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城瘟疫爆發

在返程路上，馬車剛駛過天山，往春城方向走。

「哥，到家時候，你可要護著妹妹。」

桃杏有點擔心回到家被父親母親責罰。

「妹妹做的時候就沒想到過後果么？」

博林反問桃杏，覺得妹妹做事有點顧前不顧後。

桃杏威脅哥哥說道：「哥哥，你可要幫我，不然妹妹就去嫂子那給你上黑料，還說哥哥苛待妹妹欺負妹妹！」

「妹妹這是把心機全使在哥哥身上了。」

博林頗有些無語，他能咋辦？受着唄。

走了好長一段吧，桃杏看向馬車外面察覺到有些異常，以往這條官道很多人走的，怎麼現在不見其他人？

「哥哥你不覺得今天這條路太過安靜些了么？」

博林也察覺到有些奇怪，讓其他人保持警戒，囑咐妹妹：「你待會不要東張西望，乖乖呆在馬車裏，哥哥去外面騎馬注意情況。」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哥哥也要當心點。」

馬車前進一會兒就聽見對向駛來一輛馬車，那個馬車夫呦呵一聲然後停下對博林這邊說道：「各位不要去春城了，春城閉城了，裏面鬧起了瘟疫，只進不出了。」

聽到這個消息對博林一行人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怎麼會瘟疫？瘟疫是可怕的東西，足以滅了一座城甚至是一個國。

博林追問：「兄台可知道春城裏面情況如何了。」

「不甚清楚，各位還是到其他地方避一避吧。老夫是被勸返的，本想進城去採買點油鹽的，這下只能行遠路去別處採買物品了。」

說完便「啪」的一下駕車離去。

桃杏也聽到了，她記得上次夢裏大桃杏和她提過一嘴的，只是不曾想來的如此之快，還是發生在春城裏的！她有些擔心城裏的父親母親，雖說相處時間不長，但足夠讓她了解到他們是多好的家人。

桃杏問哥哥接下來準備怎麼做，博林對她解釋道：「咱們先去春城門口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消息。」

桃杏兄妹加緊趕路在午時到達城門口，博林對城門上的守衛喊到：「在下是春城李博林，請問城中情況如何？」

「待回稟大人，稍等。」

桃杏推開車窗看向春城，往日喧鬧的城門口緊閉，呦呵聲嬉笑打鬧聲討價還價的買賣聲都沒有了。

守衛領着一個人在城門上，那人正是春城的花城長花曲明。

花城長看起來十分疲憊，他對着博林喊道：「城中目前大夫藥物緊缺，你們在城外可以幫着向鄰地求助採購藥物，花某在此替春城百姓謝過。」

「李某定當竭盡全力！不知花城主可有派人通知京都？」

「已經派去了。」

「李某再多問一句，何時派的人？」

「三日前。」

那也就是說桃杏他們離開京都之前，但是並未有消息傳出來。這種情況按理說日夜兼程一日半就能到京都，所以推斷這消息並沒有通知到京都，要麼死了，要麼就是意外耽擱在路上了。如果得病死在路上讓別人碰到感染上那就不好了。

情況緊急，李博林當即解釋：「李某三日前才離開京都，京都並未有消息傳出，請花城長描述下此人特徵，博林安排人去尋找。」

「叫王安，五等身材，十八歲，皮膚黝黑，嘴角邊上有一道月牙形傷疤！還請李公子重新派人去往京都。」

博林立馬安排二個奴僕吩咐：「辦好這件事賞五十兩兩白銀。你們現在一路向京都出發，去找這個人，你們自己注意安全，如果打聽到這人死了，死哪裏了，接觸的人都有那些，都報備給當地的官員，讓他們隔離安排處置妥當。如果活着就找到他，看他情況如何，健康就帶回來，不健康就尋當地部門幫忙。你們不要和這個人挨的太近，保持距離，不要肢體接觸。可有異議？不願意前往不強求。」

