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新的啟航
「你住在這裡？」祁晴望了望眼前這棟房子，牆上的老漆早已脫落，邊上的幾根爬山虎早已枯萎發黃，了無生氣的垂到了地上，附近的地面已經產生了裂紋，從縫隙中長出的雜草已經沒過了腳踝，空氣中飄過一股濃濃的灰塵的氣息。
她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
江城聳了聳肩，踏上了樓梯：「別小看這裡，曾經這棟樓里的住戶很多的，只不過城市改建之後這裡的人口漸漸流失掉了，這裡才變成了這個樣子。」說罷，他看著祁晴好奇地問道：「你不是秦城的本地人？」
祁晴搖了搖頭：「我是從南區搬來到這裡的。」
「怪不得。」江城恍然大悟，他掏出鑰匙打開了門：「你自己隨便逛逛吧，我去收拾東西。」
「嗯。」祁晴點了點頭。她走進了客廳，看到沙發上攤著一團皺巴巴的薄被，茶几上放著一台電腦，旁邊是兩個喝光的塑料瓶。
她推開了一扇卧室門，裡面倒是十分整潔，能看出有人經常清掃的痕迹，地面乾乾淨淨的，被子整齊地鋪在床上，床腳旁的桌子最近才被仔細地擦拭過，一絲灰塵也沒有。她拿起了桌上的一個相框，這應該是一張全家福。兩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夫婦相攜著頭靠在一起，下面的一個小男孩穿著嶄新的衣服也學著父親的樣子把頭歪向中間。
祁晴情不自禁露出了一絲微笑，她放下相框，看到旁邊放了份報紙，報紙上的日期是十年前，裡面的一則新聞則是一對夫婦車禍身亡。
這就是他的父母吧。祁晴輕輕嘆了口氣。
「家裡好像沒有飲料了，你要喝什麼？我去附近便利店裡幫你買。」鄧誠探了個身子進來問道。
「我喝水就可以，不用顧慮我。」祁晴放下了報紙。
「好吧。」鄧誠把頭伸了回去。
祁晴輕輕退了出去，她來到了江城的房間，看到江城正在收拾東西。
她一愣：「你的行李就只有這些？」她看著床上一個打開的背包。
「對啊，本來也沒多少東西。」江城點了點頭。
想到江城的父母，祁晴瞭然的點了點頭，她這才發現江城的房間用一個帘子隔作了兩面，另一邊則堆放了許多玩具，壓在一張小床上。
「為什麼你的房間要這樣布置？」祁晴來到了另一邊，奇怪的問道。
「那邊是我小時候放玩具的地方。」江城解釋道。
祁晴拿起了床上一個帶著蝴蝶結的小熊，一臉揶揄：「玩這個？」她彈了彈蝴蝶結上的一個髮夾。
江城惱羞成怒：「要你管？」
祁晴笑了出來，她坐在床上，此刻夕陽西下，晚風拂過河面盪起陣陣漣漪，窗檯邊的紗簾被風揚起，一股柔和的微風輕輕觸到了她的臉頰。
她看著站在一旁忙碌的江城，忍不住嘆了口氣：「或許我該向你說聲抱歉。」
「為什麼？」江城奇怪地看著她。
「如果不是我，你的生活至少會安全許多。」
江城手裡不停：「別開玩笑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連塵界都走不出去。」
祁晴搖了搖頭：「可接下來你所面臨的世界會超出你的想象，你可能會面臨比那更糟的情況。」
江城聞言，放下了手裡的東西，他怔怔地望向了窗外：「不，或許這正是我期望的。」
「什麼？」祁晴皺了皺眉。
「沒什麼。」他回過神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嗎？你也不能違背管理者的要求。」經過幾次對話，他已經知道了管理者在組織里是不可撼動的存在。
「說的也是。」祁晴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好了。」江城往背包里塞進最後一條褲衩，拉上拉鏈，「大功告成！」
祁晴點了點頭：「我們走吧，先回基地。」
江城撓了撓頭，說道：「在回去之前，我想先和朋友道個別。」
……
一個陰暗雜亂的房間里，濃重的煙味聚集在室內久久不散。
「哎……好無聊，最近都沒有什麼人逛帖子了。」靈異空間的管理員吳一狗無聊地蹬了一腳坐在旁邊的李二蛋。
「我也沒有辦法呀，我把幾十年前的老故事都搜羅來了，貼子的關注度還是在不斷下降。」李二蛋撇了撇嘴，坐得離他更遠了一點。
「誰叫建國之後不許成精，現在的傢伙都不相信這些奇怪的東西了。之前好不容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個算命大師倒是小火了一把，現在也沒有動靜了。」吳一狗嘖了一聲，往嘴裡灌了一口啤酒。
「再這樣下去這個帖子就要關掉了……」李二蛋無奈的嘆了口氣。
叮咚，有人在帖子里上傳了一張圖片。
「有人更新消息了，別玩了。」吳一狗拍了一下李二蛋的頭。
「反正也沒人看。」李二蛋撇了撇嘴，吳一狗瞪了他一眼，他才磨磨唧唧的打開了電腦。
當吳一狗看到那條由名為預言者發送的圖片過後，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嘴裡銜著的煙頭掉了下來，在他的褲子上燒出了一個大洞，但即便如此，他彷彿也沒有感受到痛覺：「嘶……這東西，有點意思。」
「那是什麼？」李二蛋的電腦開機的時候卡死了，他憤怒地錘了一拳電腦，暗罵了一聲，接著一臉好奇地看向了吳一狗的電腦屏幕。
屏幕的光芒有些亮，他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吳一狗回過神來，他激動地說道：「快把這東西發布出去，這下我們要轉運了！」
城市另一邊，一個高檔別墅內。
「吃點水果吧。」一個雍容的女人親自端了一盤瓜果過來，瞪了江城一眼，「多久沒過來了？」
「住得太遠了。」江城打著哈哈，「宋姨，小菲在嗎？」
