下門。」
邊傾很不情願的打開門。
「爺爺。」
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手抵在門上。
「怎麼？不讓我進去坐坐？」
邊傾放下手，讓許成章進門。
倆人坐在書桌前。
邊傾懶懶癱坐著。
沉默了半響，許成章先開口。
「燃燃，今晚是和白家的家宴，過年前還是要一起吃頓飯的。畢竟我們兩家認識那麼多年。」
邊傾還是面無表情的不說話。
「你是我們許家的獨子，將來就是許氏的繼承人，這種交際宴會你遲早也要參加的。」
他按了手機的電源鍵，似乎在等什麼消息。
「你該分擔點你爸身上的擔子了。」
許成章看著面前的少年，苦口婆心的說著。
這是邊傾抬眸，點了點頭。
他同意了。
「你同意了就行，我下去了。」
許成章出去，把門帶上。
***
下午七點，邊傾隨便穿了件外套就下樓。
許國薦也是剛剛在樓上下來。
「走吧，你爺爺已經在車上等我們了。」
邊傾漠然點頭。
車上氣氛有些僵，只有許成章偶爾提起一下話題。
「在學校生活還習慣嗎？聽說你住校了？怎麼不住在外面的房子？」
許成章一臉和藹的笑容想著邊傾。
他也不好冷臉，還是耐心回應著。
「住在學校里方便學習。」
前面的許國薦搭話，「你還讀高中幹嘛？浪費時間，不趕緊讀大學，好回來接管許氏。」
儼然一位愛子慈父模樣。
高中的知識他早學完了，真不知道他幹嘛還要去？
聽到許國薦的話，邊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譏笑。現在讓他突然接受他的關愛，他做不到。
「這好像不歸你管吧？」
邊傾的語氣不是十分友善。
他要是安靜坐著，他還可以忍受一下。
這兩父子有劍拔張弩起來，許成章捏了捏眉心。
「又吵吵什麼？還能不能好好一起出個門了？」
老爺子發話了，父子倆人都不再說話。
一路無言。
車子在那天的香苑停下。
邊傾扶著許成章走在前面，許國薦跟在後面。
看著自己優秀帥氣的兒子，他心裡有些酸楚愧疚，在他小時候，他就沒有陪在他身邊。
到了包廂，裡面已經坐了人，應該已經到齊了。
他只是大概認得，畢竟多年不見了。
「不好意啊，我們路上堵車了，讓你們久等了。」
許國薦賠禮，然後拉開椅子坐下。
邊傾：「……」
真有他的，也不拉椅子給他的老父親坐。
邊傾漠然拉了椅子，讓許成章坐下，自己坐在了他旁邊。
「昉利啊，你和你表姐換個位置吧。」
白珺禧朝白昉利招招手，又推楊怡仟起身。
楊怡仟朝楊天衎kan看了一眼。
對面的楊天衎點點頭。
等到父親的認可，她快速起身，走到白昉利身邊，等他讓座。
白昉利：「……」
她剛剛看向姑父那嬌羞矜持呢？
人都走到這裡了，他也只能起身。
白昉利一起身，楊怡仟立馬就坐下。
許成章看邊傾表情有些冷，湊頭到他耳邊小聲說。
「燃燃，你不能這麼無禮。」
邊傾點了點頭。
看見他點頭了，許成章也放心了，邊傾答應了他就會做到的。
所幸，楊怡仟只是坐在旁邊，並沒有做妖，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
許成章看了他好幾次，轉頭和許國薦說。
「加個菜吧，沒有你兒子喜歡的菜，他吃得都不起興。」
邊傾木然抬眸看了他們一眼，一桌人都朝他看來，怪不好意思的。
不是？他爺爺是把他當小公主養嗎？
許國薦叫來服務員，白珺禧很熱情的拿來菜單，塞給了楊怡仟。
笑意盈盈的說。
「看看你邊傾哥喜歡吃什麼，你幫他點點。」
楊怡仟使勁點頭。
邊傾：「……」
他能說不吃嗎？
楊怡仟湊近他：「邊傾哥，我們點菜吧，你喜歡哪個菜系的？我幫你翻。」
這句話，顏湘也問過他，問他喜歡什麼菜系。
沉默了一會，邊傾沒有說話，只是嚼著嘴裡的幾粒米飯。
「仟兒，不用麻煩了，就加一個苦瓜炒牛肉就行了。」
許成章笑著打了個圓場。小時候高冷，那是不懂事，現在那麼大了，還對人愛搭不理就不行了。
楊怡仟點了點頭，默默記下，原來他喜歡苦瓜炒牛肉。
