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胡說

第47章 胡說

孟妍看了眼手機,沒管。

只有五秒,可能是別人不小心打錯了吧。

電視一打開就播的新聞,說最近秋冬流感如何如何,讓大家勤通風勤洗手,加強抵抗力。

宋詩瑤嫌頭髮太礙事,簡單扎了個丸子頭,拿起桌上包零食開始拆,「這迴流感好像挺厲害的,我辭職前公司跟我關係好的那個同事就病了,足足倆星期才好。」

「我平時不怎麼出門,頂多小區超市買買東西,到還好。」孟妍拿上手機坐回來,她現在算是個自由插畫師,平時就網上接一些稿,一般只接商稿,理由簡單粗暴,商稿出價高。

誰能跟錢過不去。

畫畫算是她工作的一部分,然後就做做飯,澆澆花,挺清閑的。

孟妍往沙發上一靠,想一出是一出,「我還想養只貓。」

她小時候就挺想養的,高中畢業匆匆離開芝麻衚衕,去了南方,又緊接著復讀,升學,沒顧得上養。

宋詩瑤往她嘴裡塞了片薯片,「那明天我陪你去貓舍挑一隻,想養哪種,布偶嗎?」

「不知道,明天去了看看,選一隻夢中情貓。」孟妍嘴上說著,手裡已經在搜周邊範圍的貓舍了,搜到一半倏然想起什麼似的,退出界面開始翻微信,「我得先問問房東,她這兒讓不讓養寵物。」

房東是個四五十歲的女人,除了交房那天見過一次,其餘都是在微信上聯繫。

她發了幾句過去問,房東也很快回說,可以養。

得到允許,隔天孟妍就和宋詩瑤一起去了貓舍,貓舍裡面的小方格里養著各種品種貓,可能每天見的人多了,她們靠近,貓主子們也不害怕,在裡面該怎麼躺怎麼躺,都不愛搭理人。

唯獨一隻銀漸層對比之下活潑好動,看著個頭還小,一隻爪子從玻璃上的圓洞探出來胡亂扒拉,很可愛。

孟妍拿逗貓棒逗它玩了一會兒,最後把它帶回了家,貓窩貓爬架那些東西順勢在店裡買了全套,可能這就是眼緣。

是個貓兒子,取名建國。

這貓剛來新家,一點兒都不怯,跑來跑去鬧騰的很。

宋詩瑤出去面試新工作,這兩天忙得不著家,孟妍倒是得空在廚房做蛋撻,關著門沒讓建國進來搗亂,她拿手機看著視頻,把牛奶白糖煉乳按比例調好。

「加入麵粉,蛋黃……」

她一邊看一遍念,生怕自己忘了。

孟妍倒回去又看了一遍,確認沒錯,手裡拿著攪拌器攪拌均勻,頭髮披散在肩上,帶著微卷的弧度,看著很居家。

收拾好這一切,把碗里攪拌好的東西倒入解凍好的蛋撻皮,然後放進烤箱,設置200度,25分鐘。

等待完成。

她收拾了廚房垃圾先出去放門口,待會兒下樓的時候順手掂上扔。

孟妍回屋,抖著逗貓棒召喚建國,挨著沙發底下的犄角旮旯走一圈,「建國,建國。」

貓如果不出聲,一種可能是惹了禍,另一種可能是正在惹禍。

孟妍挨著每個屋找,愣是沒找到。

她站在客廳四處看,剛才扔垃圾的時候它還在這地上跑來著。

孟妍思緒一頓,它該不就就趁開門那幾秒鐘跑出去了吧。

她趕緊放下逗貓棒開門出去,門一打開,就聽見前面有人說,「哪來的貓啊?誰家把貓扔出來了?」

這聲音還有那麼點熟悉。

她抬頭,不多遠的電梯門開著,許勁知站在電梯口,穿著件黑色的衝鋒衣,手裡抱著貓,「建國」扒在他肩上,還在往上爬。

旁邊秦遠抱了個紙箱子,就是剛才說話的人。

一層兩戶,隨著她開門而出,他們三個人面面相覷,秦遠最先反應過來,迅速把手裡紙箱往地上一放,立馬退回電梯里,摁了關閉,「老許我走了,我走了拜拜。」

孟妍看著梯門緩緩關上,許勁知彎下身,把貓放箱子里,抱起箱子一起往這邊走。

走廊燈光明亮,照在他清雋的面容上,暖調的光描摹著他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眉眼,半明半暗,凌厲清晰。

