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哥譚總醫院是哥譚市最好的醫院，囊括了豪華的病房、先進的設備、經驗豐富的專家。其中，環境最好的區域被設立成VIP專區，不僅有健身房、游泳池及其他娛樂項目，還在樓房的最頂層建設了停機坪。

它能有如今的一切，70％的功勞都要歸功於韋恩企業。

接到了自稱是韋恩大小姐打來的電話，醫護人員既不敢怠慢，又不敢自作主張，立刻上報給自己的主管。

主管亦然。

最後一層一層上報，竟然到了院長那裡。

艾麗婭·韋恩就是在哥譚總醫院出生的，別人不知道韋恩大小姐的存在，院長能不知道嗎？當年他可是憑藉這一關係從布魯斯手上拿了不少好處。

「派一架直升飛機過去接人。」院長果斷道。

「不需要和韋恩家族確認嗎？如果是假的怎麼辦？」副院長猶疑。

「不過是些費油的事，這點魄力還是要有的，至於人是真是假，來了便知。」

得到院長的同意，一架直升機從哥譚總醫院出發，不過三分鐘就到了犯罪巷。醫護人員迅速而有效的處理好凱瑟琳的突發病情，帶著四人登上了直升飛機。

至於三小隻，從頭到尾都是懵的！

我沒想到女號的一通電話能引來這麼大的場面，再次審視起韋恩這個姓氏的含金量。傑森看著髒兮兮的女孩，用一種彷彿看到哥斯拉怪獸的震驚語氣道：「艾麗婭·韋恩？」

然後看著我接著道：「卡爾·韋恩？」

我：「……」

「卡爾·威爾遜。」我強調道：「我沒有換姓氏的想法。」

傑森沒有回答，從一群醫護人員進入家中，或是從艾麗婭自爆姓氏開始，他始終處於一種飄忽不定的狀態。

進入醫院后，凱瑟琳於第一時間推進了搶救室，身邊圍繞著數個專家，而艾麗婭被人請去了院長辦公室。代表『手術中』的綠色燈光亮起，純白色的走廊上只剩下我和傑森二人。

我：「別擔心，凱瑟琳會沒事的。」

傑森：「嗯。」

一語結束，我和傑森大眼瞪大眼，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或者說，我們都在等對方開口。

道歉？解釋？求原諒？

想到這件事情是我有錯在先，所以我決定後退一步。

摸著下巴思索該如何道歉，由於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牽扯的人物太多。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傑森有些不耐煩了，輕「嘖」一聲道：「為什麼不說話？平常不是很能說嗎？」

我苦笑：「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傑森：「那就從頭說！完完整整、一字不落、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

言罷，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對，他表情彆扭的加了一句：「我一直在找你。」

翻譯過來就是：我一直在擔心你！

標準的傑森·陶德式關心。

讓人無法拒絕。

傑森語十級的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將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當然，是掐頭去尾的版本。

一句話概括——父母死後我被兇手追殺，然後遇見了蝙蝠俠。

「蝙蝠俠！？」說到這位哥譚義警時，傑森第一次出言打斷我的話。果然，哥譚沒有孩子能拒絕蝙蝠俠。

「是啊，我被一個超級英雄救了！」看到傑森眼中隱藏的好奇，我詳細的講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在我的口中，蝙蝠俠就是出場自帶特效的主角，而喪鐘則是遊戲關卡的前期BOSS，隨便打幾下就會抱頭鼠竄的三流雇傭兵。

傑森的情緒隨著我的故事起起伏伏，直到故事落幕，他才鬆了一口氣道：「那個雇傭兵不會再來騷擾你了，對吧！」

我：「蝙蝠俠會盯著他的。」

蝙蝠俠分析過喪鐘，認為以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風，不會就此罷手放過我，並叮囑我隨身攜帶信號發訊器。但是這種事，沒必要告訴傑森。

我岔開話題：「怎麼不問我韋恩的事情？」

傑森：「……」

要說傑森不在意這個問題，那也太假了，但是比起身份上的轉變，他更在意布魯斯·韋恩這個人。哥譚的上層人士喜歡發表各類演講，圍繞著社會凈化、犯罪打擊、捐款贊助之類的話題。

布魯斯作為哥譚市有名的冤大頭，屢屢出席這樣的場合，拿出一筆筆捐款，但是這些錢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生活在東區的下層人士更是一無所知。

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位哥譚闊佬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卻連施捨都是一種偽裝。

傑森：「我沒想到你會被韋恩收養，哥譚闊佬的名聲可不怎麼好聽。」

我無奈：「的確。」

有的時候，偽裝做的太成功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如果卡爾不是我的另外一個號，出生在犯罪巷的他，想必也會對布魯斯有諸多誤解。

傑森敏銳道：「你看上去並不認可我說的話。」

我：「名聲不代表什麼，布魯斯可是……」

可是什麼？

面對傑森的質疑與不解，我勉強接了一句，「難得的好人。」

在無法告知布魯斯身份的前提下，我和傑森誰也說服不了誰，這個話題只能就此作罷。幸好這時，艾麗婭在院長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艾麗婭：「凱瑟琳怎麼樣了？」

我：「還在手術室。」

艾麗婭：「……這樣啊！」

女孩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讓在場的三個男性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院長：「無需如此擔憂，韋恩小姐！哥譚總醫院會不惜一切代價救治凱瑟琳女士。」