菜端上來，他的確是夾拿到菜最多。
大人聊大人的，他們小輩也不插嘴。
「燃燃啊，你現在是在三高讀書吧？」
說話的白珺禧。
長輩問話，不回答也是要點頭的。
他象徵性的點了點頭。
「我們仟兒也要去三高呢，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被人欺負了。」
白珺禧笑著，還向楊怡仟眨眨眼，示意她主動點。
邊傾扭頭看了楊怡仟一眼，其實她長的還不錯，也讓人有保護欲的。
可他又想起了顏湘臉上的手掌印。
但她看著需要保護嗎？
「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邊傾笑了，帥氣臉龐上掛著笑容，十分攝人心魄。
看見他對自己笑了，本想笑應他的楊怡仟聽到他的話，笑到一半的臉僵住了。
她低下了頭，他還記著前天的那件事，他就那麼在意那個女生嗎？還是只因為自己動手打人了，讓他反感了？
楊怡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
「邊傾哥，你吃。」
邊傾想拒絕，可是牛肉已經落到他碗里了。
鈴聲響起，邊傾立馬接起，然後說了句抱歉，出了房間。
顏湘這電話來的還挺及時的。
畫了一整天，顏湘纍的不行才停下來，自由發揮也有江郎才盡的時候。
她甩了甩手，拿起手機打了電話給邊傾。
她畫了很多幅，一是怕不和變態客戶的胃口，二是她也有不少想畫的，現在有些拿不定注意。
電話只響了半聲，就被接起了。
這也太快了吧，剛好在玩手機？
「許同學，晚上好！我是顏湘。」
還好她早有準備。
「我知道。」
雖然她以前都沒有打過來，但他在第一天就給她設了專屬鈴聲。
他聲音淡淡，好像有點不高興。
「你怎麼了？不開心嗎？要不要和我說說？」
聽著對面女孩的歡快音調降了下來，邊傾也意思到自己的情緒沒管理好。
不過她還挺細心的，還會關心他了。
「沒有，就是無聊，提不起精神，還是在學校好，經常有人在我面前犯傻，比較有趣。」
他的聲音有些啞還含著笑意，靠在走廊的牆上，微低著頭，一手那手機，一手揣在褲兜里，帥的不行。
顏湘一聽那就叫一個面紅耳赤，「你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好心關心你的情緒，你還揭我的短……」
說到後面幾個字，她本氣勢洶洶的抱怨嘟囔著。
「怎麼了？找我有什麼事？」
沒有事，她不會找他的。
邊傾呼了一口氣，抬起頭。
「也沒什麼事，昨晚的大單子我完成啦~畫了很多幅~不知道我們變態客戶的喜好，就是想找你拿一下注意！」
顏湘慢慢悠悠的陳述這她的來意。
前面兩句他還聽的明白，這接下來一句……
「變態客戶？為什麼叫他變態客戶？」
顏湘哈哈大笑一會。
邊傾很耐心的聽著她笑完。
「害，你不覺得他的要求有點不尋常嗎？不尋常可不就是變態嗎？自由發揮哎。」
雖然她口中的變態客戶是他，可他還是忍不住噗嗤一笑，嗯了一聲。
「還有嗎？」
她這腦迴路還挺可愛的。
「啊？沒有啦，哪來那麼多啊。」
奇奇怪怪，算了，說正事。
「一會我們視頻一下吧？我想給你看看，我的畫，你選一個最最合適的！」
邊傾還在笑，忘記說話了。
她要和自己視頻了！
「那我準備準備，先掛了？」
邊傾輕嗯一聲。
顏湘剛剛放下手機，才走了兩步，邊傾就打了視頻來。
「你怎麼這麼快啊？我還沒有準備好呢？」
呃……他忘了，聽到視頻……他有點激動。兩天不見，還真有點想她。
看著她隨意紮起的頭髮，有些亂，他微微笑了，這樣就敢和他視頻啊？看來她對自己還是真實的。
「沒事，我等你。」
也沒有沒辦法了，反正準備好也就一兩分鐘，沒必要掛了再打一次。
「好吧，那你等我一下。」
邊傾點了點頭。
她離開了他的視線。
在他的視角可以看見她的衣櫃，顏色很單調，上面的貼紙很小清新。
她很利落的擺好她都畫，素描，彩鉛，油畫。
過來朝他一笑，拿起手機轉了攝像頭。
邊傾：「……」
視頻就看了幾秒的臉……
