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誰是傀儡
「容飛厭，你到了我能走了吧，娘的老子不陪你們玩了。」
容飛厭抓着何生硯，不許他走：「說幾遍，知不知道尊重長輩？」
何生硯不停撲騰，奈何戰鬥力太弱，只能不停給自己的傀儡使眼色：「我說你不是人吧？差點被展馬刀弄死了怎麼還活蹦亂跳的，鬆手鬆手，一個個的都不正常！」
容飛厭知道何生硯不會真的讓傀儡砍他，拎着何生硯，一手捂在腹部傷處，對祭台上的周雲客目露寒色。
「周雲客，我們該好好聊聊了。」
可他話音剛落，一直昏沉的周雲英突然大聲尖叫，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分散過去，僅是眨眼間的功夫，許自盈握住刀柄的手腕，感覺劍身一偏，回過神來看向周雲客，登時收縮瞳孔。
只見周雲客脖頸上多出一道血痕，猩紅的血從那道痕迹里噴涌而出，濺滿了許自盈的眼眶，刀鋒凌厲同樣把展馬刀浸染的愈發幽寒。
周雲客竟然趁他不注意，自己往刀口上撞。
許自盈見過的血腥場面不多，第一次是剛穿越時，在邊漠裏成山的死人堆，第二次就是誤傷容飛厭的那刀，暗紅色的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涌，兩隻手死命按壓才堪堪止住。
而周雲客脖頸破了那麼大一個口子，簡直是在往外噴，許自盈感到半邊臉一陣溫熱，有液體流進他的眼窩，流進他的嘴裏，他下意識甜了甜，是一股濃稠的腥味。
周雲客沒有任何動作，直接跪在了地上，許自盈手腕一抖，被帶的長刀往內一推，割傷了他的手心，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放下長刀，說。
「你幹什麼？」
僅片刻的功夫，噴涌的血液已經染透了周雲客大半的身體，周雲客目光上移，放在許自盈的臉上，剛想張口，咳出一團血來。
就連容飛厭，也被周雲客摸不到頭腦的動作弄做一愣，何生硯趁機要跑，又被容飛厭抓住，他突然哈哈大笑幾聲。
「失心瘋了吧？不對他怎麼可能失心瘋？果然都怪的很！」
許自盈想說何生硯才最神經病，讓他住嘴：「夠了，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才瘋了吧。」
何生硯看了許自盈一眼，收了點笑，嚷嚷着說：「我剛才發現一件有趣的事，要不要我告訴你們？告訴你們就放我走吧，成不成？」
容飛厭踹他一腳：「有屁快放。」
何生硯指著周雲客說：「他，居然是一個傀儡，還是和你一樣的最高級傀儡！」
「什麼？」聽到這話，許自盈一時沒反應過來，回頭看周雲客因血液流失，過分蒼白的臉。
何生硯繼續說：「要不是剛才，他抓我的時候和他離的近了些，不然我還聞不到那股味道，要不還以為是你身上的傀儡味，混在一起，差點沒聞出來！哈哈哈！」
容飛厭道：「你還有臉笑？還傀儡術師，高級傀儡做出一個了嗎？」
何生硯笑夠了，不以為然地說：「我煉那種白眼狼幹什麼？既不能暖床又不能當武器，一煉就要煉十幾年，耗費心血損傷自身，我幹嘛做這種折壽的事？」
許自盈重新看向周雲客，周雲客已經快不行了，展馬刀削鐵如泥，這一刀又在脖子上，他必死無疑。
然而周雲客已經直挺挺地跪着，張了張口，似乎有話要對許自盈說。
「我……我和你，一樣……」
許自盈微微蹙眉：「一樣什麼？一樣傀儡嗎？」
「病，是病，病好了……」
周雲客一張嘴，血便從喉嚨里往外涌，許自盈偏過頭去不看他，掙扎一番，又道。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我知道，你……知道。」
周雲客幾乎要發不出聲音，及近失聲，勉強擠出幾個字，儘是遺憾：「不然，你不會故意靠近我。」
「你知道……我，會心軟……」
說完，「噗通」一聲，周雲客一頭栽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許自盈輕嘆口氣，用袖子抹了抹臉上血，容飛厭站在下面，抬聲說：「媳婦兒，他剛才說什麼？」
許自盈快速道：「沒什麼，是廢話。」
眾人一時無言，不曾想事情就這樣結束了，許自盈這時才感到手心刺痛。
手心被劃破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順着指縫流到祭台上，滴落在石台的縫隙間。
祭台下容飛厭問許自盈有沒有事，許自盈說沒事，容飛厭便讓徐玉帶許自盈下來。
許自盈又看了一眼周雲客的屍體，把注意力放到手心的傷口上，杜一拿出隨身攜帶的止血粉塗在他的傷處。
「周雲客居然是傀儡，怎麼會這樣？」
許自盈搖搖頭，讓杜一給他止血，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猛地回頭，看向徐玉身邊的周雲英。
許自盈盯着周雲英，聲音充滿了質疑：「周雲客是傀儡，那你是什麼？」
何生硯的聲音再度響起，懶懶散散的道：「他身上也一股子傀儡味，要麼是和你呆在一起久了沾上的，要麼，他也是傀儡。」
許自盈想到周雲英所謂的病，頓時驗證了何生硯的說法，急忙道：「舅舅，快離他遠點！」
徐玉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臉上緊繃，緩緩朝胸口看去，許自盈同樣看過去，只見不知什麼時候，一把匕首刺穿了徐玉的胸膛。
方才周雲客大限將至，已然構不成威脅，徐玉便放開了周雲英，沒想到被偷襲受傷。
周雲英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來的匕首，悄無聲息地給了徐玉一擊，周雲英一鬆手，徐玉腳下不穩，從祭台上掉了下去。
「舅舅！」
許自盈怒瞪周雲英，周雲英依舊是蒼白的模樣，只是神色稍有不同，他不再掩飾，抿緊唇角，眼神狠厲。
許自盈咬牙，一時說不出話，容飛厭則皺緊眉頭：「你……是周桓。」
周桓並未看他，聲音依舊是清冽的少年音，語氣卻與從前大為不同，低沉又陰狠。
「站住，你強撐到現在，身體快受不住了吧？你上來，確定打的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