我：「怎麼了，艾麗婭？」

傑森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定定地看著她。

艾麗婭：「……」

院長能坐上現在的位置，自然懂得察言觀色。見此情形，立刻站出來打圓場，「韋恩小姐，這兩位是？」

「這位是我的兄長，卡爾·威爾遜。這位是兄長的朋友，傑森·陶德。」艾麗婭分別為兩人做了介紹。

卡爾·威爾遜？

真是一個幸運的孩子。

院長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暗自感慨這個男孩的幸運。至於傑森，身材消瘦穿著落魄，還有一個身為吸du者的母親，院長乾脆無視了對方。

當然，明面上他依舊態度得體、笑容自然，除了當事人，無人察覺到這一絲細微的差別。

我應該察覺到的，作為蝙蝠俠的學生，我怎麼能忽略掉旁枝末節的變化。然而我那時在和艾麗婭『說話』，布魯斯規定的訓練時間已經到了，阿爾弗雷德就在樓下等我們。

「傑森，我該離開了。」

「嗯……什麼？」傑森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我該離開了，家裡有急事，你一個人沒問題吧！」我重複道。

傑森正準備張口，院長就搶先一步說道：「威爾遜少爺，我會照顧好陶德先生，發生任何事情都會及時通知你，請你放心！」

「我當然相信你，以及哥譚總醫院的醫療水平。」我煩透了這些虛與委蛇的社交禮儀，但是作為韋恩家的一員，我又不能不給面子，只能假笑著應付對方。

傑森站在一旁久久無言。

告別後，我和艾麗婭乘電梯下樓，準備離開。

等待多時的阿爾弗雷德看到我們，既沒有追問我們的行程，也沒有責怪我們甩開司機的行為，而是微笑著說了一句，「真是驚險刺激的一天，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艾麗婭衝過去向老管家撒嬌，阿爾弗雷德沒有嫌棄她髒兮兮的模樣，而是拿出手帕為她擦去臉上的灰塵。

收拾妥當后，我們坐上黑色的轎車，目睹醫院的高樓從視野中消失。

阿爾弗雷德看著我悵然若失的表情，體貼的說道：「卡爾少爺，如果你有想做的事情，大可任性一次，沒人會責怪你。」

我猶豫了一下，「沒關係，時間還有很多，我可以以後再來。」

醫院內——

院長陪伴在黑髮藍眼的男孩身邊，等待搶救結束。但是在陪伴的十分鐘內，他多次不經意地向傑森打聽卡爾的事情，恨不得將對方的信息全部倒出來裝進口袋。

傑森不耐煩了，直白地告訴對方，不需要他的陪伴。

聞言，院長的笑容依舊和善，得體的回答道：「那我就先離開了，如果你有其他事情，可以讓醫護人員通知我。」

沒等傑森點頭，他突然話題一轉道：「陶德先生真是位幸運的人，如果沒有韋恩家的人做朋友，你的母親可就危險了。如果我是你，一定會誠懇的向對方道謝。」

院長這一番話，全程沒有用一個髒字、一個侮辱性辭彙，卻輕而易舉地把少年的自尊心踩在了腳底。

我不知道傑森身上發生了什麼，還想著抽時間去看看他和凱瑟琳，但是我很快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傑克和蘿絲的下葬儀式結束后，我的兩個號陷入了緊鑼密鼓的安排中，沒有半點空閑時間可言。複雜的課程、高強度的運動，充分壓榨了每一天的精力，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哪裡有其他心思。

半個月過後，我突然接到院長的電話，說傑森正在辦理出院手續。急匆匆的跑過去，總算在傑森離開前見到了他。

「凱瑟琳，好久不見！」我向凱瑟琳打招呼，看著她紅潤的面龐，安心了不少。

凱瑟琳面帶笑容的給予回復，還親昵的給我了一個擁抱。

跟長輩打招呼后，我把傑森拉倒一旁，佯裝憤怒道：「你這傢伙，出院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傑森無辜攤手：「我不是讓人通知你了嗎？何況我也沒有你的電話。」

「你是說……院長？」我反應過來了，不是我好運及時趕到，而是傑森在等我，「算你識相！」

我輕輕勾了勾唇角，開始找名片。

沒錯，不是手機，而是快被市場淘汰的名片。在這個全美都用facebook的時代，韋恩家族依舊沿用著一些古老的傳統。

唔，這個是？

我從名片夾里拿出了一張與眾不同的卡紙，定睛一看，竟然是艾麗婭做的手繪名片。笑著搖了搖頭，我準備換成另外一張，但是傑森已經接過了它。

「這是什麼？」傑森露出牙疼的表情。

我輕咳兩聲，頗為不好意思道：「艾麗婭做的手繪名片。」

安布雷拉公司會為員工定製統一的名片，漆黑的底圖，上面印著紅白相間的傘狀俯視圖。阿爾弗雷德提到名片時，這個圖案自然而然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艾麗婭將它畫了出來。

傑森一字一句的念道：「兔寶寶的哥哥，卡爾·威爾遜……天啊！你竟然叫她兔寶寶。」

我上手準備搶：「嘿！你不喜歡就還給我，這可是唯一的名片。」

「誰說我不喜歡，就這張名片了。」傑森急忙把名片塞進兜里，順便誇讚了一句，「兔寶寶，這個名字很適合她。」

我撇嘴：「用得著你說嗎？順帶一提，兔寶寶這個名字屬於個人定製，除了我之外，誰也不能用。」

傑森輕笑：「霸道的傢伙。」

最後的最後，我與傑森在醫院門口告別，轉身時，我聽見他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卡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沒有回頭，只是用力擺了擺手，心裡暗道：混蛋傑森，說的這麼煽情，害得我還以為這是永別，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嘲笑你一番。

但我沒想到，傑森真的是這麼想的！

三個月後，我成功通過了蝙蝠俠的考驗，成為新的羅賓。滿心喜悅的去找傑森時，發現對方已經搬家，不知去了哪裡。

心，冰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