「你快看看，看那個更好？」
鏡頭在三幅畫之間來回移動。
「就最後一幅吧，向日葵和茅草屋。」
其實這三幅畫都是文藝風。
邊傾一選完，顏湘就前置了攝像頭。
「我也是最喜歡這幅唉，我們還真挺有默契的，那這幅吧了！要紙質版，還是電子版？」
她拿著手機，單手收拾其他兩幅畫。
邊傾這邊，只能看見她的下巴，很精緻，沒有一絲多餘的肉。
「紙質版吧，先寄到我這裡來，一會我就發地址給你。」
女孩點點頭，「好的好的，那我明天就去寄，不然快遞就要停了，那就先這樣了，拜拜。」
邊傾輕嗯一聲，帶著倆人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顏湘放下手機，抬頭照照鏡子，一直笑。
「真開心，又賺到錢！」
獃獃的看這鏡子里的自己好半響，她才發現有點不對勁。
「哇！我我我剛剛就這髮型？」
伸手抓了腦門上放蕩不羈的劉海……
她本來是要準備準備的，誰知道他會主動發視頻來……
算了，反正他們倆都那麼熟了。許同學應該不會在意的。
邊傾剛剛放下手機，轉頭就看見楊怡仟就迎面走來。
「邊傾哥，你這麼出來這麼久？」
邊傾腳步不停，在路過她的時候，側目看了一眼而已。
他不是感受不到她對自己的心思，可是他不喜歡她，所以他不會給她任何希望。
「邊傾哥，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除了這個，她也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能讓他對自己那麼冷淡了。他們從小認識，她也算是白氏千金，長的也不錯，可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她？
邊傾停下，但他並沒有回頭。
「是的。」
他想起了剛剛和他視頻的女孩，想起他上次提出要她做自己女朋友是她那驚訝的樣子。
他不禁誇了彎嘴角，她應該只是沒準備好，他相信自己可以把她追到手的，他不急。
現在先打著她的名號來擋擋桃花吧。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楊怡仟心裡的疑問。即使心裡有了些準備，可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快步上前，站在邊傾身邊。
可他還是一動不動的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
「可是，我們是從小就有婚約的，你只能喜歡我！」
她氣沖沖的，語氣很強硬。
畢竟是從小被捧在手心寵到大的女生，情緒管理的不是很好。
「……」
楊怡仟站到他前面，抬著頭。
「是不是那天的那個女生？她有什麼好的？」
說著輕嗤一聲，表情很輕蔑。
邊傾後退一步，很淡然的看著楊怡仟。
她沒想到，邊傾會在這種情況下正眼看她，眼裡的冷漠讓她莫名的害怕，她縮了縮脖子。
「看起來土土的，還有她那手機，一看就是個雜牌！」
聽到這裡，邊傾緩緩抬頭，笑了笑。
「是不值錢，可那天我剛幫她換了手機膜。」
說完，邊傾側身避開楊怡仟往回走。
楊怡仟還呆在原地，像是被點了穴道似的，一動不動。
腦海里回蕩著邊傾剛剛那句話，嘴裡喃喃。
是不值錢，可她的手機膜是我幫她換的……
不值錢……
怎麼會不值錢？他親手換的！
楊怡仟轉身看邊傾帥氣的背影，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她要是能討得長輩的歡心，還怕邊傾他不願意嗎？
許家肯定也不會接受一個家境平平的女生，所以他們沒有結果的。
邊傾先一步回了包廂，楊怡仟後腳就跟了進來。
「仟兒，你去哪裡？怎麼不是和你邊傾哥一起回來的？」
楊怡仟訕訕一笑，看了一眼邊傾，坐回位置上。
「我……我沒找到邊傾哥，隨便逛了一圈就回來了。」