「城中都有我們的父母和妻子兒女，沒有五十兩銀子，奴才們也會把這件事辦好！」

二個奴僕其中一人開口回復博林。說完就動身打馬離去。

在古代，瘟疫是很可怕的存在，控制不好是要滅城的。她不知道這個時代對瘟疫處理的情況是怎樣的。但她是在新時代生存過的人，見識過人瘟如何防疫的。她不想就在城外待着做個自私鬼。既然大桃杏說她是有機會頤養天年的，那麼她就試試，她雖然怕死，但也怕良心的不安。她想到一個嬤嬤的家的孫子才剛出生，她還抱過他，這種無辜的嬰兒還有很多。

經過激烈的思想爭鬥，她決定鼓起勇氣向哥哥提議：「哥哥，妹妹想進到城裏去看看具體情況。」

「胡鬧，你進去也是送死，不要給哥哥搗亂，就給我安靜的獃著。」

博林嚴肅警告妹妹，不容反駁。

桃杏只是第一次見哥哥對她發火，但是她內心依然不想放棄這個念頭。

博林吩咐長命去最近的天山動員願意來的大夫，救死扶傷是大夫的職責，願不願意來也要先努力試一下。

他繼續喊話花城長了解情況，溝通下來的信息就是：這個病於四日前爆發，突然出現咳嗽發燒還伴有嘔吐，春城讓百姓居家不出，有問題會有大夫上門，但是城中大夫嚴重不足，導致百姓有點騷亂現象。目前能壓制住，時間久了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桃杏聽哥哥和城長的交流信息，覺得不對，防疫措施不對。

她立馬拉住哥哥：「不對，這個處理方法不對，如果一家有一個染上病，但是其它是健康的，如果這病具有傳染性那就是親人都會感染，一定要把他們隔離區分開。」

博林覺得有理準備繼續喊話城長，但是桃杏繼續發問哥哥：「那你知道隔離后應該怎麼做么？」

博林被問倒了，他看着妹妹認真的看着自己，他好像不認識這個突然一臉嚴肅的妹妹。

「追根問底是傳染病還是有人下毒所致，追究病史來源。」

桃杏說完問哥哥然後下一步是什麼，博林有點懵了，他不自覺的回答說：「下一步要幹什麼？」

桃杏繼續說：「沒有下一步，在追問病史來源同時做好防護措施，既要保護好健康的人，也要保護好大夫的自身安全，同時研究治病的藥方，還要保障百姓的衣食無憂，以免民心動蕩導致人禍。」

這時李博林算對妹妹另眼相看，他第一次打量這個妹妹。要不是妹妹耳根的一顆痣他都懷疑這個妹妹是假的。這個妹妹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成長的如此有擔當，這還是那個吃貨打架的妹妹么？

桃杏要是聽到哥哥對她的評價會心虛，這一切歸功於上輩子的所見所聞。

「所以哥哥，你覺得妹妹在胡鬧么？妹妹必須得進去。」

桃杏很認真的和哥哥談判。

「你可以和哥哥講，然後哥哥去做。」

桃杏有點急躁口無遮攔問哥哥：「有那麼多時間讓我們飛鴿傳書么？你腦子是不是有病？你妹妹不是愚昧之人，也不是有勇無謀之輩。」

「你能讓別人信服你么？」

桃杏這才意識到她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也沒有名氣在身，這要讓別人聽她指揮怎麼可能么？她想起了大周民間的神醫傳說。於是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桃杏認真地看着哥哥說：「妹妹其實師承神醫遊子樂。」

李博林震驚的看着妹妹，真的假的？那不是民間神話么？

桃杏不去理會哥哥那張驚訝的臉，她對花城長喊道：「民女是神醫遊子樂的親傳弟子李桃杏，願為花城效犬馬之勞。」

「真是親傳弟子？」

花城長有些不可置信，這個十二歲的李家小姑娘是遊子樂的徒弟？遊子樂可是神一樣的存在，只有老一輩的人才見過神醫的風采。

「正是，還請城長打開城門讓桃杏進去幫忙。情況緊急，刻不容緩。」

這讓花城主看到了一絲希望，趕緊打開城門讓李桃杏進來。

要想活命的都會躲的遠遠的，不會冒生命危險進來，這猶如送死啊。想必這神醫弟子一定有法子！

「哥，外面的事情就要靠你了，因為不知道這場無煙的戰場能持續多久，請哥哥儘快籌備好藥物食物和大夫，如果有困難就去找太子妃王嫣，她會幫你。小妹和她是閨中密友，她不會見死不救。此外最近哥哥你的吃食衣裳都要用水燒開才能用才能穿。」

