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針鋒相對

衛星展一大早，翼便坐到屏幕前開始工作，通過走廊往最裏面的房間內看，可以看見阿雷諾正在進行康復訓練，幾回合下來，體力一向不錯的阿雷諾額上居然滲出細細密密的汗，隨即停下手中動作，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翼啟動本就已經設置好的程序，但在啟動完畢時卻發現信號尚未接通，屏幕一側原本刷新中的數據也在提示之後終止。

「開始了嗎？」阿雷諾按著自己的手臂，微微皺了下眉。

翼蹲坐在屏幕前，兩手掌覆於膝蓋之上，下巴枕着手背，搖起頭來像裝了彈簧：

「那邊的人還沒有搞定。」

阿雷諾看了眼時間，這個時候確實有點遲了，不過他們也不了解對方的層級，雖然他的性質是外勤，但不一定其社會身份就很高，也許連最簡單的居所都難以正面進入。

「這個任務確實也艱巨，我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接下～」翼抬手在屏幕上比劃了一通，「但也只有這個辦法，我才能隱秘進入而不被反偵測到～雖然我是個天才，其他地方要侵入隨隨便便，可那裏等同於軍事基地，要為準將做貢獻，首先還是得保護好自己不要暴露了。」

說罷，翼視線從屏幕移開，看向阿雷諾，見他還在按揉患肢，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問道：「很嚴重嗎？以前你受了傷總是第二天就能好，這次卻拖了這麼久......」

阿雷諾回道：「扭傷的時候並不覺得有多不順，但隨着時間延長，手臂卻越來越不靈活。」

翼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了起來：「那個混蛋女人！竟敢......」

「那個女人手法很特別，她似乎知道怎樣用最簡單的方式令敵人受重傷，絕不是普通人，可能真如她所說，寄生體存在別樣的力量吧......」阿雷諾打斷翼的話，一切有價值的信息，他都認為可以利用起來，哪怕對方重傷自己。

翼就不解了：「神水哪有什麼特別效果，真有，戰場上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我們做的就是殺人的活兒，一顆導彈就能把一群人給滅了～也別說人，就是身體里的寄生體也受不了～它就是個在舒適圈裏生活的寄生蟲，除了小感小冒，連毒藥都扛不住，最多～就有些抗氧化清除自由基、補充膠原蛋白、防止細胞衰老的功效吧～哪有什麼神奇的，我還嫌它在我體內要我多吃幾口飯呢！」

阿雷諾對玩笑話並沒有特別反應，但對其內容確實有些好奇。

翼輕柔地晃了一下阿雷諾的手，示意他別想那麼多：「這不是你該想的，是那些科學家的事，我們就好好的......」

正說着，屏幕畫面閃爍，翼回頭，發現已經連接上了。

「這也太猛了吧！軍事基地都能溜進去！」

阿雷諾見狀，不打擾翼工作，轉身回了房間。

「好——！開始工作——！」

——

——第一局·猜真相——

第一局，奧塔斯卡與麥哲倫各抽三張紙牌，不約而同使用棋牌桌邊緣斜面書寫，寫完之後三張合起與對方進行交換，然後由對方判定書寫內容是否真實。

奧塔斯卡發現，麥哲倫這人居然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寫，也是謹慎過頭了。

「這些紙牌，之後我會銷毀，何必這麼為難自己。」

可麥哲倫不管，依舊艱難地書寫：「我對這個遊戲可是很認真的。」

寫完，二人交換紙牌。

麥哲倫大概能猜到自己被猜測的內容，翻開紙牌，果不其然，都是些已經不止一次有人懷疑過的事情，他也不怕給誰看見。倒是奧塔斯卡，看見內容后，神色微變，將紙牌伏於桌上，連費德里科都不能看上一眼。