邊傾在位置上坐了會，他在編輯給顏湘的信息。
點了發送，他將手機息屏。
站起來，「各位叔叔阿姨，我還有點事，失陪了。」
鞠了個躬，轉身就離開了。
「你這孩子，也太沒禮貌了！你能有什麼事？」
許國薦看著邊傾中途離席，這簡直是打他的臉，他強壓著不悅喝道。
但邊傾並沒有一絲停頓，他拉開門就出去了。
「許兄，彆氣彆氣，優秀的孩子總是有自己主見的。」
白耀東安慰著。
「唉，他這那是主見，他就是不給我面子，當眾打我臉罷了。」
許國薦長嘆一氣。
「挺有個性的，我欣賞他。」
楊天衎kan笑道。
邊傾走了，楊怡仟看了看他的碗，裡面還留著她夾的牛肉。
她夾起自己碗里的苦瓜，咬了一小口。
慢慢的嚼，苦味在嘴裡蔓開。
真苦。
對面的白珺禧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有些心疼。
一桌人沒吃多久，也回家了。
楊怡仟垂著頭，一直到上了車。
楊天衎在前面開車，白珺禧和她坐在後面。
「仟兒，今晚你是不是在外面和邊傾鬧矛盾了？」
楊怡仟沒說話，扭頭看窗外。
「怎麼了？還不願意和媽媽說嗎？」
白珺禧拍了拍她的肩膀。
「邊傾哥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這句話說出口，她鼻子一酸，帶上了哭腔。
畢竟，他們也算是從小就認識的，家裡人都告訴她，以後她就是邊傾的妻子了。現在，他突然喜歡了別人……她真的有點接受不了。
「然後我就問他，是不是那天的女生，他承認了。」
白珺禧攬過楊怡仟的肩膀。
「現在他還年輕，不知道誰才是適合他的，總有一天他會回頭的，因為他會考慮到你身後的白氏。」
白珺禧又拍了拍楊怡仟的後背。
「行了別傷心了。」
前面開車的楊天衎，咳了兩聲，也安慰她。
「乖女兒，你放心吧，他再怎麼不願意，他也會聽他爺爺的話，你就慢慢等著就好了。」
聽著父母的話，楊怡仟臉上的愁容也除去了不少。
***
這邊，許成章剛剛下車就直接去了邊傾門前。
咚咚咚
「邊傾，開門。」
蒼老的聲音很有穿透了。
邊傾帶著耳機都聽的清清楚楚。
「你們先扛著，我一會就來。」
他剛回到家，路麟和高澄就邀他打排位，反正也沒事，就和他們玩玩。
他剛摘下耳機，倆人就開始嚷嚷。
「我們怎麼抗啊？」
「喂，你可是我們的老大啊！」
邊傾把門打開，看見許成章冷著臉，他靠在門框上，懶懶散散。
許成章看了他一會，走了進門，坐在他的電腦桌前，看到他的遊戲界面，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提前離席本就不禮貌了，居然還是因為打遊戲？
「你說的事情就是打遊戲？」
老爺子坐在電腦前，他也沒發繼續打遊戲，索性就坐在了床上。
「算是吧。」
他居然還承認了！
「你今晚怎麼可以對仟兒那麼冷淡！你叔叔阿姨都還在呢！」
許成章怒了，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還是耳機旁邊……
那邊的路麟和高澄，本來在拚命扛著，誰知突然聽到有個老人的聲音傳來，還帶著怒氣，他們一聽就知道是在訓邊傾，手上的動作慢下來，倆人都不約而同的將音量調高，誰知接下來的一巴掌拍在了耳機旁邊……
這哪裡是拍在耳機旁邊啊！簡直就是呼在了他們倆的臉上……耳朵嗡嗡的……
「我去」
他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倆人拽下耳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邊傾瞟了一眼那耳機，沒說話。
「從小，我們就告訴你，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也有意讓你們培養感情，一開始你也不排斥她，怎麼後來你卻一直避著她？」
別說的跟他很怕楊怡仟似的行嗎？