桃杏說完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就步入春城，博林望着妹妹轉身離去，有種再也不會見的感覺，他大聲地向妹妹做出保證：「我們一家一定會團聚。」

桃杏不知道她憑着上輩子的經驗能不能幫春城度過難過，但是也不能坐之不理，她可是受過馬克思和共產黨教育的良好公民。

「城長請拿出手帕捂住口鼻，保持能呼吸即可。」

花城長不明所以但也照做。

在簡單的和花城長溝通后，便一起去往大夫集中的醫館處詢問具體境況。

沿途街上空空蕩蕩的，偶爾見人鬧事也被鎮壓下去，那些人都沒有防疫措施，這樣下去只會越傳越多。

「在下李桃杏，師承神醫遊子樂，前來援助春城子民。」

桃杏捂著口鼻問候春城坐鎮的元館長。

七十來歲的元館長打量面前這個小姑娘問道：「李家姑娘，真是深藏不漏啊。」

「別露不露的，救命要緊，不要客套一二。」

桃杏不耐煩地打斷館長。

「小姑娘，未免...」

還沒說完就又被桃杏直面打斷：「再耽擱下去死的就是你的兒子孫子，你就不顧惜他們？」

桃杏不想聽館長費話，什麼時候了還客套試探一二的。

她直接對着眾人再次嚴肅的大聲解釋：「在下李桃杏，師承遊子樂，奉京都太子妃的囑託前來援助春城。現在請了解情況的的大夫向我報告情況，耽誤時機死的就是你們的家人。」

這個上天不是偏愛女主么？她打着女主的旗號，上天會不會放過春城的子民？賭一把。

這時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聽聞願向桃杏說明情況，這個老者不滿館長已久，救治的都是達官貴人，那些嚴重的百姓就一拖再拖。

五十歲的商大夫把知道的情況都對桃杏做了彙報：「四月二十一日開始接診病人，到二十三日也就是今日已經死亡十人，很多人生病來不及醫治查看，就呆在家裏，大夫也是緊缺。」

「能確定這病具有傳染性么？」

商大夫為難回道：「尚未可知。」

桃杏轉頭拉着花城長到一邊小聲說道：「請求城長給予桃杏多謝人手幫忙。」

「不知姑娘需要多少人手？」

「有多少就要多少，還請城長用您的號召力召集健康的民眾一起幫幫春城，現在就是請城長立馬召集城中所有無病的綉娘，我需要她們給我些防護的東西來保護未染病之人，解決方案桃杏會立馬部署。主要就是需要城長的支持。」

「花某一定竭盡所能，不為別的，就為城中百姓的生命安全。李小姐能不顧個人安危進城，花某自然全力支持。」

有了城長的保證和支持，桃杏再說了第二項內容：「第二，現在城中所有人都要拿手帕捂住口鼻才能交流，所有穿着吃喝都要經過煮開的沸水裏，大家還要多多洗手不亂碰外面的東西，這是為了防止大家被傳染導致更多人生病，請城長立刻派人去城裏宣傳這一做法。」

花城主著人吩咐下去，每個村派四五個人去宣傳這一做法，這一次就要消耗半百的人力。

「第三，騰出一個地方專門放生病的人，原先和生病之人待在一起的也要重新擇一地集中安置，沒有接觸沒有感染之人也要選一個地方集中安置，也就是說我們要劃分區域，感染區，接觸區和健康區。不知城主這件事可辦的來，因為這涉及的人手不少。」

