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三境的白玉
山海關。
大秦帝國上千座邊境關隘之中的一員。
建立在帝國山海山脈最北端的一座雄偉高山之上，拔地數千丈，高聳入雲。
山海關外一片荒蕪，朝北九百里之處，就有一支妖族軍隊紮營在此，與山海關遙遙相望數千年之久。
山海關內有小鎮一座，駐紮着數千將士，兩日之前，帝國輸送過來一批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年人，有武生，有文人，有寒門子弟，也有豪門少爺。
但此刻本該是人滿為患的街道之上，卻是一幅人間煉獄模樣：
以往乾淨明亮的街道之上血流成河，見不到一個原本該在兩旁叫賣的小販，空蕩蕩的除了令人感到惡臭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以外，竟再感受不到一絲活人氣息！
而在那街道盡頭，山海關校武場之上，就是那座妖族以一個個大秦人的屍體築就而成的屍塔。
他們面露猙獰，彷彿在為死前所受到的羞辱感到不恥。
有人至死手中依舊緊緊握着手中利劍，縱使知道不敵，依舊一往無前！
有母親為保護孩子，緊緊抱住孩子，想以身軀擋住妖族殺戮，母子兩人身上也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山海關的人好像都在這裏了，卻又好像不在此處。
......
他們的屍體像物件般被妖族堆疊在一起，壘成一座能讓大秦為此發兵百萬的屍塔。
過了山海關，往南走上十里地，就有一個佔地百里的湖泊。
水邊，一位紅衣女子坐在礁石上，修長白皙的纖纖玉腿輕輕搖晃，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螓首蛾眉。
她手上正捧著一本破舊泛黃的書籍，書頁上沾染著血跡，女子卻看的發獃了起來。
她的身後，有一個男子默默守候在身旁。
男子的身邊，一個頭生雙角穿着重鎧的中年男人正與男子彙報着他們此次在山海關所作所為大秦所作出的回應：
「在我們退兵的一個時辰后，大秦就知道了這次的屠殺是殿下你所為。」
「大秦國都內的大人物發怒，放出話來說必定讓妖族付出代價，許多家族已經派出手下高手前來增援，行跡不明。」
「東南邊的巨武城據說已經出兵十萬，預計明天就能到達山海關。」
「探子所打探到的差不多就是這些，殿下。」
雙角中年是妖族邊境手握重權的一個將軍，其影響力在妖族內也算得上是一個大人物。
他對此次針對大秦的行動感到不解，在他看來，這次行動白害而無一利！
浪費了他手底下王牌部隊的精力來大秦邊關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小關隘，現在人是殺完了，卻對妖族邊境局勢沒有一絲，反而還招惹來了大秦精銳力量的打擊。
他不止一次的去請求上級來終止這場沒有意義的行動，但是當眼前的這個男子來到他身前時，一切的不解疑惑又都煙消雲散。
雙角中年彙報完情況，小心翼翼看了眼男子臉色后躬身退去。
據說這個男子是當今妖族大帝親子，是妖族年輕一輩之中的領軍人物，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妖帝！
男子靜靜聽完之後，便讓雙角中年退去了。
他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不遠處的紅衣女子卻開口了：「皇兄，父王叫你來此地到底是為了什麼？」
空靈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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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響起，被紅衣女子叫做皇兄的男子微微笑道：「聽大祭司說，近日在帝國山海關一帶，會有一場驚天變數。」
「這個變數，甚至會影響到我們妖族與大秦以後很久很久的局勢！」
男子依稀記得，那日他還在妖族秘境中刻苦歷練，為突破第九境尋找契機。
可突然被妖帝一隻手抓到身前，經過妖帝和大祭司的兩兩告誡下，讓他來到此處尋找變數。
他還記得當日那大祭司所說：「此處變數，可能是物，也可能是人。」
「大秦的高層也會知道，但是我們兩方的頂端戰力不會出場，這一次的變數，就只能靠太子殿下你來為妖族探索了。」
「老夫竭盡全力推演，受到天譴后只得到了一個字。」
說罷，就把一個玉牌交與他的手中，出發之前，他能看見父王臉上的鼓勵與大祭司的凝重臉色。
這位妖族太子臉色蒼白，說道：「這場變數，可能會與六千年前的那個人有關。」
因為在大祭司給他的玉牌上，空落落的寫着一個「日」字。
那個人給他們妖族帶來影響實在太大，一人一劍劈進妖族兩萬里。
時至今日，提起他，妖族高層還是有人忍不住腿軟。
他身前的紅衣少女似乎並沒有被震驚到，她依舊是搖晃着纖纖玉腿，手撐在身後，任由微風吹佛，淺笑道：
「一人一劍可真是絕世風華呢，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女子，可真是幸福。」