一開始，他的確不排斥，可他也不喜歡。
直到他六歲那年，白珺禧帶著楊怡仟來家裡玩，她一進門看見池子里的蓮花就特別喜歡，甩開她媽媽的手就跑到荷花池邊。
本來是要進客廳的，她不願意走，就留在荷花池旁看。
大人都進屋了，她看了一會，叫了路過的女佣人過去，可女佣人端著東西，就和她說了兩句就走開了。
一回來，女佣人就看見楊怡仟跌落了荷花池。
後來，那女佣人被開除了，還賠了一大筆錢。
因為楊怡仟說是那女佣人推她進去的。
邊傾在樓上的，聽到尖叫聲，他立馬轉頭，看見楊怡仟掉水裡，女佣人衝上去，可是還有些距離，沒拉的住她。
那時候，邊傾雖然年紀小，但他也站出來陳述事實了，可是沒人信他，還被呵斥了幾句。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這是白珺禧說著。
邊傾：「……」
我媽還在這裡呢，輪的到你教訓我嗎？
邊傾也沒和她多說，轉身就上了樓。
不就是不小心掉水裡了嗎？有什麼不能承認的？還要污衊別人！
小小年紀就如此，長大了還了得？本來只是不喜歡，從那以後，他就避著她了。
邊傾往後一躺，倒在床上，不說話。
「你們的婚約是兩家人一起訂的，改不了，你還是好好和她相處吧。」
邊傾不說話，他的氣漸漸也消了，說完就自己出了門。
床上的少年翻身起來，輕嗤一聲，哪有什麼事情是改變不了的？
他坐回椅子上，發現這一局已經完敗了，他戴好耳機。
「你們倆在幹嘛？不是讓你們扛著嗎？」
路麟和高澄被震了之後還是不死心的，他們把耳機放離耳朵遠點，接著聽。
「燃哥，你被家裡吹婚？他們這麼著急抱孫子嗎？」
高澄用很真誠的聲音問道。
「同問。」
邊傾沒回答，岔開話題，「再開一局。」
倆人開始準備。
「仟兒？名字還挺好聽的。」
「你們是青梅竹馬？」
「不過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唉，才十六就被催婚，你也是不容易啊！」
邊傾輕咳兩聲。
「行了，我有喜歡的人，你們來了就知道了。」
四天後，邊傾就收到了顏湘寄來的快遞，是一個很大的箱子。
邊傾下樓簽收的時候，看到還嚇了一跳，一個大箱子，裡面是一幅畫？
邊傾簽收后搬起那箱子，還挺沉。
「少爺，要不我來搬？」
看著這大箱子，門衛大叔走近邊傾。
「不用了，我自己搬。」
一口氣搬上了他的房間，這一路上，也有不少人說要來搬，可都被邊傾拒絕了，大家心中還挺疑惑的，少爺這是買了什麼金貴東西啊？連搬都要親自動手。
剛放下箱子，他的手機就響了，是顏湘發來微信。
【我這裡顯示簽收了，你收到了嗎？】
邊傾一手打字，一手拿起剪刀劃開膠布。
【收到了。】
她還挺挺上心的，剛剛簽收她就知道了。
邊傾沒有放下手機，一手掀開紙箱，看見塊包裝很精緻的板，大概是畫了。
【你快看看，有驚喜哦！】
邊傾盯著屏幕，笑了，這麼大個箱子，他看得出來有驚喜了。
【好，我先看看。】
他放下手機，拿起面上的畫，眼睛看到了下面的東西。
滿滿當當的一箱，全是無錫特產，種類還挺多。怪不得第四天才到，應該是給他準備特產去了。
【我很喜歡。】
那邊的顏湘秒回。
【都是一些我們這裡的特產，你喜歡就好。】
一件一件的，邊傾把東西都拿出來。種類還不少，奇奇怪怪的，主要以食品居多。
***
和邊傾交流了一會，欠費群里尹燦燦發了新消息。
【@全體成員，你們看到成績了嗎？】
看到出成績，顏湘有點激動，【哪裡哪裡？你們看了嗎？快告訴我！】
林媺：【在qq群，誰讓你一直不註冊新qq的。】
尹燦燦：【你還是自己看吧，有點慘烈，我不敢說。】
慘烈？嚇得她趕緊去下載qq！本來她心裡就沒什麼底，尹燦燦這麼一說，讓她一陣心跳加速。
qq以前她是有的，可後來不知道咋的，就被盜了，也不知道那人看上她的賬號哪裡了？而且還給她註銷了……
她也懶得再申請了，反正微信用著也方便，就這麼給擱著了。
迅速註冊好，尹燦燦就把她拉入了班群。
班群里很熱鬧，都在討論成績和排名，她默默進來，都沒有人注意到。
