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罪惡哥譚

百米外高樓上的人影已經消失。

被冰封住的人熊和地上躺著的幾個實驗體的脖頸大動脈處一齊閃爍紅光。

亮眼的紅色映在身下的水面形成反射，照亮了這一小塊角落。

幾乎不成人形的實驗體看著兩人眼中閃的愈來愈快的紅色光點面色麻木，焦肉的氣息開始在空氣中蔓延。

視野中，幾人的身軀迅速被黑霧籠罩。

危險。

貓可以聽見超聲波。

尖銳的聲音傳入耳膜，西塞爾下意識捂住頭頂貓耳，強烈的暈眩感讓他有些站不住。

目前為止，人類沒有任何辦法削弱超聲波對於貓耳的影響，什麼都沒聽到的布魯斯無法減弱少年的不適。

情況不明，他只能帶著西塞爾後退。

透過實驗體眼睛觀察一切的男人，看著狼狽的貓耳少年，像是確定了什麼。

手撐在研究台上托著下巴低笑，屏幕的藍光映在他佝僂的身軀上。

「超聲波。」

空蕩的房間牆壁上，印刻著存在於三角形符號正中的詭秘眼睛。

時間差不多了。

「請你看場燦爛煙花。」

看著屏幕上即將歸零的倒計時，低語的男人臉上的笑容變大。

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尖細，鼻腔湧出熱流，西塞爾伸手，溫熱液體滴入掌心。

一聲嗡鳴。

讓自己難受的聲波消失，數具軀體化成鮮紅血霧在空中炸開，還未來得及擴散便被雨水打落在地。

呼吸間全是鐵鏽氣息。

他多退了幾步，避免吸入那些血氣。

特意留下的活口全部死亡。

線索再次斷開。

白大褂！

西塞爾猛然抬頭，來不及跟身邊的蝙蝠俠多說，踩著居民樓的陽台欄杆爬上破了大洞的樓層。

被快速拉開的衣櫃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被塞在裡面的研究員生命體征仍舊平穩。

拽著衣領將人拖出，他一拳捶在對方臉上將人喚醒。

「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在這間被毀的七七八八的房間里響起。

研究員對於一片狼藉的房間沒什麼反應，反而在看到少年完好無損後有些失望。

那些人失敗了。

真廢物。

感受著對方堪稱惋惜的情緒波動，西塞爾面無表情的又給了他一拳。

腹部鑽心疼痛讓白大褂沒空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痛覺讓他說出口的話變得斷斷續續。

「你可以……」嘴角的淤青讓研究員嘶了一聲，雖然和他的預想不符，但自己好歹活下來了，他有些得意，「把我送去警局了。」

腦中不斷閃回那些畸形怪狀人類的長相。

恐怖童話與現實的對碰就像是部充滿了黑色幽默的爛俗電影。

巨大的割裂感幾乎把西塞爾淹沒，他將人揪到身前。

滿是怒火的藍眸與滿不在乎的灰褐色眼珠對視。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們，咳咳……」研究員咧嘴，控制不住的咳了幾聲，疼痛完全掩蓋不住他灰暗瞳孔中的狂熱，「追求完美的進化！你看到了嗎？未完成的失敗品都擁有那麼令人著迷的能力！」

「讓這個世界上的人完美進化就是我們所存在的意義！」

西塞爾鬆手，咬牙切齒的做出了評價。

「瘋子！」

白大褂對他的評價表示無所謂：「你該送我去警局自首了。」

在男人說完自己訴求之後，剛剛籠罩過那些實驗體的黑霧再次出現。

西塞爾平靜下來，蹲身問這個自己已經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的研究員：「你確定？不後悔？」

「當然。」

不後悔就好。

凌晨，天光微亮，警局內用以照明的燈光熄滅，大開的門在滿身濃霧之人的映襯下像是猛獸巢穴。

看著男人一瘸一拐走進警局被拷上枷鎖，他轉身準備離開，站在角落裡的蝙蝠撞入視線。

「你還沒走？」他有些訝異。

布魯斯的夜巡已經結束，聞言點頭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保持沉默。

站在蝙蝠洞里的阿爾弗雷德看著這幅景象挑眉。

西塞爾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他選擇摘下耳後的緊急聯絡器遞還：「是因為這個？」

視線在少年掌心的聯絡器上停留，布魯斯搖頭：「你留著，以防萬一。」

收回手，西塞爾提出告別：「那我走了。」

雖然因為調查知道少年會去哪，但他不可能在雙方都帶著身份的情況下跟上去。

只能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

「這可不像你，老爺。」年邁的管家出聲調侃，「以及，再不回來，你連覺都不用睡就可以直接上班了，我可不想一大早就調特濃咖啡。」

蝙蝠車在遠程操控下停在男人身邊。

布魯斯：「……」

…

殺害同事，並且蓄意栽贓。

情節惡劣。

研究員如願以償被關進了監獄。

橘紅色囚服顯得他越發蒼白，走道兩邊的是鐵制的欄杆，間隙狹小卻擋不住從內向外的惡意打量。

監獄從來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前後和他一起進來的罪犯們無一不是愁眉苦臉，唯有男人臉上帶著微不可見的輕鬆。

「7143，走快點！」

警棍在背上用力戳動，獄警不耐煩的催促。

研究員默默加快了點速度。

被進這裡的罪犯並不是什麼都不需要做，他們得完成監獄下發的勞作任務。

男人不是什麼能吃苦的人。

幸運的是，他剛來就被一個挑員工的企業看中了。

充斥著陰森氣息的監獄在車窗外飛速後退。

研究員本來還挺高興。

直到司機因為車內燥熱捋起了袖子，他看見了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眼睛圖案。

驚悚戰慄的感覺直擊腦海，冷汗打濕囚服，他彷彿被扼住了喉嚨。

車停了。

「喔，是你啊。」給這批貨做登記的白大褂抬眼，彷彿才發現他一樣露出假笑，最後做出決定，「A5，直接送去實驗室。」

「你不能這麼對我！比起當實驗體我的頭腦更具價值！」前研究員試圖給自己求情，「有我在實驗進程推的更快！」

白大褂撇嘴，記錄編號的動作並未停止：「我可不需要一個隨時能給我來上一刀的同事。」

他被送上了實驗台。

恐懼的眼神中，尖刀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