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霸道

「請仙子救命！」蘇少泱不再說話，只把雙手一拱，躬身長揖到底。

「蘇少泱！你果然是心懷叵測！」

遠處，已經把頭顱翻轉到了後背的陳權凄厲地吼叫著，一雙圓睜的雙眼裡，凈是讓人無法直視的怨毒。

成百數十的屍潮厲鬼如同海浪，翻卷著直欲令人作嘔的屍身焦臭。

在頭顱翻轉、背朝著蘇少泱的陳權的帶領下，嘶吼著、爬行著，朝著兩人迅速圍攏過來。

「哼！果真是一群不開眼的濁物！」

也不去理會躬身長揖，已將心中驚恐壓抑到了極致的蘇少泱。

那清麗女子的表情再一次的恢復了清冷，淡淡地冷哼了一聲，便將環攏在象牙筒上的右手一揮，袖招一擺，輕聲清叱出了一個字：

「退！」

躬身長揖的蘇少泱只覺背後一冷，一股清潤祥和，而不可逼視的清光，便瞬息閃過了他的視野及識海。

緊接著，蘇少泱只覺背後一輕，那股一直以來，被陳權等厲鬼焦屍的怨毒意念，釘入骨髓的焦灼感，便突然不翼而飛了！

「謝仙子……」

察覺逃離危急的蘇少泱如逢大赦，心中大定，起身剛要跟清麗女子道謝，卻反而又一次地被打斷了。

隨著那一陣清光的閃過，清麗女子以一字之敕，瞬息就把陳權等白龍山惡鬼化成了飛灰。

「果然有些緣由！」

清麗女子右手負於身後，對著站立在原地的蘇少泱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地打量了幾番。

看了看在陳權等惡鬼被清退後，兩人依舊身處的無盡黑暗虛空。

「何方宵小？竟敢在我道德宗面前，賣弄雕蟲小技，行此喪盡天良之事？」

理也不理呆立在原地手足無措的蘇少泱，清麗女子只前後四方地，將兩人所在虛空打量了一番，便突然從她口中迸發出了這一句，如同霹靂般的清脆雷音！

「師兄快走！是道德宗的雲霄仙子！」

只聽得『嗤拉』一聲，憂惶地呆立於無盡暗夜虛空的蘇少泱身形一陣搖晃，便隨著一陣如同布帛撕裂的聲音，跌落回了現實之中。

「是『二十九師弟』的聲音？」

身形還未落地，蘇少泱在便在空中飛掠的黑光之中，辨認出了先前『十七師兄』和『二十九師弟』所在的華貴馬車。

而在飛掠而去，猶如一道黑色電光一般的華貴馬車上。

蘇少泱卻分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陳權那被懸挂馬車身後，那活死人屍身上，投向他的怨毒目光……

這時，蘇少泱才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東方竟已初放光芒。

「哼！粒米之珠！」

望著裹挾著陳權活死人屍身遠遠逃遁而去的華貴馬車，清麗女子再次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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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後，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感謝仙子救命之恩！」

雙腳重新站立餘地，蘇少泱心中的最後一絲緊張感也隨之而去。

而且，聽得剛剛『二十九師弟』所言，此時他眼前的這位清冷而清麗的女子，似乎竟然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敢問仙子……是神仙么？」

與前次一般無二的，那清麗女子也不說話，只遠遠、淡淡地看著蘇少泱。

似乎是在盤算著，要怎麼樣處理蘇少泱，這一場她口中所說的『因果』。

「神仙？！」

這一次，清麗女子的情緒中，又再一次有了幾分波瀾，語氣中充滿了几絲掩飾不住的笑意。

「呃……那你是……？」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教育下成長起來的新時代優秀少年，一個致力於追求理性智慧的哲學系大一新生。