她去翻看了文檔，這是年級排名，第一個就是邊傾，還是遙遙領先，比第二名高出幾十分。
許同學，好厲害。
她一個個的往下看，很緊張，手心有點濕了，心臟砰砰的跳動，手開始有點抖。
看到第二頁了，一頁三十人還有二十個名額，至少要在前五十名，她才有可能和邊傾一班。因為有些人選文，排名就空出來了。
終於，她看見了自己的名字，第41名，前面的40是尹燦燦。
顏湘鬆了一口氣，她又可以和邊傾一班了，燦燦也在，真好，還是絕對安全地帶。
她又往後滑了滑，找到了林媺的65名，進文尖是沒問題的了。
不過這哪裡慘烈了？估計又再說反語！她又上當了……
三人又聊了會天。
林媺抱怨她媽又給她報補習班，尹燦燦說家裡無聊，整天就吃吃吃，還有兩天就過年了，她也懶得去健身房了。
顏湘又發了條微信給邊傾。
【邊傾，謝謝你，我們又是同學了！】
發送成功了，她還對著屏幕傻笑。回憶著這一個學期的，對她幫助最多的就是邊傾了，人長得帥，成績又好，真是讓她崇拜！
【嗯。】
邊傾只回復了一個字。
他嘴角暈上淺笑，抬頭看窗外的雪后晴空。
期待和你再次成為同學。
一轉眼就到除夕了，姜蘭一大早就起來了，顏湘也調了鬧鐘，起來幫忙，自從父親去世，就一直是她們倆人忙活。
貼對聯，打掃，做飯，一直忙到了下午六點，總算忙完了！
顏湘去洗了個澡，才回房間。
一開的手機，qq有99+的消息，微信也有十幾條。
因為她用微信比較多所以她先打開了微信，看見有欠費群的，邊傾的，趙凡霄的，胡敬的，白昉利的，基本都是一句除夕快樂，剛剛發來不久。
一個個回復了，她又去qq看了看，她倒要看看，他們在聊啥，能讓消息彈那麼快？
原來他們發了除夕紅包，還在玩成語接龍，怪不得那麼多消息。
拿著手機，下樓去了。
幫著擺好年夜飯，母女倆就坐下，打開電視看春晚。
「媽，我考試成績出來了，考得還不錯呢。」
顏湘得意洋洋的笑著。
「好，我女兒就是優秀，來多吃點。」
姜蘭給顏湘深深夾了一筷子菜。
看著女兒去到新環境能這麼開心，她也放心了。
收拾了飯桌，坐在沙發前母女倆一起看春晚。
邊傾那邊剛剛吃完了年夜飯，就上了樓，他可不看春晚。
摸出手機，她回消息是兩個小時前的事了，也是一句除夕快樂。
【在幹嘛？】
邊傾猶豫了半天，就發了這三個字，外加一個問號，勉強就算三個半吧。
由於和邊傾的特殊關係，顏湘給他設置了特別提示音。
邊傾發消息來的時候，顏湘正在廚房切水果。
手機就扔在姜蘭旁邊上，還是那麼特別的聲音，姜蘭受好奇心的驅使就看了一眼。
邊傾？在幹嘛？
這名字看起來想是個男同學啊。
這時，顏湘端著水果出來了。姜蘭移開了視線。
坐下后，她習慣性的拿起手機，發現邊傾發了新消息來，她就回了看春晚，臉上有不自知的淺笑。
姜蘭在一邊看著顏湘的笑臉，該開心，還是不開心，她是不支持早戀的，可眼下自己的情況，女兒有個精神寄託也好，她也就不問了。
手機拿在手上一會，邊傾沒有再回消息，顏湘就把手機放在一邊了。
大概十一點，姜蘭就回房休息了，說年紀大了，熬不了夜。
客廳里，只剩下她，看著qq班群里同學們還在火熱的聊著天，感嘆著分班了，對同學的不舍。
「我們離新的一年還有三分鐘了，在過去的一年裡，讓你最想感謝的人是誰？打個電話或發個信息，和她他說聲謝謝吧。」
主持人激動高昂的聲音從電視里傳來。
她最想感謝的人，她第一個就想起了邊傾。
晚上送她回宿舍、陪她去醫院、帶她去校醫室、給她買過夜宵、一直教她寫題，還那麼認真。
「他應該還沒睡覺吧？給他發個信息。」
在她點開了微信準備發消息的時候，腦子一抽認為消息太慢，就點了語音通話。
呃……點了之後，她後悔了，這大晚上的，女同學給男同學打電話……好像不太合適……
在她猶豫這要不要掛斷的時候，熟悉的男聲已經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顏湘？」
邊傾不是很確定，畢竟她沒事就不會找自己，難道她也想拜個早年？