聽到少女這種在妖族境內能連誅九族的發言，妖族太子只能悄然搖頭，他這個神秘無比的妹妹，從小說話便不知分寸。
男子又說道：「這次對山海關的行動，試試看能不能把變數引出來，我已經讓軍隊退回妖族境內，若是變數遲遲未現，我們便先退一步再做決策。」
大秦邊境疆域遼闊，光是山海關這一帶，他搜索上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探查清楚，只希望弄出這種動靜，能把變數引來。
至於大秦的增援，他還不放在心上，以他八境修為，大秦十境高手不出，可奈何不了他。
「嗯。」
紅衣少女應了一聲。
隨後她又開口道：「下次不準再這樣殘暴屠戮了，我不想看，我不喜歡。」
妖族太子啞然無聲，只能敷衍答應下來。
心裏卻是暗想：「低賤的人族，屠戮他們和踩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人族和妖族的恩怨，早就根深蒂固，只要被妖族抓住機會，再殘忍的事也能做得出來。
紅衣女子彷彿看穿了男子內心般，不再言語，繼續捧着手中那本殘破不堪的書籍。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橘黃色的夕陽倒映在水中，落日彷彿也在嘆息。
水邊，紅衣少女依舊看着那本從山海關內拾到的書籍，身後的妖族太子盤腿懸浮在空中，靜靜養神。
這時，紅衣少女突然沒由來的輕聲念道：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
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妖族太子一臉疑惑。
紅衣少女又道：「詞真是寫得極好，可惜剩下的卻被火焰燒毀，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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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身後方卻遠遠傳來一個聲音：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聲音由遠及近，正是白玉和趙陽。
紅衣少女眼前一亮，那雙秋水眸子死死盯住緩緩走來的趙陽。
趙陽覺察到了紅衣少女的目光，朝少女微微拱手，又緩緩道：
「美人頭上都戴着亮麗的飾物，笑語盈盈地隨人群走過，身上香氣飄灑。我在人群中尋找她千百回，猛然一回頭，她卻在，不經意間卻在燈火零落之處發現了她。」
說完又不忘一本正經的補上一句：
「這詞，當真是極好。」
撲哧！
紅衣少女捂嘴嬌笑起來。
一旁的妖族太子臉色沉重，質問道：「兩個人族，來此地是為了山海關嗎？」
他目光死死鎖定住趙陽身側的白玉，這個身着玉袍的中年人，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白玉沉默不語，他已經認出，眼前開口說話的這個男子就是當今妖族太子。
這次山海關的行動，必定是他一手策劃！
白玉白頭看了眼趙陽，趙陽心領神會，立即動身往後退去。
而妖族太子也示意他身前的紅衣少女退去，他能感受到白玉的濃濃怒火，這場戰鬥，不可能避免了。
紅衣少女點了點頭，拿起書籍便往趙陽退去的方向追去。
一時間，空曠的湖邊，就只剩下妖族太子與白玉二人。
兩人遙遙對峙。
白玉開口了，道：「江弈，江玄嫡子。」
聞言，這位叫做江弈的妖族太子眼睛一咪，默不作聲。
白玉竟然知道他和他父王的真名，要知道在妖族內，能知曉他和他父王名字的人也屈指可數。
由此可見，白玉在大秦的地位，絕對是站在雲端的那一批人！
江弈沒有回答，白玉又開口問道：「是奉了你父王和那個老祭司的命令吧？來我大秦找什麼？」
面對白玉一連串的問題，江弈並沒有回答，只是眼神冷冷的盯着對方。
「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變數？」
江弈眼皮一跳，大感不妙。
白玉見他這般模樣，心中已經瞭然，隨即又開口道：「我不管你來我大秦幹嘛，我且問你，山海關一事，可是你的計劃？」
「是又如何。」
江弈開口道。
他有保命的底牌，打不過眼前這人，隨時可逃回妖族境內。
聽到了江弈的答覆，白玉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我不喜歡以大欺小，有時間我自會前去江玄面前討回這筆血債。」
「接我一劍，不死，放你走。」
話音剛落，江弈指尖就有一束紫光一閃而逝，這是他保命的底牌，可以瞬息間位移到千萬里開外。
但是白玉的劍比他更快！
白玉伸手握住劍柄，輕輕拔劍出鞘數寸。
剎那之間，江弈與妖族境內之間，宛如一條山脈橫亘。
劍尖死死抵住他的眉心，再進一寸便可取其性命！
十三境！
在江弈暈厥過去之前，腦海內只有這三字瘋狂沖刷着他的腦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