被稱作宋姨的女人氣得敲了敲他的頭：「少來這一套。小菲出去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她嘆了口氣，「一個個都是這樣，不讓人省心。」末了，她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祁晴，「這是誰？你的女朋友？」
江城差點嚇得把手裡的蘋果扔了出去，他膽顫心驚地看了眼祁晴，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模樣，才稍稍放下心來：「不是，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這樣啊。」宋姨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那你什麼時候帶個女朋友過來給阿姨瞧瞧？」
江城嘴角僵硬地說道：「會有機會的。」
宋姨開啟了碎碎念模式：「你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女朋友了，阿姨給你介紹一個怎麼樣？」
「宋姨，我還在讀書……」江城無奈地說道。
「讀書怎麼了？想當年我和你池叔叔不就是大學談的戀愛嗎？你要趁現在把握好機會……」
聽得江城頭都痛起來了。
「媽，我回來了！」這時，一個清亮的女聲從門口傳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池小菲一抬頭，驚訝地看著江城。
「你去哪了？」江城好奇的問道。
池小菲的表情變得奇妙了起來，她偷偷地瞟了眼宋姨，輕咳了一聲。
江城秒懂，他對著宋姨說道：「宋姨，那我們先進房間里去了。」
宋姨也不惱，輕輕地揮了揮手：「行了，去吧，知道你們和我們這一代人有代溝。」
江城笑了笑，三個人溜進了池小菲的卧室。
「你和杜羽約會去了？」門一關，江城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池小菲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瞪了江城一眼：「知道還問。」
「動作夠快的啊。」
「嘿嘿……」池小菲露出了一個傻笑，「他果然對我也有感覺。」
「為什麼不讓宋姨知道？說不定她比你還高興。」江城打趣道。
「別，她要是知道了，那全世界就都知道了，我們倆才好了幾天，進展還沒那麼快。」池小菲嘖了一聲，看了眼祁晴對著江城道：「不說我了，說吧，你們過來幹嘛？」
「就是單純過來看看你們。」江城露出一臉正氣的表情。
「說實話。」
江城嘿嘿一笑：「不是暑假了嗎？我找了個地方去打工。」
「打工？」池小菲皺了皺眉，「你的生活費又花光了？」
「我們也快要畢業了，算是找個地方實習嘛。」江城說謊眼睛也不眨一下。
「也是。」池小菲想了想，點了點頭，「那你要去哪？」
「沿海那邊的廣珀市。」
「這麼遠？」池小菲大驚，「和她一起？」她指了指坐在一旁的祁晴。
「嗯。」江城點了點頭。
「不行，我不同意，你要是被騙子騙去割了腰子怎麼辦？我都不知道去哪裡給你收屍。」池小菲站了起來。
江城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犯罪片看多了？」
「是有一點。」池小菲咳了一聲，「這不重要，那裡也太遠了。」
「這件事我已經和池叔叔說過了，你反對也沒有用。」江城聳了聳肩。
「什麼？」池小菲大怒，當即就要打電話去找父親理論，卻被江城攔了下來。
「大小姐，消停點吧，我和叔叔解釋的時候差點嘴都說幹了。」
「誰叫你這麼不靠譜？如果你想要找地方實習直接去我爸那裡不就好了？」
「……不行。」江城突然沉默了下來。
「什麼？」池小菲沒聽清。
「我說不行，小菲，我不能一直這樣依靠你們。」江城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不行？」池小菲反駁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江城咬著牙，倔強地看向了別處。
池小菲愣住了，明白了什麼，於是她沉默了良久，緩緩放下了手機：「……我知道了。」她嘆了口氣，「那你一定要答應我，照顧好自己，即使被割了腰子至少也要給我打個電話求救。」
江城：「……」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都說了不會了！」他咬牙切齒。
池小菲卻沒理他，而是向祁晴鞠了一躬，朝她一臉認真的伸出了手：「也希望你幫忙照顧好他。」
「嗯。」祁晴點了點頭，抬手握了上去，兩人相視一笑。
「對了，說起廣珀市，我剛剛看到了一條消息。」池小菲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什麼消息？」江城疑惑地問道。
「好像是海市蜃樓，你們看。」池小菲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靈異空間上置頂的一篇帖子，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模糊不清的圖片。
一棟孤立的樓房在廣珀市近郊的荒山上空露出了一個隱隱約約的影子，裡面好像還有生物在活動。
「很有意思吧？」池小菲興緻勃勃地擺弄著手機，卻沒注意到身後兩人震驚的面孔。
……那是塵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