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罪惡哥譚
鍾能做什麼？
以西塞爾自己為例。
從他現在所站立的位置開始全力衝刺，跑到工廠外只需要幾十秒。
但這是完全忽略其他迫在眉睫事情的情況下。
能讓人魚恢復理智的解藥他還沒來得及去找；倖存者們在聽到播報后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極有可能在研究所內亂跑；那些實驗體和白大褂也是隱患；蛇女還在通道里。
一堆爛攤子。
「我去找倖存者。」
貓女和他對視一眼，在第一時間轉身原路返回。
暗咒一聲，他跑到已經解決藍屏問題正在敲擊鍵盤的蝙蝠身邊，對方從查看檔案變成了試圖入侵程序阻止這場爆炸。
西塞爾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還能這樣不緊不慢，但他管不了那麼多。
因為少年的到來，布魯斯在黑色戰甲下的肌肉緊繃，隨時準備躲開攻擊。
「有一種能讓人失去思維能力的藥劑，解藥在哪？」西塞爾寄希望於對方剛剛查看的檔案里有標明這種藥劑在哪。
如果沒有，那他只能去找那個誣陷自己的研究員做最後的嘗試。
布魯斯聽到少年焦急短促的問詢，手中敲擊鍵盤的動作並沒有停止。
在侵入資料庫的行為繼續，幾張照片檔案快速跳出又關閉，他看到了戈登所說的那幾位「無辜」研究員。
以他的能力自然很快就將真相分析的差不多。
出於一種微妙的補償心理，高大的蝙蝠俠一心二用報出了位置：「出米左轉，A4區，6號藥劑，門已經幫你打開了。」
心神一松。
西塞爾根本沒時間去注意尼克斯報了些什麼消息。
他低聲道謝。
臨出門時他回頭看了眼，黑色披風包裹著男人站得筆直的身體，在森冷的光線中，像一座沉默的黑色堡壘，堅守在原地。
一片狼藉的走廊在身邊飛速後退，燈光在余光中幾乎形成流線，藥劑都是低溫保存，門開之後冷空氣接觸外界形成白色霧汽。
穿透白霧，整架子的藥劑滿滿當當映入眼帘。
「A4……」架子上用標籤分區，找起來並不難，「6號。」
在瓶瓶罐罐上移動的手指停住，一頓一挑，藥劑瓶開始在掌心散發沁涼溫度。
解藥到手。
蛇女並沒有離開，在原地焦急徘徊，尾巴急躁的一次又一次拍上地面。
稍顯熟悉的氣息被蛇信捕捉，她看向走廊深處。下一秒，穿著防護服的少年身影出現。
手中被塞入硬物，她聽到少年囑咐自己。
「幫我把這個帶出去！你快跑！跑遠點！在外面的林子里等我。」
「那你呢？剛剛已經有人把倖存者都帶走了，你還回去做什麼？」蛇女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腕反問。
「我會出去的，等會見。」少年並未多言，掙開自己被圈住的手腕，轉身跑了回去。
攥住藥瓶，女人定定的看了兩眼通道，最後與男孩背道而馳。
此時距離爆炸，還剩三分鐘。
「Error！」
代表程序錯誤的紅色代碼出現於屏幕正中。
通過這處分部數據網路入侵總部的舉動又一次失敗，布魯斯嘴角抿直，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始嘗試。
「傑森少爺！」蝙蝠洞內，阿爾弗雷德喊住想要前去工廠查探情況的二代羅賓，「我想老爺他不會希望你在這種時候過去。」
身形還有些單薄的男孩停住腳步，看向老人，面罩下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他會沒事的，對嗎，阿福？」
「我想是的。」管家微笑著安撫他，「別忘了，蝙蝠俠永遠都有nB。」
阿爾弗雷德收回安撫的視線，盯著沒有反應的屏幕，雙手緊握。
是的，蝙蝠俠永遠都有nB。
鬢角已經生出絲絲白髮的老人在心中默念，試圖給自己一些慰藉。
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們仍舊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
「我真是瘋了！」跨過地上的碎玻璃片，西塞爾低聲罵了自己一句，頓了頓，他又罵了一句，「該死的哥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麼危險的地方返回去找那個跟自己完全不熟的男人，明明自己平時是個非常惜命的人。
想起剛才聽貓女說的關於蝙蝠俠的不殺原則。
他苦中作樂。
在當前這種情況下，如果這些研究員死於爆炸，算是違背了對方的不殺原則嗎？
回到中心研究室，那道身影還在。
走上前，西塞爾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框：「需要幫忙嗎？」
布魯斯猛然轉頭。
眼神緊緊盯著少年，試圖透過黑色頭盔看清楚他腦袋裡都在想什麼。
距離爆炸，還剩下兩分二十秒。
這時候再爭執毫無意義。
男人忍下心中升騰的怒火，從腰間摸出幾枚微型炸.彈丟給少年：「把這些安裝在天花板角落。」
很輕。
幾粒紐扣大小的銀灰色炸.彈在他掌心安靜躺著。
西塞爾順著檯子和管道攀爬，剛剛伸手，炸.彈自動吸附在了牆壁上，光芒極速閃爍。
腰間一緊，來自身後的黑色繩索拉著他後退。
西塞爾被按在角落，男人拉起披風擋在他身前，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原本流線型柔和的布料瞬間變得堅硬。
光線被披風擋住，兩人緊緊靠攏，臉被迫貼在男人胸膛，他只能感受到黑色戰甲冰冷的溫度，就像對方這個人一樣。
爆炸聲震耳欲聾。
耳邊是源源不斷的嗡鳴。
但他還是聽到了對方喉間發出的悶哼。
應該是受傷了。
假設自己沒有返回，對方安裝完炸.彈很有可能需要直面爆炸，傷勢必然不會比現在更輕。
自毀傾向。
這個他已經忘記從哪聽過的用來判斷精神狀態的詞在他心間蹦了出來。
石塊迸濺，灰塵密布整個研究室。
過了會兒，布魯斯才放開人起身，大塊混著鋼筋的牆體順著他的動作滾開。
灰色的泥沙飄揚，看上去有些狼狽。
天花板被炸開，鉛板碎裂成小塊，雨絲透過幾米深的大洞飄進室內，將塵埃蕩滌，打落在地。
距離研究所爆炸還剩：一分三十二秒。
「上去。」
布魯斯的聲音透過變聲器發出。
西塞爾搖頭，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還會去救那些研究員。
「超人救命！」
他在蝙蝠俠的眼皮子底下呼喊隔壁大都會的人間之神當做外援。
布魯斯·韋恩：……
他是真的沒想到少年會這樣做。