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

風蕭蕭兮易水寒

衛枝稔恍惚地拿著死亡報告出了警察局,後續恐怖襲擊有沒有後續她不再知道,警局對這件事閉口不談,偶爾有人談起就被同伴眼神警告:還想有工作嗎?閉嘴。而衛枝稔,沉默在許久才的意外死亡里,無暇顧及。

那天,許久才的葬禮來了很多人,他們的嗚咽聲超越了唱喪詞人賣力的聲音,空中烏雲密布,衛枝稔抬頭,陰沉沉的天她看不見一絲曙光。

也許世界本就只有黑暗,可人民發現了光明,他們嚮往光亮,深淵空虛又落寞,沒有人願意留下。

如果讓我捨棄本源,不如從未發現日光,盤古開天地前的混濁,是神話,還是歷史?

誰也說不清,沒有人走近過那個時代,也沒有人活到至今。

鐘聲敲響,十二點。

擺滿飯菜的桌子上卻沒有一個人動筷,他們互相沉默,低沉的表情宣告了他們的惋惜。

「多好的一個姑娘,運氣不好。」一個老人感嘆了一句,此話一出,飯桌上準備放下心裡傷痛動筷子的人都愣住了,他們同樣為許久才的遭遇嘆惋,紛紛再次感傷。

所以最後即使飯菜都冷了,還是有人固執地不肯動筷,散夥的時候,衛枝稔看著堆滿剩菜的飯桌,嘆口氣。

「許久才,還沒有離開多久,我就開始想你了。」衛枝稔說著玩笑話,眼裡掩藏淚水:「你怎麼這麼令我們心跳漏拍啊,許才人?」

沒有人能回答她。

女人再也遮掩不了自己的情緒,淚水打濕她的玫瑰胸針,她一個人坐在店堂中,拿著最新款的雜誌一言不發。

許久才最喜歡看這個雜誌了,卻沒能等到它更新。

如此失眠了幾天。

衛枝稔從花店裡出來,低頭行走。手裡藍色的花朵在滿天星的圈點中閃著艷絕的光,女人低頭看懷裡的勿忘我,情緒險些再次失控。

許久才的墓碑是前不久刻的。

這個女人那麼可憐,墓碑上除了名字卻什麼也不再有,與無名碑也差不多了。

「你喜歡的花,要記得看看。」女人低頭安放好花束,神情自若好像主人真的會來取走花,她披著披肩長捲髮,在陽光下粉中閃耀金光,如果有人能欣賞就好了,女人固執地想,一眼就足以銘記萬年。

勿忘我,勿忘我。

「我永遠也不要忘記你。」

黃昏時分,衛枝稔坐站在機場驗票口前,送別了安之若。

她複雜的打量安之若的神情,大概是因為許久才對他有好感,但人家最近又談起了據姚琛所說的第二十二個女朋友,妥妥渣男,談一個甩一個,也有曾經幾乎每周都聽見他在主席台上念檢討,轉到一個班后又常年不寫作業,對待集體活動消極怠工,種種回憶讓衛枝稔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她彆扭說:「再見,後會有期。」

安之若會給她身後的粉絲一個wink,看著她說:「後會有期,小玫瑰。」

衛枝稔還沒聽清,粉絲的尖叫就席捲耳膜,她連忙逃離危險地帶,遠遠地看見飛機起飛,聲勢之浩大,輕易未可及也。

第二天,衛枝稔看著班級群支離破碎的大家庭:只有五十個人的班級,卻有七十多個省市,原來當年懵懂一別,就是永生。

她依舊給許久才放下一束精心設計的勿忘我和滿天星搭配,她起身後退。

卻驚恐回頭。

和她長得一樣的少女妖艷一笑,少女坐在高位低頭聞白玫瑰清香,她的面前是圍棋局,卻是一個任務世界的虛影。

少女微笑地看著自己手下出局的棋子,故作懊惱地抱怨:「你怎麼可以踢我的皇后出局……哥哥,她會疼的。」

與她對弈的少年出現在衛枝稔視野中:「不過是你的一個化身罷了,你化身那麼多不在乎這一個吧。」他挑眉。

「那不行。」少女放低姿態溫柔說:「你要把皇后賠給我。」

「她是一枚很好很好的棋子,我不允許你破壞她的美麗。」

「即使,付出任何代價。」

棋局塵埃落定。少女驕傲放縱。

對弈以少女的勝利結束。

任務世界里卻因為他們的對弈水深火熱,寂以寧的死去讓朝堂動蕩不安,皇后棋子的重造打亂了世界秩序,秩序排擠少女,她活在悲鳴中,分不清現實。

可能少女這一輩子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是邪神妹妹殺戮魔女,不是小時候的小打小鬧,是動則一個星球覆滅。

「寧願夏!」回憶里少女狼狽地跌倒在地上,玫瑰藤蔓纏繞身軀,她拚命掙扎:「放開他……嗚嗚……寧願夏……」她坐在地上,涕不成聲。

「你怎麼這樣啊,不等等我嗎?」少女抬著淚水模糊了的眼睛:「帝王有什麼了不起,我以前還是神呢?」

那是以前。

「你確定嗎?失去神格后你將不再享有神明的特權,你不再長生,也不再重生。」水晶嚴肅地問她。

少女看著塵世中掙扎的百姓,重重點頭:「我非常確定。」

神剝奪了少女一切特權,少時的詛咒初露鋒芒,不斷將回憶代入更久遠的地方。

「你不相信我嗎,小鯨魚。」少女站在影子里,看不見她戲謔的表情。

指認的大臣怒氣沖沖,不停推理她的罪過,可是哥哥已經幫她擺平了一切,少女什麼也不要做,她只要站在那裡,就引人憐憫。

公主失去大腦的主動權,寂以寧茫然地看著輝煌的朝堂,一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陛下,她肯定背叛了我們。」大臣吐著唾沫星子,應長驚陰沉著臉,最終還是點頭。

「小鯨魚……你不相信我嗎?」寂以寧心口一疼,不可置信地注視著高位上冷漠的少年,少年冷眼旁觀:「我不會錯殺一個,但能放棄上千。」一語定了第一個世界線少女的生死。

殺戮魔女氣憤地摔了心愛的被子,她進入第二個世界線的意識,企圖看到不一樣的帝王。

整整一百五十條世界線,那麼多年,她沒有一次成功,連衛枝稔的第一百五十一條即最後一條世界線都走向失敗。

公主已經沒有興緻陪別人玩了,她懨懨道:「brother,iwon"tplaychess.」她不下棋了,這個世界線也該走向覆滅了。

沉痛的記憶,悲哀的吶喊,卑微的祈求重複循環,擊潰了衛枝稔的心理防線。「撲通。」一聲,衛枝稔跌倒在地。

再睜眼,她看見了默不作聲的邱杏和緊皺眉頭的邱稚,她勉強笑著,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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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一聲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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