她沒想過再見面,會是這麼一個猝不及防的場景。

等人走近,孟妍看見他脖子上有兩道血痕,很新,就剛這麼一會兒,應該是被貓抓的。

貓舍老闆剛跟她科普過,被貓抓了可能得什麼傳染病,不能馬虎,不曾想沒抓到她,倒是上去就把他給抓傷了。

許勁知抱著箱子,貓窩在裡面,兩爪撲在邊緣,他看著她,聲音不輕不重,「你的貓。」

問句淡到不像問句,她伸手把貓抱出來,應了一聲,「嗯,我的。」

前任見面,沒有客套寒暄,生疏和尷尬多少是有的。

他像是剛搬到這兒,箱子里是書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許勁知點了下頭,就要走了。

孟妍沒忍住出了聲,指了指他的脖子,「哎,出血了。」

「……」

紙箱靠著茶几放在地上,沒錯,她把人叫進來了。

不摻雜往日舊情,她的貓惹了禍,她本該負責。

抓一下倒是不要緊,主要動物身上可能帶傳染病,那天貓舍老闆說的還挺嚇人的。

他頸間抓痕出了點血,拿棉簽擦一下就沒了。

這個位置他自己看不到,孟妍讓他坐在沙發上,自己拿碘酒給他消一下毒。

她彎下身,頭髮從耳後松下來,遮去小半的臉,視線落在他頸間那兩道印子上,許勁知膚色白,突兀來這麼兩道看著尤為明顯。

孟妍淺淺咬了下唇,這張臉就在眼前,她做不到在媒體前表現的那樣淡定。

手裡拿著棉簽,也是胡亂一擦,心說自己剛才倒不如當個沒良心的,他沒發現就任由他去。

孟妍三兩下弄完準備起身,目光跟他對上那一刻,發現許勁知微側著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彷彿是隔了這麼些年,想要看清她的模樣,空氣中漂浮著說不清的曖昧。

孟妍別開視線,若無其事的轉身把東西歸置好,沒看著他說,「貓打過疫苗,但也不百分百安全,你最好還是去打狂犬疫苗。」

許勁知淡淡應了聲,「嗯。」

氣氛又大約安靜了十幾秒,孟妍把棉簽碘酒都收拾進醫藥箱,回頭見他還沒走,表情略帶著疑惑。

還是說,她應該陪他去打疫苗。

因為倆人關係尷尬,她剛剛就說讓他自己去。

左邊落地窗前放著一個畫架,上面是《山水一程》系列裡面沒被她選進去的一張稿。

許勁知視線從畫上落回來,聲線低沉沙啞,「我想約稿。」

他對畫不感興趣,也不懂藝術。

說這話純粹就是信口胡說。

秉持著對甲方一貫的尊重,她還是習慣性問了句,「想約哪種。」

許勁知根本都不知道畫分多少種,非常門外漢地問了句,「你擅長畫什麼。」

「畫人體。」孟妍不看他,低頭給自己倒了杯水,故意說,「不穿衣服的那種。」

這麼說的話,他應該立馬就不想約了。

怎料他點了下頭說,「好。」

孟妍剛喝一口水,水溫不燙,卻聽見他這一個「好」,差點咬到舌頭。

她,她隨口亂說的。

「建國」在地上跑來跑去,孟妍看著它毛茸茸一團,心裡想的卻是:看你乾的好事,抓誰不行你非抓他。

「我住隔壁。」許勁知默了半天,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

下一句好像應該是「有事的話可以找我」,但他斷句就斷在這兒了,沒接著說。

「我也來這邊沒多久。」孟妍放下杯子,抬頭瞧他,「先去打了疫苗吧,要不我陪你去。」

她說「陪你」其實就是句客套話,字裡行間還有那麼點趕客的意思。

許勁知到也沒真叫她陪著去打疫苗,說不用麻煩,就抱上箱子自己走了。

一梯兩戶,他左,她右。

兩個門也就隔了幾米距離。

許勁知進門放了箱子,門口就是一個落地鏡,他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脖子上那兩道抓痕碘酒塗的是肉眼可見的潦草。

想到剛才她靠近時的模樣,許勁知微下頭勾了勾唇,她還是沒變,心情都寫在臉上了。

孟妍在沙發上坐著,「建國」好像還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懶洋洋趴在她腿上,抱著尾巴自娛自樂。

直到烤箱「叮」的一聲,她才回神,慢半拍地起身去廚房,把兩排蛋撻拿出來。

她拿了一個嘗,味道還行,頭一次做算是成功。

孟妍又連著吃了幾個,像是想把心頭那點泛起的情緒壓下去,前後磨蹭了十分鐘,她擦完手再回到客廳,才看見茶几角下掉了一張照片狀的東西,反扣在地上。

應該是從他紙箱子里掉出來的,也可能是剛剛沒顧得上管「建國」,被它搗亂刨出來的。

她隨手撿起來往桌上一丟,等他什麼時候想起來過來要的時候她再還。

照片邊緣已經有了泛黃褪色的痕迹,但整面很乾凈,似是被人保存的很好,畫面中的女生穿著武堯二中的校服,十七八歲,扎著馬尾,綁頭髮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小狗頭繩。

她對著鏡頭,比了一個傻傻的剪刀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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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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