「所以，幾分？」麥哲倫問道。

奧塔斯卡將紙牌交給蘑菇頭，蘑菇頭作為裁判可以看，但不能聲張，看完之後默默收好，放進身前的抽屜里。

蘑菇頭覺得自己已經很淡定了，但在看到麥哲倫寫的內容時還是忍不住發出了點聲音。

第一張牌：想成為軍官進入聯合政府；

第二張牌：有份參與教堂事件；

第三張牌：害死自己伯母。

「兩分。」

奧塔斯卡毫不猶豫，項圈無變化，蘑菇頭第一反應就是，第三張牌是錯的（第二張牌，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鬼）。

麥哲倫側眼注意了一下雅尤，不過看起來她就算完全不參與此事也沒有關係，便將紙牌直接交給了蘑菇頭。

第一張牌：想成為軍官進入領導層；

第二張牌：不會使用記憶提取成像儀；

第三張牌：是殺死上將的兇手。

蘑菇頭自然而然覺得這第三張牌是錯的，而麥哲倫的回答也意料之中：

「兩分。」

奧麥2:2，蘑菇頭毫不猶豫翻了分數牌，似乎這個結果在情理之中，而在兩人的內容中，蘑菇頭也發現了相似之處，連順序都一樣，這兩人怕不是心有靈犀。

——第二局·講真話——

第一回合，奧塔斯卡搶先發言。

（奧）「我想和你做朋友。」

（麥）「我覺得我們做不了朋友。」

（蘑）「先生你也太過分了吧！」

蘑菇頭快言快語，但也反映出是麥哲倫的話更令她震驚，在她還在為麥哲倫的言語有點正義上的不快活時，奧塔斯卡已經主動將分數牌翻過了兩頁。

蘑菇頭不知怎麼的，看着「受欺負」的奧塔斯卡，居然有些愧疚，忙解釋一句：「抱歉，我不是故意幫着他的，雖然我也很驚訝居然有人想和他這種人交朋友，但這人的「坦誠」着實令我感到天塌……」

奧塔斯卡笑了笑：「這是比賽，比賽規則就是這樣，輸就是輸，不必解釋，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

「......好......」

麥哲倫見此倒是一臉的不痛快，蘑菇頭不是來應聘的嗎，怎麼這話說的這麼難聽......

第二回合，禮尚往來，麥哲倫先開口。

（麥）「我覺得你跟我比還太嫩了！」

（奧）「我想跟你多多學習。」

因為有項圈在，蘑菇頭是真的說不了謊，雖然很想幫助奧塔斯卡，但「不爭氣」的她還是更為麥哲倫的話感到驚訝。

分數牌翻過，奧麥2:6。

第三局，這一次，奧塔斯卡有仔細地思考，剛剛他的定位有些錯誤了，他確實想說些讓麥哲倫也感到吃驚的話語，但很明顯，遊戲規則是讓蘑菇頭震動，而不是麥哲倫，在仔細斟酌之後，他緩緩說道：

「你是我最大的敵人，無論在什麼領域。」

麥哲倫也很快回了句：「我樹敵頗多，不差你一個。」

這一次，蘑菇頭終於有了解放感，她終於為奧塔斯卡的話感到了不可思議，來不及解釋，趕緊給奧塔斯卡將分數加上，速度之快，引得麥哲倫側目。

麥哲倫就嘀咕了：「你到底還想不想在我這裏幹活兒了？」

第二局最終比分：4:6。

這時，奧塔斯卡提議要不要解釋一下，麥哲倫果斷拒絕，他並不喜歡戰鬥到一半就停下的感覺。

「趕緊結束，我還有事呢～」

「哦～抱歉～那我就不耽誤您了～」

——第三局·說真事——

本以為這一局會跟前兩局一樣，節奏一般，兩人互相試探，緩緩道出答案什麼的，可沒想奧塔斯卡只說了一句：「第三局，開始！」兩人說話就跟機關槍一樣「咔咔」地蘑菇頭根本跟不上！而且兩人說的話到底是對是錯她也評判不出來，翻分數牌完全靠選手自覺......