「放心，花某一定做到。這城主也不是白做這些年的。」

「那些死去的人你們怎麼安置的？」

「城中大夫讓掩埋處理。」

「不可，必須燒掉，埋在土裏不代表就是安全的，只有火燒后再掩埋才有可能安然無恙。」

「都在棺材裏下葬了。」

一個年輕大夫回答道。

「挖出來焚燒掉。」

這一命令讓聽到的人覺得太慌繆，有人質疑：「死者為大，都死了入土了還要去打攪，有違人道。」

「死了不代表它身上的病也隨之消失，如果污染了樹木花草，哪天你家人路過又被感染了。你開心？」

桃杏反駁后無人再說話，她便繼續安排：「就地焚燒再埋入土裏，第四，召集健康的櫥子給三個區域的人統一做飯......」

桃杏就留在醫館這裏當指揮陣地。她還要考慮好那些健康在家的人的米糧物資。她現在正在研究怎麼做口罩才能起到預防效果，還能讓人呼吸，能用的材料就是僅有的布匹，大致選好材料后，開始畫草圖然後讓綉娘參謀怎麼縫製，每個綉娘也都間隔開。

人手還是遠遠不夠，於是對花城主要求城中大戶人家也要出人力和物力，不能只靠小老百姓來救他們有錢人，瘟疫面前眾生平等。

「小姐！」

桃杏聽到聲音后發現是花果和青草：「你們怎麼來了？」

「是夫人讓我們來伺候小姐的。花城主通知到家家戶戶，我們才知道小姐在這裏幫忙。夫人留在家裏，老爺被花城主派去動員其它大戶人家去了。」青草解釋道。

「你們就不怕么？」

「怕呀，可是我們小姐是遊子樂的徒弟，所以我們又不怕了。」

這話說得桃杏有點心虛，事已至此她只能儘力保全她們還有所有來幫忙的熱心百姓。

「剛好我這缺綉娘人手，青草幫忙一起縫製這個嘴罩。」

桃杏對來幫忙的綉娘們說：「待會我讓人在本子上記下你們的名字，感謝各位給春城幫忙，這幾天就辛苦各位了！」

說着鞠了一躬。

「花果你再回去一趟安排願意做事的婢女過來，每人工錢按十倍發放。」

花果聽完立馬回去召集人手，桃杏在花果離去前關照到：「給我向母親問安，也替我報個平安好讓她們心安，我就不回去了，讓他們按照宣傳的做法那樣去做。」

「明白，小姐。」

做完嘴罩就要集中消毒用熱水燙好，同時還要避免肢體感染和說話。

花城主的動員效果還是不錯的。春城有八萬原始居民，還要挨家挨戶排查是否有相似病例的人要被拉去隔離救治，在她到春城的第二日下午，許多書院的書生也自發加入幫忙，按照城主安排的去挨家挨戶去找病人。

綉娘從原來的二十人左右發展到現在的二百號人，很多農婦也加入其中，目前人數還在不斷增加中，因為桃杏的措施，平民也能得到一視同仁的救治，而不是在家等死。

那些學生通過三日三夜的不眠不休的調查那些病人去過的地方接觸的人，初步判定為傳染性的疾病。

到目前為止死亡人數已經達到一百來號人，桃杏也在努力的利用古代現有的資源盡量做到和前世一樣的防禦程度。雖遠遠不及，但是能減少一個人生病就盡量減少一個人，能救一個是一個，總不能讓城給滅了。

她知道古代的人大部分帝王都是屠殺處理來保全其它地方的人，但是這太殘忍了。對於很多無辜孩子健康的人來說何其不公。

桃杏忙的每日只能睡二個時辰，如果不睡就沒有更多體力支撐下一步的行動。

排查春城的病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桃杏帶着花果也忙的啃大餅奔走於各個環節中，不斷改進和改善。

到五月一日這天，病人已全部排查完畢，春城的大夫櫥子已分配到三個區域，資歷老的都是首先安排在最危險的區域感染區，也有主動前往感染區的年輕大夫，醫館里只能留一名大夫給其它正常生病的人開藥問診，所有人都在超負荷的工作。

京都的救援和其它城的救援遲遲沒下來，都過去十來天了，桃杏不敢想那個最壞的結果。

這些天城裏大部分人都認識桃杏，都喊她神醫。其實她只是給的指導意見，專業開藥治病還是要專業的人來做，她這些天可沒少難為情心虛。

她對那些大夫說其實她只是學到了皮毛，神醫剛教完瘟疫如何防止傳播這一項就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