「邊傾。我我……我想想」
本來要感謝他和打電話給他都是一時起興，現在好了，她結巴了。
「想我？」
邊傾很耐心地聽著她甜而不膩的聲音，但她「想」了那麼久，讓他忍不住想調戲她。
「想感謝你。」
真是的，他又開始胡說了。
電話那頭，少年挨在窗邊，低頭淺笑。
「你現在走到窗邊，我們一起看煙火。」
顏湘走到窗邊，還在想著要說點什麼呢，電視里的主持人就開始倒計時了。
窗外萬家燈火通明，還有幾處放著煙火。
「我們一起倒數。」
邊傾聲音緩緩傳來。
「好。」
主持人的聲音，炮鳴的聲……
「5、4、3、2、1！」
一個一個數字，他們異口同聲。五秒似乎是一個世紀。
咚咚咚，新年的鐘聲敲響，煙火在夜空綻放。
「現在2016年了，我在這裡給全國人民拜年啦！」
「許同學，新年快樂！」
電話傳來她有些雀躍調調。
為什麼又叫他許同學啊？邊傾笑著無奈扶額。
「白同學，」噙著笑意的邊傾頓了頓，「新年快樂。」
他還和自己對仗起來了？不過像他這樣思維嚴謹一絲不苟的男生，強迫症都是必備的。
顏湘哈哈哈的笑起來。
「你笑什麼？」
這大笑來的突然，但他也被她感染了，聲音了夾著笑。
「沒，你第一次這樣稱呼我，聽起來還不錯呢，嘻嘻。」
確認過腦迴路，是他熟悉的女孩。
「早點睡，晚安。」
呃呃呃……
顏湘有些遲疑，你不知道晚安是不能隨便說的嗎？真是的，害，勉強應他一句吧。
「晚……安。」
顏湘把手機從耳朵上移開，息屏就攥在手裡。
啪嗒關了電視，抱起桌上剩下的幾塊水果。
「晚安都是說給別人聽的，本姑娘還要追劇呢！」
邊傾：「……」
她還有那麼皮的一面，看看她還要說什麼。
噠噠噠，應該是她上樓了。
一聲重響傳來，應該是她把東西放桌上了，然後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
「害，裝備齊全了。」
把東西擺好，顏湘打開手機，她驚了！邊傾的名字還亮著，那就是還在通話中！
剛剛她只是息屏，忘記掛電話了，怎麼他也不掛的？
想想她剛才說……晚安是說給別人聽的……
顏湘有些心虛，小心翼翼拿起電話。
「許同學？你還在聽嗎？」
「早點睡。」
顏湘尷尬的呵呵笑了兩聲。
「好的好的，一會就去。」
***
新的一年，在炮竹聲中到來，顏湘早早起床，換好衣服，站在她的全身鏡前梳頭髮。
昨晚掛了邊傾的電話，我真的就乖乖刷牙睡了，還是沾床就睡，還一夜無夢，真神奇，難道她潛意識裡已經對他言聽計從了嗎？
顏湘甩甩頭，「不想了，下去要壓歲錢。」
剛下了樓，她就看見了正在擺早餐的姜蘭。
她飛奔過去，抓住姜蘭的手臂就搖。
「媽媽，新年好，祝您青春永駐，笑口常開！」
嬉皮笑臉的，她把兩手抬到胸前攤開。
姜蘭寵溺的看著她，眉眼帶笑，「好，也願我的女兒天天開心，學習進步！」
從腰間的口袋拿出來了一個紅包，放在她的手心。
突然，姜蘭捂了捂嘴，轉身背向顏湘，咳起來。
看著姜蘭轉身咳了起來，咳得肩膀一聳一聳，顏湘有些緊張，因為這不是姜蘭這樣咳了。
前兩天晚上，顏湘起來上廁所，路過她的房門，就聽到她咳的很嚴重，敲門問她，她又不開門，只說是喝水不小心嗆到了，她也就不多問了，可今天，她看見她無緣無故的就咳起來，還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她就不得不上心了。
「媽，你怎麼了？怎麼咳的那麼厲害？」
姜蘭沒有說話，她也說不了話，她的肩膀還在抖動著。
顏湘讓她坐下，給她到了杯水，給她拍拍後背。
姜蘭沒喝，就擺擺手，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壓住了咳嗽，
「沒事，剛剛不小心吞錯了口水。」
姜蘭轉頭看向顏湘，可她臉上寫滿了不相信，姜蘭拍拍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背。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行了，我們吃早餐吧，再不吃就要涼了。吃完我們倆出去逛個街。」
