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私有

第59章 私有

她沒說話,在許勁知一貫的認知里,沉默通常和默認是一個意思。

他該說的都說了,卻還不如不說,心裡越發堵得慌,他倒是希望自己今晚醉一點,可偏偏沒有,一杯半,他清醒的過分。

他是隨機工具人,吻替,還是別的什麼。

這段關係好像逐漸在往失控的方向發展。

她忽然明白他在氣什麼了,他就算生氣也不善跟人表現,他只會生悶氣,等她走了關上門自己把自己氣死。

她能感覺到許勁知呼吸聲漸漸平復,握在她腰間的手逐漸鬆開,他站直身子,往後退了一步,「不早了,早點休息。」

空氣中沉寂幾秒,孟妍沒走,「不聽聽我的回答嗎。」

許勁知沒把話說的太絕,抬手開了展燈,給彼此留了退路,「答案要是不好聽我就不聽了。」

雖然聽著可進可退,但說這話的人早就沒了主導權。

門裡的燈連帶著室內暖調壁燈全亮起來,光線半明半暗,曖昧從生。

「是好聽的。」她看著他說,「不是藝術。」

許勁知站在光源下,頭髮都描上金光,「是什麼。」

孟妍反問他,「你覺得是什麼。」

不是藝術,那隻能是喜歡,但憑她這模稜兩可的話他又不敢確定,可她偏偏輕言軟語,讓許勁知拿她沒辦法,點了下頭,無奈笑了聲,「你是非得看我氣死才樂意告訴我是吧。」

孟妍也是剛聽他說「吻替」才反應過來,她以為許勁知不會當真,沒想到他這麼在意。

這幾天心理路程估計都能寫一部四十集大型連續劇《我是當代藝術家的接吻工具人》。

明明是一件他很委屈的事情,她卻沒良心的忍不住想笑,考慮到小許同學的面子,她也沒太放肆,壓下揚了半天的嘴角說,「我不是故意的。」

她這麼一笑,一切就說得通了,她沒那些亂七八糟懸浮到不行的意思。

許勁知看著她笑,端不住架子,也跟著笑了,伸手捏住她下巴抬了抬,「氣我挺好玩兒,嗯?」

雖然這些天他表面能裝的像個混球一樣,沒所謂地跟她說「下次輕點兒」,但他心裡其實挺想不通,也挺難受。

感覺有什麼東西隔著,走不近她,以為是現在的圈子不同,想法不同,他企圖融入她的圈子,去配合,去理解,拿出從前念書時候那功夫認認真真看了幾本美術史的資料書,不感興趣,就硬著頭皮一頁頁往下看,中國的外國的,裡面知識他倒是都記著了,就還是沒明白她怎麼想的。

現在忽然解釋清楚了,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他內心戲演過了。

孟妍握上他手腕,從他手裡掙脫,他沒用力氣,一掙就掉,「還不是因為你膽小鬼,許勁知,你膽小鬼。」

「又拿這話激我是吧。」他懶散站著,故意說,「我今天可喝酒了,真喝了。」

言外之意就是酒後可容易亂那什麼,這在我家,你別亂撩。

明明今晚同事過生日喝酒的是他,他卻比任何時候任何人都要清醒。

他像那西遊記里不染塵埃的仙,她卻偏想拉他入凡塵。

取經路上纖腰玉體的妖精雙手環上他脖子,距離拉進,一雙明媚動人的眼睛看著他,「你慫了,許勁知。」

他終究不是仙人,做不到六根清凈超然絕塵,喉結上下輕滾一下,聲音比剛才更啞了些,「誰慫。」

她犟得很,「你慫。」

許勁知左手搭在她後頸,劣性凸顯,指尖撥弄著她耳垂,一步一步逼著她往後,似是難耐的隱忍,也是慾念衝破一切之前最後的壯膽。

她後背再次抵住門板,他微俯下身,又問了遍,「我問你誰慫。」

「肯定不能是我……」

話說一半,他的吻覆了下來,垂在身側的手抬起,手指撩起她睡衣下擺,輕捏了下她腰間的軟肉,「再犟一句,你看我慫不慫。」

屋內地暖很熱,他平時進屋就開始脫衣服,今天沒顧上,耽誤了半天,這會兒更是哪哪都很熱。

他這句沒什麼威脅力度的威脅顯然沒起到作用,孟妍就要得寸進尺,哪怕是這個時候,她眼睛里也依舊乾淨純粹,「你行不行啊,許勁知,這你真受得了?」

許勁知偏開頭淡笑了聲,「操。」

聲音很輕,和氣音摻雜在一起,微不可聞。

這是什麼妖精轉世來折磨他了。

他最後一點僅存的理智也徹底崩塌,如果第二天醒了,要怪就怪那一杯半吧。

從進門玄關處,到客廳,再到他卧室,她從沒來過許勁知這兒,卻在壁燈昏暗的光線里看了個七七八八。

他隨手帶上窗帘,這是他的薔薇,只能為他私有,月亮也不能偷窺。

她聽見床頭一陣抽屜推拉的瑣碎,他手裡多了樣東西,四四方方的包裝。

杜蕾斯。

孟妍掃過一眼,猜個大概,「小看你了,許勁知,還有這個。」

「滿減送的,一直沒用。」

孟妍一次次挑釁他的後果也很嚴重,連帶著她自己被吃干抹凈。

從前的錯誤認知也由此訂正。

許勁知不是膽小鬼,他是懂得隱忍蟄伏的餓狼。

……

清晨,是許勁知先睡醒的,不清楚具體幾點,肯定是過了上班的時間了。

孟妍還睡著,昨晚上霸道捲走他所有的被子,只給他留了一個角,還有一條薄毯。

許勁知沒起,又跟她躺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的下床,隨便拿了兩件衣服穿上,出去打電話請個假,免得讓人找他。