（奧）：「你就是來搞事情的。」

麥哲倫為奧塔斯卡加上一分。

（麥）：「你是沖着我來的。」

奧塔斯卡笑了笑，沒有任何舉動：「那個女孩是你帶來吸引別人目光好方便你觀察現場。」

麥哲倫雖是無奈，卻也得為奧塔斯卡再加上一分，但他沒有猶豫，很快答了下一句：「你想報復我。」

沒想這次居然對了，奧塔斯卡毫不掩飾為麥哲倫加上一分，這令麥哲倫費解，他覺得他並沒有和奧塔斯卡有太多的接觸啊。

而緊接着，奧塔斯卡說道：「你的目標在最後那場戲上。」

奧塔斯卡加一分。

此時，麥哲倫想到了第一局他寫的那三個答案，如果奧塔斯卡沒有撒謊，得分兩分必定有兩句話是真的，他是否想進入聯合政府是否害死自己親人，對麥哲倫而言都無關緊要，主要是第二個——教堂，倘若真有聯繫，那他的報復就有理有據了：

「你確實有份參與教堂事件，你是想從我身上知道那個兇手有沒有對我說什麼。」

果不其然，奧塔斯卡翻了分數牌，蘑菇頭看的一愣一愣的。

奧塔斯卡見麥哲倫開始針對一件事情，自己也就順勢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

「你並不想那個兇手死。」

雅尤真的希望麥哲倫可以撒謊，可麥哲倫對這個遊戲卻非常認真，他翻過分數牌，看了看比分：8:8，還有機會，便做了試探：

「你想那個兇手死。」

出乎雅尤意料，奧塔斯卡並沒有翻牌，也就是說，遊戲桌上的這兩位都不想清美死。

如果不是清美大鬧導致信息泄露，科洛的計劃或許可以完美執行，而這一切的罪責，奧塔斯卡似乎都按在了麥哲倫一人身上。

隨後，奧塔斯卡說道：「雖然你不想她死，但你什麼都沒做。」

麥哲倫玩味的笑，分數還是得給奧塔斯卡加上，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盯上自己的，不然怎麼會有如此猜測？而且很有可能在這之前就有多方打聽自己，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並沒有去什麼奇怪的地方做什麼奇怪的事。

奧塔斯卡已經9分了，再一分麥哲倫就輸了，麥哲倫不想讓，如果這娃娃日後真肆無忌憚地在自己身邊繞，那日子還怎麼過，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真的抱歉：

「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只是想表現給你父親看，你根本沒有傳說中的那樣無欲無求。」

奧塔斯卡如預料之中變了臉色，翻過分數牌的手也略微遲疑了一下，但當9覆蓋8之後，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冷冽，似乎麥哲倫的話，真的觸及了他的底線：

「太在乎輸贏的人，倒是先輸了呢……其實你早就已經準備好，今天只是過來看看，我卻總是緊張兮兮，以為你要做些什麼。」

這是緩兵之計嗎？麥哲倫不得不佩服奧塔斯卡言語迷惑的能力，再加之稚童般的外表，即使是鬥爭激烈階段，也能令敵手放鬆警戒。

麥哲倫也不端著了，到最後，兩人的話也差不多說開了，抱起分數牌就說道：「既然是要講真，你剛剛說的，對，也不對，小娃娃還是不要跟老頭子鬥了，你知道我比其他人更難對付，與我相鬥不過是為了證明你自己，除了我，你或許還想會會代理。我很佩服你的上進心，只是有時候不要太迷失，你已經迷失過一次，再要找到路就很困難了，不如多了解你父親的良苦用心，先讓自己的心性定下來再說吧。」

隨後，分數牌落桌，9:10，麥哲倫起身，解開項圈準備離開，沒走兩步又折回來，歪歪扭扭給蘑菇頭留了耳麥通訊碼：

「到關卡前聯繫我，我派人......哦～我沒人可派～那你等我，我出來接你。」

說罷，領着雅尤離開了。

蘑菇頭見奧塔斯卡臉色不好，也不敢久留，對着奧塔斯卡連聲道歉，然後馬不停蹄跟上了麥哲倫。

......

「這傢伙，一定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