顏湘被她推開，順勢就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行吧，那你可要注意身體，不要讓我擔心。」
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消息，班群很熱鬧一直在發紅包，然後商業互吹，還挺有趣的，她看見有趣好笑的也會和姜蘭說。
看來她在新學校過的還挺好的，那她也可以放心了。
她時間不多了，看著面前乖巧的女兒，姜蘭的眼睛漸漸被淚水模糊。
她起身走向廚房。
「媽，你就吃飽了？」顏湘疑惑抬頭。
姜蘭沒回頭，也不出聲，只是輕輕點頭。
***
林媺剛起床換好衣服，房門就被敲響了。
「姐姐，新年好，姐姐快開門！」
小老弟？單純來給她拜個年？
林媺打開門。
「新年好。」
門外的人供著手，一臉笑容。
「祝傾國傾城，水出芙蓉，冰雪聰明的姐姐天天開心，學習進步！」
說完就亮出二維碼，一臉狗腿笑。
「這就問我要壓歲錢了？」
反手給他發了六塊六。
「看你那麼真誠誇我的份上，六六大順吧。」
倆人一起下樓，看見父母已經坐在沙發上了，一副就等你來的樣子。
「爸媽，新年快樂，祝你們永結同心。」
林媺說完甜甜一笑。
父母默契點頭，拿出紅包。
吃過早飯，他們就回了老宅。
***
過了年，還有兩周的假期，顏湘基本不出門，要不就追劇，要不就畫畫。
她追劇還斷網追，時常不能及時回復邊傾的消息。
第一天的時候。
她一打開wifi，就彈出消息，它靜靜躺在那幾個小時，顏湘心裡不好意思。
她手忙腳亂的發了信息去解釋，結果邊傾並不說什麼，反而問起她在看什麼電視劇，她扭扭捏捏的發了「泡沫偶像劇」。
後來他們就聊起了劇……
然後他們就分屏看劇聊天。
邊傾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和她一起看泡沫劇，可能只是為了能和她有聊天的話題吧。
兩周很快就過去了，臨著回學校的前一晚，顏湘正在房裡收拾衣服，姜蘭就進來了。
「顏湘，媽給你準備了我們本地特產，你帶著，去學校和同學分享。」
看著姜蘭放在地上的那一大箱子，顏湘嘴巴都要掉地上了。
「媽，太多了，我帶不了的。」
姜蘭坐在她床上，幫她折起來衣服，「哪裡多了？一放上車就完事了，又不用你搬多遠。」
這時手機響了，微信的特別提示音。
【收拾好了嗎？】
【明天什麼時候到？我去接你。】
顏湘看了那大紙箱一眼，低頭打字。
她拒絕了，因為林媺和燦燦都要到車站接她，在來一個？會不會有點多？
【不用了，燦燦她們會來接我。】
她剛想放下手機，它又響了。
【我和她們一起，晚安。】
這完全不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了，又是晚安，她不想說晚安了。
【嗯嗯。】
算了，多個人來也沒什麼。
既然要同意，那就正好用來結束聊天吧。
沒想到，他的一句堅持，讓她讓步了，她回答的那兩字和跟在後面的句號真可愛。
第二天，剛送了顏湘檢票，姜蘭也回家收拾了東西，出發去京城。
從無錫到京城，顏湘腦袋靠在窗上睡了一覺。
她下動車的時候是中午，還好可以把紙箱放在行李箱上推著走，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出站。
倔強少女帶著她的東西，七拐八拐，終於堅持不住了，她找了椅子坐下，拿出手機。
語音：【你們到了沒？活力四射美少女即將下線了……】
顏湘喘著粗氣，尾音都沒錄好。
尹燦燦語音：【到了到了，你在哪了？我們都等你很久了。】
林媺在尹燦燦旁邊：「趕緊的，你叫她發個定位吧。」
邊傾看了她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