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留信
「嘶~」
靈法診二樓病房，黎生從三號床位坐起。儘管雙手一直在揉壓太陽穴，但腦袋還是感覺昏昏沉沉的。
吱——
一個女人推門進來，她叫莎塔娜·莫葛·彌爾，剛來小鎮沒多久。
沒有穿靈法醫的制服，只是左臂袖管上有一個看起來像楓葉的圖案。明顯另一件衣服上剪下來縫製在上面的。
圖案上的楓葉是靈法醫的身份象徵，綠色的楓葉說明她是一個術士級的靈法醫，至於是幾階的就不知道了。
「誒呦~，莎塔娜姐姐，我的頭好疼，你來幫我揉一會兒嘛。」
黎生看見莎塔娜進來，突然有了些精神。把頭低下來，一隻手捂住額頭，眼睛卻瞄向莎塔娜。
前天從術恩堂屋頂掉下來的時候，情急之下黎生直接用自己的精神力催動手背上不完整的術圖。精神力一瞬間幾乎被抽空，這直接讓他暈了過去。直到被送到那幾個靈法醫面前他腦袋都還是「漿糊」。
梅露娜把他送過來交給靈法醫，說明情況就直接走了。
經過靈法醫們的探查，黎生的身體和靈魂都沒有受到損傷。而且還發現他的靈魂強度相比同齡人要更加凝實。
莎塔娜走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黎生原來的衣物和一個戒指。
「黎生·異間，病服可以換下來了，你現在已經可以回去了。」
莎塔娜說著便把衣物和戒指放在三號病床位的床頭柜上。
「啊，好吧。」
聽到莎塔娜的話，黎生也不裝了，伸手去拿戒指順手戴在左手中指。
戒指主體呈藍色，戒指內側為藍紫色，十二個深紫色符文在上面均勻分佈著。戒指外側構築著三圈奇怪的金色符號，細小的符號不注意看還以為只是三圈金色。
黎生拉上帘子，換好原本的衣服。下樓找到值班的靈法醫確認好「出院手續」，馬上就可以回去了。
………
黎生經過兩棵楪柳，踏上上山的石板路，經過半山腰的術恩堂。
幾個大人還在修補術恩堂屋頂的洞。
「呀，黎生哥哥回來啦！你好了么，哪裡受傷了么。」
一個穿淡粉色連衣裙的女孩站在術恩堂外面，她就是之前坐在夢旁邊的女生。當時出現那一幕時她是第一個起鬨的。
女孩跑到黎生旁邊左看右看，似乎是在確認有沒有明顯的傷痕。
「尤蓮，你怎麼在這裡。」
黎生的目光從術恩堂屋頂的那個大洞轉向女孩。
「哦對了，夢還好嗎。」
黎生記得自己好像還壓到人家了。
「夢姐姐么，古斯蘭爺爺帶著她去格雷鎮了，說要帶夢姐姐去那裡啟靈呢。」尤蓮回道。
尤蓮說著就抬著黎生的右手，仔細觀察起手背，可惜什麼也沒發現。自己前天明明看到他的手背有個發光的術圖的呀，難道看錯了？是左手手背？尤蓮腦袋裡都是疑惑。
「怎麼了，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的手。」黎生被看得不自在，默默把手背在身後。
尤蓮搖搖頭，回了聲「沒什麼」。目光又移向術恩堂屋頂的那個大洞，看著幾個大人在上面修補。
黎生沒看多久便收回目光，踩著連接山頂的石板繼續往上走。十幾分鐘，很快就到那個小院子了。
院子跟八年前基本沒什麼區別，只是院門口多了棵奇怪的樹。那棵樹的樹葉為藍色，扁平的樹葉會發出淡藍色的光，靜止的葉脈呈漩渦狀向樹葉中心聚集，不仔細看還以為真的是漩渦在樹葉上旋轉。
黎生進入院子，正對著院門口的那間房屋大門敞開。視線看去，房間中心正對大門的位置，一張水汐木製成的桌子放置在那。
平常除了吃飯之外，父親還會在這張桌子上解析或者構築術圖。
一開始黎生會在大門外偷看，父親發現后直接把他叫進去坐在一旁看完構築的整個過程。長久以來就使得黎生的精神力遠超同齡人，現在甚至超過了五階術士級魔術師。
一般魔術師在構築術圖時是很難有二心的，必須集中注意力去觀察並構理術圖上的基力運轉路徑，否則基力流轉不暢就容易使術圖損壞。但父親似乎遊刃有餘一般。