他手機昨晚就沒電了,一直沒充,乾渴的電池現在才總算是插上電。

等充電的這一會兒功夫,他掂了掂桌上的水壺,很輕,裡面一口水都沒剩。

看著有了點兒電,他拔了線,打電話過去說,「我請個假,今天不去了。」

那邊組長問他,「怎麼又請假?」

距離上回請病假還沒幾天,說起來就成了「又」請假。

他隨口說,「起遲了。」

組長那刨根問底的精神貫徹到底,非要問出個一二三,「你這種勞模還能起遲了?昨天大智生日,你是不是喝酒了,喝了多少?喝酒得有個度啊。」

許勁知總不能直接說這班我今天不想上了,因為我錢多的花不了哪那麼多為什麼。他拿著手機順話往下編,搪塞過去,「嗯,我不舒服,今天不去了。」

他也剛醒沒多久,地暖的屋太熱,睡一覺起來嗓子都是乾的,聽起來還真挺像那麼回事兒。

「那行吧,你好好休息。」組長說完,語重心長掛了電話。

孟妍剛出卧室,身上是才穿好的粉色睡衣,看著他站在那兒的背影,腳步一頓。

從裡面出來一路,她隱約聽到什麼「請個假」,以及他說最後那句「我不舒服」。

他請假不上班可以,他身體不舒服也可以,偏偏發生在一夜旖旎之後,難不成……

不會吧。

孟妍隨手關上他卧室門,故意出點聲音。

許勁知正準備倒水,聽見聲音側頭看她。

「……」

四目相對,氣氛有點不太對勁的微妙。

剛才他電話里說的,許勁知知道她八成聽見了,放這個節骨眼兒上就很值得考究,他故作淡定地說,「這都半上午了上什麼班,沒一個小時就又該吃飯了,他非要問個所以然,我隨口編的。」

她還是沒說話,大約安靜了四五秒,他無奈又好笑地說了句,「真是編的。」

雖然他今年二十六了,算是老大不小,但男女之間那點事,他從來沒實操過,在這方面認知空白,從十八到二十六,也沒多大區別。

「那你。」他沒問剩下半句,清了清嗓子,就忽然說不出口了。

木訥的彷彿昨天晚上那個許勁知不是他。

「我還好。」相比他,孟妍回答的倒是大方。

大方看他眼,被吃干抹凈的那一方彷彿是他。

她不再停留,轉身準備走了,他問了聲,「去幹什麼。」

孟妍邊走邊說,「洗澡,喂貓,再不喂它得餓的開始啃沙發了。」

許勁知看著那抹粉色的背影,這顏色所含帶的屬性一點兒都不適合她,瀟洒還是她瀟洒。

這點讓他望塵莫及。

孟妍回家先往貓碗里倒了些糧才去洗澡的,她洗完澡看著鏡子,脖子上有些曖昧過後的痕迹。

鏡子起了半截霧氣,她手指在上面寫了一個字,許。

許勁知,凡世俗塵的感覺怎麼樣。

許勁知洗了個冷水澡,頭髮也沒擦乾,毛巾搭在脖子上,隨手拎了把椅子,像個老大爺似的敞腿坐著,拿了個白色噴壺澆陽台上那些盆栽。

如果是路邊野生野長的,葉子枯幾個掉幾個,他不在意,這些他仔細養著的,哪盆枯了蔫了,便在乎得緊。

他一邊澆水一邊看著時間,算她什麼時候能洗完澡喂完貓。

孟妍頭髮剛吹乾,就有人敲門,門鈴他不摁,選最簡單原始的那一種,她放下吹風筒出去,撥了撥頭髮,把門打開,許勁知站在門口。

他默了一瞬說,「我就是想確認一下,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嗎。」

他只穿了件黑色的薄T恤,寬鬆休閑褲,頭髮要干不幹,半遮著眉眼,她點了點頭,又指向他這件衣服,「算,但剛在一起你就不打理自己了,這也變得太快了吧。」

言語中帶著那麼一點點深惡痛絕的唾棄。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無一例外。

許勁知真佩服她這記性,「不是你說我穿那些花里胡哨的不好看嗎。」

「我什麼時候說了。」

「我幫你回憶回憶?」

哦,她想起來了,她說了,在昨晚。

作者有話說:

前方預告,大概還有十章左右就正文完結啦⊙▽⊙~

主線劇情就寫到上上籤,正文完,再後面番外就沒啥主線劇情了,都是一些男女主的日常和單獨出來有個男主視角。

文案最後的上上籤簽詞:日出風月散,光明照世間。摘自百度姻緣上上籤第一簽,原詞四句:日出便見風雲散,光明清凈照世間;一問婚姻通大道,萬事清潔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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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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