蘇少泱一時間，實在是很難在自己的觀念中，放置下『修道』這樣一個概念。

哪怕是在他剛剛經歷了這光怪陸離、一波三折的生死的情況下。

『算了！修仙就修仙了！』

連穿越這種在他觀念里，只在科學上『存在即合理』的事情，他都經歷了。

仔細想想，這個洪荒世界中有人修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姑娘你是修道中人？」

心中惴惴，蘇少泱問出了這句註定要顛覆他所有觀念的問題。

「是的。你可以這樣認為。」

或許是因為蘇少泱對她稱呼的改變，清麗女子對待蘇少泱的態度，也改觀了許多：

「在下道德宗雲霄。你是何人？是怎麼會招惹上血河堂這群魍魎的？」

「血河堂？道德宗？」

呆立在原地的蘇少泱沒有來得及回答雲霄仙子的發問，反而倒是愣在了原地，細細的消化和咀嚼中雲霄仙子話語中蘊含的信息：

「血河堂？道德宗？難道，姑娘你真的是修仙的？」

「是又怎麼了？怎麼，難道我們道德宗，你沒有聽說過？」

見蘇少泱不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竟然還膽敢反過來向她盤問，雲霄仙子的語氣中有了幾分不悅的意味。

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仍舊還是一臉的雲淡風輕。

「我……大病初癒，許多事情不記得了……」

接著，蘇少泱就把他這半年來，包括這次下山劫道被人算計，遇到血河堂的『十七師兄』和『二十九師弟』的經過，都原原本本的向雲霄仙子敘述了一遍。

只是對於自己的來處，自己身懷被熊子陵視為天書的《道德經》一事，做了隱瞞。

畢竟，眼前這位清冷而不沾因果，漠視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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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雲霄仙子，正是出自於她口中，和他懷中的《道德經》，有些重名的『道德宗』。

「原來如此。」

仔仔細細將蘇少泱又全身打量了一番，雲霄仙子的眼中目光閃動，開口道：

「那如你現在所說，你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只在天地，了無牽挂了？」

「確實是這樣……」

想起這半年來自己所遭遇和經歷的一切，蘇少泱的內心不免戚戚，無奈道。

「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再次把蘇少泱如同看牲口一般的，前後環繞打量了一番之後，雲霄仙子玉步輕搖，來到了蘇少泱的背後站定。

「什麼不錯的人選？」

蘇少泱被盯得頭皮發麻，在雲霄仙子這種，可以一字退百鬼的修道高人面前，他可真的是提不起絲毫的反抗之心。

「我正好還缺個抱笏的道童。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遠遠地立定在了蘇少泱的身後，雲霄仙子清冷道。

「什麼……願意不願意？」

雖然是聽懂了雲霄仙子的大致意思，但是蘇少泱還是本能地問了一句，轉過身，心中惴惴。

自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便一直在白龍山上纏綿病榻。

除了偶爾在熊少陵前來看望他的時候，粗略的請教了一些關於這個時代和世界的問題以外，其他的，他對這個世界，便再一無所知了……

「我，讓你做我的抱笏道童。隨我進青牛山、道德宗，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依舊還是冷冷的，雲霄仙子雙手環笏，立於蘇少泱遠處。

雖然是開口詢問，但是語氣之中，卻是沒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我……」思量了片刻，蘇少泱遲疑著，本能地想要拒絕，但是一時間卻不知怎麼開口。

「你與我有了因果！」不等蘇少泱說完，雲霄仙子便冷冷地，打斷了蘇少泱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但是……我……」蘇少泱的腦袋有點發懵，思量了一下，仍舊還是想爭取，或者說想表達、辯解些什麼。

『我又不是牲口。』蘇少泱的心裡十分鬱悶。

「你已了無牽挂！」

雲霄仙子強勢無比，直接一句話，就用她剛剛給蘇少泱挖的坑，堵死了他所有的後路：

「當然了，我是不會強人所難的！我們道德宗，從來也沒有橫行霸道的習慣！這件事，你可以考慮一下……」

「那好，那好！那我考……」

蘇少泱鬆了一口氣，內心裡對雲霄仙子的霸道行徑腹誹不已。

正想要好好的慢慢想一想，找一個好一點的借口時，蘇少泱便突然又聽到：

「好了，時間到了！你，考慮好了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