此時，乾淨的木桌上有張白色發藍的紙，紙面上還壓著一根八寸術杖，比一般的術杖要長兩寸左右。
黎生剛出生時在父親手中見過它。
在屋裡轉了一圈，沒有找到父母。看向桌上的紙，紙面上有字，看文字格式這顯然是一封信。
將術杖移開，黎生將信紙拿起。
【留予我親愛的黎生】
【黎生，母親和父親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們將會離開你很長的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母親希望你能跟姐姐好好的生活下去。
你明年就要進行啟靈了，你可以去比較近的格雷鎮。
如果想要得到自己更細節的啟靈諭旨的話，可以去奧斯彌爾格，母親有一位魔法師朋友在那裡。她叫月星·洛宇達斯。
或許到時候你可以叫上你的姐姐，那時候你姐姐可能已經是二銜法師了吧。
母親還將白世留給你，她是一件空靈具，配合你手上的啟聖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至於你父親，他將創虛杖給你留下了，至於具體的作用需要自己去探索。事實上，母親也並不清楚它的情況，你的父親只是說那是他專門為你打造的。
我親愛的孩子，母親會一直想念你與你姐姐。你要相信，我們的命運終有一日會再次相交。】
【——願秩序神庇佑你，黎生·羽幻。】
【——愛你的母親：玟·幻】
…………
信紙飄落在地，黎生的目光有些獃滯。目光中帶著疑惑和不知所措，此時黎生僅有的冷靜幾乎要消失。
信紙上的墨跡甚至還未乾透，黎生反應過來，連忙朝山下小鎮跑去。
跑到術恩堂，黎生看見了在屋頂忙活的大人還有下面的尤蓮，尤蓮也看見了一臉不知所措的黎生。
「黎生哥哥，你怎麼了，身體還是不舒服么。」尤蓮伸出雙手就要去觸碰黎生都額頭。
「尤蓮，你看到我父母了么，他們應該剛走不久的。」黎生一把抓住尤蓮伸過來的雙手，急聲問道。
黎生焦急的樣子把尤蓮嚇了一跳，尤蓮眼睛開始發紅，像是要哭出來。
「黎生哥哥，我不知道。剛才我只看到山頂那邊有一道很漂亮的藍色光芒閃過，並沒有看到坤先生和玟女士」
「藍色光芒？什麼時候，在哪裡？」黎生急忙問道。抓住的雙手由抓變握，將尤蓮的雙手緊握。
「就你剛從靈法診回來的時候，那道藍色光芒閃過的時候，我剛好看到你從楪柳那裡爬上來。」
尤蓮回答完黎生，也發現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正準備細問發生了什麼，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還被黎生握著，尤蓮的臉突然紅了起來。沒有把手收回。
黎生短暫思考便冷靜了下來，突然也發現了有什麼不對。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度，看向被自己緊握的細嫩玉手。黎生的臉也慢慢紅起來，不動聲色的將尤蓮的手輕輕放下。
「黎生哥哥，你……你沒事吧。」尤蓮紅著小臉小聲問道。
「沒事」黎生回答道。
黎生已經冷靜下來，將全部思緒移到父母的事情上。
父母的離開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尤蓮說的是真的，那自己的父母是在剛剛才離開，那為什麼連自己最後一面，信紙上的事就不能當面更自己說么。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和迷茫，黎生回到自己家的院子，坐在水汐木桌旁。
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